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舸放好醬油瓶子，轉頭對上一張比番茄醬還紅的小臉。

他走過去，手背在司羨額頭了片刻：“沒發燒。”

司羨后退，不自然地捋順額前劉海。

“我是熱的。”

話剛說完，鼻子一，“阿嚏——”

司羨想捂眼。

姜舸牽起角，沒讓在尷尬境地待太久：“過來吃早飯了。”

早飯？

家有這玩意？

等司羨帶著好奇慢慢挪過去，姜舸已經擺好了碗。

桌上是紅棗小米粥，煎蛋，以及溫好的牛。

“早上起來閑來無事，發現你廚房有小米，就隨手做了早餐，你嘗嘗。”

姜舸說得輕松隨意，落在司羨耳里卻是驚天大雷。

看起來十指不沾春水的公子哥，居然會做飯？

司羨做夢般坐下來，舀了勺粥放口中，米粥細膩濃稠，煎蛋形狀漂亮，外焦里，滴了醬油后，吃起來更香。

果然，人不可貌相。

昨晚那碗面太咸，沒吃幾口，經過一夜，早已腸轆轆。

這餐飯簡直是久旱甘霖，吃得肚圓滿足。

“你懂醫理？”忍不住問。

姜舸放下湯匙：“何以見得？”

司羨指了指碗：“小米配紅棗，枸杞冰糖煮牛，都是調理脾胃補氣的好東西，紅棗小米粥可能廣為人知，但后者有人知曉。”

姜舸笑了聲：“巧合吧。”

司羨想想也是，在西醫當道的年代，中醫并不為大眾所接，此事便揭過了。

捧著玻璃杯，抿了口，純里加了枸杞和冰糖，沖淡了腥味，多了幾分甜。

“沒想到你還會煮飯，做得還很好吃。”

又低頭喝了口，漬在邊留了一圈白，有些可。

突然，出舌頭將白掉。

姜舸間，飲了口后，懶洋洋地把玩著杯子，薄輕：“所以，我在你眼里，是個頭腦簡單，四肢發達，五谷不分只會的富二代？”

司羨有種被猜中的心虛和愧疚，想否認又不愿意說謊，于是小小聲問：“你生氣了？”

姜舸苦笑了聲：“習慣了。”

這話直接將司羨心底歉意拉滿：“對不起，因為我認識的男生大多數都不會做飯，我不該那樣想你……”越解釋越，索跪認錯：“是我錯了。”

姜舸視線落在低頭出的發旋，頭發又又細，小小發旋看起來十分可。

“你不用覺得抱歉，在昨日之前，你與我想的也不太一樣。”

司羨想問，哪里不一樣。

但又怕聽到的不是什麼好話，識相閉。

“那咱們算扯平了嗎？”

歪頭看他，像只調皮爪打破了桌上瓷杯，然后探出頭來，跟主人討好賣萌。

姜舸又覺得心里的。

這人看起來白白凈凈，怎麼總像只茸茸，時不時來蹭蹭他。

他高冷地“嗯”了聲，司羨如蒙大赦，般地把一口一口喝完。

餐桌收拾干凈后，司羨手機就收到了兩份文件。

一份是財產共有，另一份是出軌凈出戶的約定。

用眼神朝他投去了問號。

姜舸說：“你看看有哪里需要修改或者補充的。”

司羨發現他沒收到自己的腦電波，搖搖頭：“我知道你那是為了應付我姐編出的理由，我不會當真的，而且我也沒有理由接你這些東西，你幫了我，我很激，再簽這些東西，會顯得我很……”

姜舸看見絞盡腦，終于眼睛一亮，想出了個形容詞：“狼心狗肺！”

“看來司二小姐的語學得很好。”

司羨謙虛：“過獎過獎。”

姜舸似笑非笑：“可能司二小姐對我了解不多，不知道我這人最不屑的就是開空頭支票的人，如果說了卻做不到，很影響我在江湖行走的名聲。”

司羨瞠目結舌：“……嗯？你是來真的？”

姜舸眸子微挑：“難不司二小姐還認為我姜某在和你玩過家家？”

怎麼跟設想的不一樣了？

司羨突然覺得那兩份文件燙手極了。

這時，一個電話解救了。

“喂，您好，對，我是司朔的姐姐，什麼！他已經兩天沒去上學了！好好好我知道了！”

司羨掛上電話，抖著手拉出通訊錄，卻因慌半天都沒找到號碼。

姜舸聽到了大部分電話容，見司羨滿臉焦急，安：“別急，說不定他遇到什麼事了。”

司羨深吸口氣冷靜下來，找到號碼撥過去。

一遍，兩遍都沒有人接。

想到了十歲那個再平常不過的午后，爸爸媽媽說到了地方就給電話，但等了又等沒等到，主打了過去，但響了很久很久都沒有人接。

徹底慌了，滿眼無助看向姜舸：“怎麼辦，他從來沒有不接我電話過。”

姜舸扶住雙肩，彎對上不安的眼眸：“你先冷靜下來，好好想想，他的朋友都有誰，先給他們打電話，看司朔是否跟他們在一起，如果沒有，再問問他最近有沒有什麼反常的地方。”

有了清晰思路，司羨強迫自己鎮定，拿出手機一個一個找過去。

“都說不知道，也沒發現他有什麼反常。”司羨眼睛發紅。

姜舸抬手，手掌落在頭頂，往下了：“我幫你問問。”

他語氣見的溫，帶著輕哄，如春風般安，寬厚溫熱的掌心，仿佛將滿腦子躁不安的胡思想了下去。

不知他在給誰打電話，抬起頭，他手掌還停留在頭頂，察覺作，他安地了。

姜舸說了幾句后，問：“把你弟弟的近照發給我。”

司羨立即打開圖庫，里面一溜的薄衍，愣住。

拍的，明正大拍的，各種角度，全是，而司朔的淹沒其中。

翻到很前面，才看到司朔，那一張還是過年拍的。

他單手托著籃球，背站在球場上，帥氣的臉龐上，眉不耐煩單挑著。

也就是這個晚上，他罵腦，罵倒薄衍，兩人因此不歡而散。

鼻頭一酸，沒敢再耽擱，迅速轉發給姜舸。

姜舸從司羨的屏幕不著痕跡移開視線，在看不到的地方，眼睫微垂，遮掩眸底翻涌的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