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穆昔和林書琰與鄒念文一同走過去,但男人眼中只能看到鄒念文。他的目既陌生又悉,還有不敢與確認份的那份膽怯。
鄒念文問:“你認識我?”
病秧子撐起,氣息奄奄,“我、我不知道是不是認得你,你的父親,父親……是取義叔?鄒取義?”
穆昔和林書琰面面相覷。
文姐的父親鄒彬,不是鄒取義。
病秧子打聽的鄒家,似乎與鄒念文無關。
鄒念文卻上前扶起男人,“是我爸。”
“師父……”
“是我爸媽以前閑聊時取的名字,”鄒念文說,“我媽說舍生取義是個好詞,我爸就開玩笑說要鄒取義,后來了很久,只是家屬院的人還是習慣教他鄒彬。”
病秧子恍然大悟。
因病重,他的臉上沒什麼彩,黑眼圈極重,顴骨突兀,臉上幾乎掛不住,連牙齒都是松的。
但聽到鄒念文的解釋時,他黯淡無的眼中明顯溢出彩,像被困在深谷中的人見到清晨的第一縷。
“你是取義叔的兒,我是,你是……”病秧子語無倫次。
穆昔道:“如果您現在沒有其他事,我們找個舒服點的地方,再詳談?”
*
病秧子申江,與鄒念文差不多大。
為了找到鄒念文,申江在小區租了一間房,所以鄒念文才沒能找到他。
這兩日申江的越來越不好,一直在出租房里休息,今天才去醫院看病。
說是看病,其實已經沒有救治的希,申江是去開止疼藥的。
最開始吃一片,后來吃兩片,現在不管吃多,都止不了疼。
出租房是坯的,只擺了一張床,這樣的房間價格低廉。房間專門準備了垃圾桶,垃圾桶除了藥盒外,還有一些沒來得及扔掉的嘔吐。
申江出去走了一圈,上更沒力氣,他卻很著急的想說什麼,鄒念文一直安他,“你先休息,先睡一覺,我不走,等你醒了,慢慢說。”
申江固執地搖頭。
鄒念文只好說道:“你想說什麼?你和我爸是朋友?”
終于提到鄒彬,申江眼底浮出笑意,但他再次搖頭。
“我,我沒見過取義叔。”
穆昔幾人都怔住。
他們都以為申江知道鄒彬的下落,與他相識,才會來找鄒念文。
林書琰還想,他或許是想來找鄒念文借錢治病,他的況看起來真的很嚴重。
穆昔和林書琰安靜的在小板凳上坐好。
鄒念文蹙起眉,有些失,“你不知道我爸在哪?”
申江再次搖頭,“我把他帶來了。”
他抬起手,指向放在板凳上的黑書包。
在醫院時他就帶著書包,書包破舊,看起來很不流,回來時是穆昔幫他拎著的。
聽到申江的話,鄒念文再次怔住。
穆昔和林書琰同時起立,面嚴肅。
鄒念文的指尖麻麻的,往書包前走去,步伐虛浮。鄒念文打開書包,看到料想中的黑木盒子。
木盒子上沒有寫名字,也沒照片,但漆黑的是肅穆的,鄒念文知道這是什麼。
抱盒子,問:“他是意外去世了,所以一直沒回來?”
申江仍然搖頭。
鄒念文的每一個問題,他的答案都是否定。
鄒念文奇怪道:“你們究竟是什麼關系?”
“我……”申江說,“我的父親,是取義叔的同事,這是父親臨終前給我的任務。”
*
申江,理學大學教授,不能說是頂尖人才,但絕非平庸之輩。
十幾年前的申江意氣風發,人尊敬,收也不錯。
八十年代雖然沒有改革開放,但卻是國發展迅速的階段,與七十年代的況大不相同,全國面貌煥然一新。
申江有自己的理想,但理想不多。
父親申泰平是個老實的老人,平時在外撿些廢品,在家種種花,申江多次和父親談判——他已經是有頭有臉的人,父親不需要再撿廢品生活。
申泰平不會與申江爭辯,但也不聽他的話,照常撿廢品,申江雖然無奈,每個月定量給家里的錢卻沒變。
母親去世得早,父親曾經離家幾年,申江和父親不親。
他只知道父親每個月都會離開家幾天,他工作能賺錢后,父親離家的時間從幾天變十幾天,后來甚至能連續離開兩個月。
申江以為申泰平是出門游玩,沒在意。
他已經完任務,將申江養長大,雖然前些年沒盡多力,但回家以后一心一意照顧家里,母親患病時他認真照料,他想生活,申江當然全力支持。
這樣的生活從政策轉好開始,到申泰平病逝前,他離家次數愈發頻繁。
申江希他能顧及自己的,可申泰平大約是上了年紀,愈發固執。
申江和他爭吵過很多次,申泰平總是沉默地坐在窗前,他頂著花白的頭發,窗外落葉紛飛,他的生命也快要走到盡頭。
申泰平臨終前,鄭重的把申江到病床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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