沉默半晌,殷東淡笑開口:“想太多了。”
殷正廷遲疑幾秒,問:“你沒想過跟那孩子結婚?”
殷東端起酒杯,淡漠地喝了口酒,“沒。”
殷正廷眉目間一下子松緩了幾分,“晚上回家。”
......
別人家過年是過節,姜圓和母親卻更像是渡劫。
中午,楊雪燒了一鍋排骨,因為姜圓從小到大最吃做的紅燒排骨,但一整鍋香氣四溢的排骨,從冒著熱氣到徹底涼,母倆誰都沒吃一塊。
姜圓記得每年過節,家里都會里里外外清掃得一塵不染,姜圓最喜歡干的事就是,年三十下午,跟在爸爸屁后面,往家里大門上春聯,往每扇窗戶上福字。
小時候給姜山扶梯子,等個子長高了一點后,就換了爸爸在底下替扶梯子,一邊提醒,小心腳下,別踩腳了,一邊告訴,別歪了。
家里窗戶上著的福字還是去年和爸一起上的,最高的那扇窗戶上的福字歪了,爸較真,讓重新再一,耍賴,說什麼都不干,直到現在那個福字還是歪著的。
只經歷了一年的風吹日曬,那上面鮮紅喜慶的卻已褪得蒼白,被日一照,更像是殯儀館里,那些廉價花圈上的塑料花。
姜圓坐在小賣部的那把舊椅子上,盯著那扇窗戶看了很久,意識逐漸恍惚,一點點記起姜山。
從出事到現在,好像強迫自己把關于父親活著時候的一切都自屏蔽了,好像只要不去回憶,就能維持住潛意識中那個假想的事實,爸還在家里,跟媽媽好好地生活在一起。
人在北城的時候,做到這點不難,然而回到家里,家里的邊邊角角到都是他爸爸的痕跡,“是人非,山長水闊,思量遍”。
所有的一切都在提醒著一個殘酷的事實,爸爸已經徹底離開們了。
姜圓知道那張擱置在母親床頭桌上的黑白相框,被母親提前收進了屜里,母倆不多的對話里,都刻意避開了有關姜山的一切。
可這個男人填充了長達十幾年的記憶,從牙牙學語到獨立為人,他無所不在地陪伴著度過了人生最初的二十年。
他曾是的靠山,是他給了踏這個世界的底氣,可他就這麼走了,什麼都沒留下。
眼淚早已流干了,把心里最*的那一塊也一齊帶走了,只留下一個模糊的,每每有穿堂風穿過,便揪著疼。
姜圓不知道坐了多久,日落西斜,黃昏的朦朦朧朧地傾斜著灑在姜圓上的時候,小賣部的門被敲響了。
楊雪因為心有防備,還以為是齊振雷他們又來鬧事,滿臉張地走到門口,遲疑著沒有開門。
門外的兩個快遞員無奈按照預留的聯系人電話,給姜圓打了過去,姜圓走過去把門打開。
“您好,北城寄來的快遞,請查收一下。”
姜圓和楊雪站在一邊,看著兩個強力壯的快遞員從車上搬來一箱又一箱的東西。
有冷鮮食品.水果.干果.海鮮.以及許多北城當地的有名氣的特產小吃。
大大小小的箱子足足有幾十箱,把整個小賣部都填滿了,楊雪站在一旁都看愣了。
殷東說讓周執給姜圓寄點年貨的時候,姜圓哪里會想到,他的一點跟想象中的一點差了一輛車的容量。
“你怎麼買了這麼多東西,這些東西能吃到明年過年。”
楊雪疑地看著姜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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