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壹

那是蟬鳴開始的夏，炙剛抵達的季節，也是高考倒計時第三十天。

誓師大會上，柳停月抬手擋在額前試圖借此躲避頭頂刺眼的，也為了看清站在代表高三學生發言的人。

一雙溫含的柳葉眼盛著薄薄的水，尤其是在看清臺上那人的瞬間，像是一潭藏在崖下的叮咚小泉倒映著斑駁的碎。

“謝學神永遠這麼優秀，從高一到高三，但凡是學生代表發言，毫無疑問的他一定是那個學生代表。”

“我等竭盡全力才到A般的凡人只能將嫉妒這個詞說膩。”

“話說，月月你做了謝學神這一年的同桌，有沒有覺到力？”

自從進高三，每次周考、月考和會考，看到謝寂辭的績他們就覺得大打擊。

別說，柳停月還是謝寂辭的同桌，那更是隨時隨地的在承著這來自謝寂辭的全方面碾。

聽到邊同學的問題，柳停月從臺上收回視線，角揚起，右側一個小小的梨渦若若現。

“不會啊。”說。

在周圍的同學出疑的表時，淺笑著解釋：“雖然第一是謝同學的，但是第二是我的。”

“所以，我沒有到力。”

更何況，謝寂辭只會是的力，怎麼會變力呢。

聽到柳停月回答的一干同學：“……”

淦！

忘了這位也是個妖孽。

如果說，謝寂辭永遠穩坐第一，那麼柳停月就永遠霸占第二。

每次放榜，不管題目難度如何，這兩人的名字必然挨在一起。

在謝學神的輝下，他們都險些忘了柳停月是那個同樣讓無數人向往的第二了。

默默的朝他豎起大拇指，站在柳停月左側的男同學恭維：

“是我等凡人低估了您。”

柳停月看著同學眼中一言難盡的表，覺得好玩，不由歪頭笑了起來。

“那請繼續低估我吧，好好拜我同桌的無上輝就好。”

本就長得溫嫻靜，這樣歪頭笑著的時候角的梨渦陷下去，像是盛著醉人的果酒，甜得人嗓子發。

和他說話的男同學不由看呆了去。

“柳停月，你越來越……”

‘漂亮了’三個字還沒來得及說出口，男同學背后一涼，到的話戛然而止。

他猛的抬頭，然后就和主席臺上那雙沉的丹眼對上。

周圍的同學也在這時開口：“好奇怪，怎麼覺謝學神忽然變得有些滲人。”

謝寂辭一貫儒雅有禮，待人事都是極為溫和的，像此刻這樣冷的眼神幾乎沒人過。

但是，他現在的目，卻冷得讓臺下稀稀拉拉說著話的同學全都不由自主的噤聲。

不知道為什麼，龍霽有一種此刻謝寂辭盯著的人是他的錯覺。

難道是因為，自己和柳停月說話？

可過去，別人和柳停月說話，謝學神也沒這麼兇啊……

他沉默著，心底的想法卻驅逐不去。

于是，他試探著抬腳往左邊挪了半步，拉開和柳停月之間的距離。

下一刻，落在上那可怕的視線就立刻消失不見。

龍霽：“……”

所以，剛才不是錯覺。

可不對啊，柳停月雖然不是校花，但是因為的值和上這獨特的江南水鄉子的溫氣質，追的男生從來不比校花。

之前，也不見謝寂辭瞪誰。

不，這也不對。

龍霽頭皮一麻，搜索著腦海中的記憶，忽然發現但凡來教室來找柳停月的男生，從來沒有一個出現過第二次。

之前，大家都以為是柳停月拒絕了對方。

可年之人的喜歡坦炙熱，怎麼可能因為所喜之人的一句拒絕就放棄。

除非，除了柳停月的拒絕，還發生了其他事。

想到謝寂辭剛才看自己的眼神，龍霽打了一個冷，趕將心底猜到的東西下。

然后在柳停月疑的視線中尷尬的笑笑：“認真聽謝學神發言。”

柳停月：“……”似乎明白了什麼。

點點頭，抬頭看向謝寂辭時眼里的笑意險些藏不住：“好。”

發言結束，謝寂辭從臺上下來。

龍霽看到他走近，立刻往后退了一步，將自己的位置讓出來。

“學神，站這。”

謝寂辭腳步一頓，看了他一眼，然后禮貌的道了聲謝。

年的上帶著曬過的味道，是生命很獨特的氣息。

柳停月晃了晃被太曬得有些暈的腦袋，聲音的開口：

“同桌，今天發言依舊很帥。”

簡直帥得不給普通人活路。

他走下來的這一路，簡直所有人的視線都在隨著他，沒注意主席臺上的老師后來又說了什麼。

謝寂辭側眸看向：“你剛才聽我發言了？”

柳停月：“……”

這人真是越來越變本加厲了。

嘆氣，認真的點點頭：“當然聽了。”

一滴汗水從額頭上滾落，柳停月還想說什麼，卻突然覺得有些發。

幾乎是下意識，抬手抓住了謝寂辭的手。

然而，在眾人的驚呼中，抓著謝寂辭的手無力的松開，整個人倒向地面。

柳停月腦海中出現‘完了’兩個字。

然而想象中的痛卻沒有傳來，能清晰的聽到周圍的同學驚慌失措的喊名字，也能到，在摔倒時橫在腰間將扶住的那只手。

“謝……寂辭……”呢喃的喊出這個名字，然后就徹底失去了意識。

等柳停月醒來的時候，已經躺在了醫務室，手上還掛著葡萄糖注。

睜著眼，迷茫了一瞬才想起自己昏過去前發生的事。

這萬惡的低糖。

吸吸鼻子，覺得手還有些發，但還是掙扎著想坐起來。

但是才，一只手就摁在了肩上，年干凈醇厚的聲音帶著幾分張：

“別。”

