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上神境,不僅需要資質,更講求機緣,二者缺一不可。在溯寧之前,還從未有脈駁雜的半神得如此境界,令九天神族料想不及。
但上神的修為境界,絕無可能作偽,此事并無先例可依,是否要冊封溯寧,了執掌諸天殿權柄的昊天氏族老需要決斷的問題,而對此,他們的意見顯然并不一致,到現在也沒能達共識。
上神在神族地位特殊,加封溯寧,也就意味著將掌握屬于上神的無形權柄,包括昊天氏在的諸多神族見,都需以上神禮相待。
諸多介懷出的神族又如何能接這一點。
何況此舉還牽涉九天局勢,昊天氏族老各有立場,是以便是消息傳來許久,諸天殿還是遲遲沒有下達詔令。
也就在昊天氏部為溯寧加封之事爭執時,瓊華天中,冰雪堆積崇山峻嶺,終年不化,渺茫云霧中有河水流經。
寒冰鑄就的棺槨順著水勢向下,周圍不見有任何活氣息,許久,才有以靈力顯化形的飛鳥自上方驚掠,發出一聲嘔啞嘶鳴。
棺槨表面冰層生出裂痕,自上而下蔓延開,在脆響聲中,無數碎冰飛濺,出藏于其中的青年。
他雙目闔,過高的眉骨為整張臉添了幾分難言鷙,隨著他緩緩睜眼,右眼亮起燦金灼灼,左眼的瞳孔卻淡得近乎無。
他瞎了一只眼。
青年半坐起,抬起右手,上空盤旋的飛鳥便落在他手上。
著素白道袍的仙君現于湍急河水邊,像是要與冰雪融為一,向他半跪下,雙手恭謹地呈奉上一卷玉簡。
青年將目投向他,神識掃過玉簡,片刻后,意味不明地開口,神似笑非笑道:“上神——”
不僅沒有死在蒼離天大劫中,如今竟還了上神。
連鴻蒼都已經死魂消,卻還活著,這世上之事,當真無常。
既是如此,看在從前,他理當備上一份厚禮,賀死里逃生才是。
想到這里,青年臉上不由揚起了冷笑。他手中用力,靈凝聚的飛鳥剎那化作無數點,在風中飄散。
手捧玉簡的仙君垂首,凜冽寒氣襲來,他卻不敢有任何作,很快連雙手都覆上薄薄冰霜。
青年沒有多看他一眼,自棺槨中起,向前踏出一步,原本流的河水驟然結為堅冰。青年自冰層上踏過,形轉瞬消失在原地。
已衰落的蒼穹殿深,重重制相加,一座高有數丈的青銅神樹立于殿中,枝條從筆直樹干和垂下,其上又分出短枝,枝頭燃起盞盞燭火,帶來幽微亮。
無數縷流環繞在神樹周圍,飛旋不停。
凌霄仙著杏黃裳,此時正站在樹前,抬頭去,不知在想什麼,神在薄紗下顯得有些模糊不清。
白發白須的昊天氏族老現在側,舉目而,輕聲嘆道:“已經三千多年了……”
到如今,蒼穹殿門庭冷落,還企盼殿下能重歸九天的仙神又還剩多。
凌霄仙注視著繚繞在神樹周圍的流,語氣不曾有所搖:“無論如何艱難,殿下最終定能重臨九天。”
他們等了這麼多年,如今,殿下復生的希已經近在眼前。
昊天氏族老頷首,默然數息,才開口再問道:“那位明君,當真不能再為蒼穹殿所用?”
殿下當年,待可謂甚厚。在之前,從未有半神能當上昊天氏一殿掌令。
凌霄仙沒有看他,只回了一句話:“當年,是蒼穹殿先為全大局,將舍棄。”
話中難以聽出太多緒。
神族聯手誅殺溯寧背后,牽涉的其實是脈之爭。
鴻蒼有意摒去脈之別,緩和九天各族的關系,但無數自恃脈尊貴的神族卻不能接如溯寧這等出的仙神執掌權柄,凌駕于自之上。
借此,正是要向為昊天氏帝子的鴻蒼表明立場。
權衡之下,鴻蒼終究還是放棄了原有的想法,將真相掩去。
他畢竟還是神族的帝子。
其中,昊天氏族老比長居雷澤的凌霄仙更為清楚,但他還是道:“昊天氏中,也只有殿下執掌權柄時,如出的仙神才能得到重用。相比昊天氏其他神族當權,殿下復生,于而言,無疑是更為有利的形。”
所以他并不反對為溯寧冊封上神尊號,至如今來看,和他們的立場并不相悖。
凌霄仙的目終于投向了他,昊天氏族老所言固然不錯,不過——
“無論你如何打算,都與我無關。”
左右不了昊天氏族老怎麼做,只能決定自己如何行事。
說罷,沒有在意昊天氏族老為的話出了何種神,轉離開。
只想救鴻蒼,并不關心其他。
無論如何艱難,一定會救他。
昊天氏中發生的事,自是難以為外族窺探,非九天仙神輕易所能知。
棲梧州中,自重華宮而來的羽箭驚了族上下,令無數在棲梧州的羽族都到惶不安。
“發生了什麼?!”
那道金究竟是怎麼回事——
“是神族的氣息……”
“神族為何要對我棲梧州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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