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殷東打齊振雷是實打實的正當防衛,但就怕這種事一經發酵,把事實一扭曲,變了宦子弟恃強凌弱,有理也說不清。
地下那幫人不表態,姜圓的擔憂寫到了臉上,朝這幫人怒斥:“耳朵都聾了是嗎?我奉勸你們別得罪他,他的份你們現在已經清楚了吧,簡單地說,他想讓你今天晚上死,你都活不到明天早上,好心勸你們一句,別放著天堂的路不走,專門去闖地府。”
姜圓說話的時候,為增加氣勢,臉上的表自然是竭盡所能地表現出兇狠。
放這些狠話的時候,殷東一眨不眨地盯著,直到把盯得兩頰泛起紅暈。
姜圓怒氣未消地瞪了他一眼,用眼神無聲地問他:看我干什麼?
他舌尖抵著下顎,在忍笑,那抹似嘲非嘲的笑意是從他狹長的眼尾一點一點地溢出來的,姜圓臉更紅了,因為他讀懂了他臉上的這種表,猜他一定正在心里罵:狗仗人勢。
不知道的是,他此刻腦海里突然浮現出的一個詞是:小太妹。
這架勢一看就沒打架,是從小就喜歡打架斗毆的嗎?什麼病?
視線緩緩落到桌上那個花瓶上,他扯了扯角,看著問:“不就抄家伙往人上砸的習慣是從小培養的?”
“嗯?”
姜圓敏銳的神經其實已經跑到樓下街邊去了,警笛聲停了,猜這時候那些人大概已經從車上下來了。
撇了他一眼,他氣定神閑地看著,還在等回話,想都沒想地回:“我要有你那拳腳功夫,用得著借助外力?”
他想了想說:“想跟我學?”
姜圓沒想過,但他這麼一提,心思真的活泛了。
沒吭聲,但他輕易讀懂了的表,他淡淡道:“不收徒。”
樓下烏泱泱的,耳測進來一群人,姜圓沒心思跟他扯這些,草草地回:“不教就不教。”
會功夫的也不只他一個。
他一把拽過手腕,將拽到上,聲音低啞,語調曖昧:“也不是不能商量,看你表現。”
姜圓想死。
地上一幫人,跟看傻了似的,突然口干舌燥。
尤其那人,眼里跟噴火似地盯著姜圓,北城的大院子弟都這麼會嗎?
“咚咚咚”
樓梯上傳來重重的腳步聲,姜圓憑腳步判斷,上來的人不多,似乎只有兩個。
從殷東上彈起,眼皮一撂,臉瞬間拉了下來,跟變臉譜似的。
殷東瞥了一眼,慢慢抬眼看向樓梯口。
果然只有兩個人,姜圓認出其中一個穿著改良中山裝,留著大背頭,手上戴著枚扳指的是齊福山,另一個穿著行政夾克的中年男人,并不認得。
齊福山一上來就快速地將眼前的局面掃了一遍,目落到齊振雷上,不過是多停留了片刻就收了回去。
齊振雷仍跪在地上捂著膝蓋,憋屈地喊了一聲:“爸!”
雖然不確定他爸來了好不好使,但畢竟他從來沒過這麼大的窩囊氣,在自家地盤上,親兒子被人打這樣,他爸總得把這口惡氣給他出了吧?
他那張臉從額頭到鼻子再到下都被鮮糊住了,看上去目驚心,他著這麼一張臉,看著他爸。
可惜齊福山連看都沒看他,跟沒聽見似的,兩步走到了殷東前,微頃,一臉恭敬道笑著打招呼:“殷,實在不好意思,我剛才在派出所,那邊有急事拖住了,現在才趕過來,您是特意從北城趕過來的嗎?您也沒打聲招呼,來者是客,實在有失遠迎。”
姜圓猜測齊福山這個老狐貍口中“被拖住”的那段時間里,一定是去求證殷東的份去了,他定是有備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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