柳停月作一頓，立刻反應過來這是誰的聲音，于是放棄了坐起來的沖，歪頭看向坐在床邊的人。

剛才，都沒注意到謝寂辭也在。

“謝寂辭。”喊他的名字，委屈的抿著：“我了。”

今天起晚了，不然也不會沒吃早餐了。

如果吃了早餐，也許就不會低糖了。

還好沒在謝寂辭面前摔得鼻青臉腫，不然高考完怎麼給謝寂辭告白？

*貳

謝寂辭看著已經恢復了些許的，的，不像剛才白的像鬼一樣。

他移開視線：“想吃什麼？”

“包子、油條或者粥都可以，但是學校食堂已經關門了。”

柳停月自己說著，出失的表。

“知道了。”謝寂辭看了一眼的藥水：“自己盯著一會，別睡著了。”

說完，便起離開。

“同桌，你去哪？”見他要走，柳停月有些著急的問。

謝寂辭停下，回頭看了一眼：“不是了？”

“可食堂已經關門了，你去哪買？”柳停月問，腦海中突然出現一個念頭：“你不會要翻墻出去吧？”

被破打算，一向淡定的人眼中多了一惱意。

“閉，等著吃就行。”說完，也不管柳停月是什麼反應就離開了校醫室。

柳停月撇撇：“好吧。”

彎著眼睛笑了笑，盯著謝寂辭的背影，直到看不見了，這才看著藥水往下滴的過程消磨時間。

另一邊，謝寂辭走到學校門口。

他本來想直接出去，卻沒想到會看到副校長在學校門口和來學校視察的領導說話，有他們在，自己要想從校門口出去本不可能。

只猶豫了一瞬，謝寂辭便轉走向學生經常翻墻出去的地方。

那個位置在育館后面，此時高三的學生都在場上參加誓師大會，高一高二的在上早課，不會有人來這里。

他干脆利落的爬上墻，然后翻跳下去。

作練得本不像第一次翻墻。

站在早餐店，謝寂辭回憶著柳停月說的東西，不確定究竟買什麼，便干脆都買了一份。

拿著店主打包好的東西，謝寂辭從原路返回學校。

然后在他從墻上跳下來的瞬間，一道惻惻的聲音傳來：

“同學，學校的墻是不是修得高了點？我覺得矮點才能避免你們摔傷，你覺得呢？”

謝寂辭：“……”

教導主任不在誓師大會現場維持秩序，怎麼會跑這里來？

謝寂辭角繃著，認命的轉面對著鐵青著臉的教導主任。

“主任，我覺得這個高度好的，還能順便鍛煉一下同學們的魄力。”

學校兩米多的墻，沒點勇氣還真沒人敢翻。

看清今天被自己逮住的倒霉蛋的樣子，教導主任臉上出了驚疑不定的表。

“謝同學，怎麼會是你？”

他猶豫著問：“你不是送柳停月同學去校醫室了嗎？怎麼會……”

過了一開始的窘迫，謝寂辭臉上又恢復了一貫的鎮定：“柳同學是低糖導致的昏迷，需要吃東西。”

他解釋自己翻墻的原因。

教導主任卻依舊狐疑：“學校小賣部不是開著？”

謝寂辭：“……”

“不想吃小賣部的那些零食。”

“所以，想吃外面的東西你就去外面買了？！”教導主任的語氣一下變得很嚴厲。

“謝同學，你知不知道翻墻出學校是違反校規，而且很危險的行為嗎？”

謝寂辭：“我知道。”

“明知故犯，罪加一等！”教導主任怒其不爭的瞪著謝寂辭，又開始了自己的諄諄教導之路：

“你是學校最拔尖兒的學生，你的安全是學校領導很看重的東西，你不能……”

“主任。”謝寂辭打斷他的話：“如果您不罰我的話能讓我先去醫務室嗎？”

他聳聳肩，表無辜：“不然全校第二要死了。”

教導主任沒出口的話一卡，雖然是全校第二，但也是B大Q大的預備生，若真的死……自己罪過可就大了。

想到這，教導主任清了清嗓子，故作威嚴的背著手說：

“看在你是為了幫助同學才做出違反校規的事，就不做大的罰了。但是，兩千字檢討，周末前必須給我。”

謝寂辭盯著他：“我接下來的幾天都要代表學校參加數學競賽，不如我放棄競賽的機會。”

見教導主任瞪著自己，謝寂辭一臉無奈：“不然我時間不夠分配，主任您覺得呢。”

教導主任角了，怎麼忘了這茬。

“行行行，檢討也不用寫了，下不為例。”

說出口這話的瞬間，教導主任心都在滴。

他當教導主任這麼多年，還是第一次對哪個學生這般束手無策。

“多謝主任。”

*校醫室

柳停月盯著藥瓶，有些犯困的打著哈欠，張著的還沒合上就看到了出現在校醫室的謝寂辭。

連忙合上，“同桌，你這麼快就回來了？”

聽到這話，謝寂辭不著痕跡的看了一眼，去頭上的汗，沒說自己是跑著回來的。

將吃的拿出來擺在桌上，謝寂辭拿出筷子給。

“吃吧。”

“謝謝同桌，你真好。”

柳停月開心的坐起來，剛才又緩了一段時間，力氣基本恢復了。

只是……看了一眼自己扎針的右手，沒說話，用左手夾起一個小籠包。

然后張。

在小籠包即將進里的瞬間，手一個不穩，包子又落在包裝盒。

謝寂辭：“……”

柳停月可憐的盯著掉下去的小籠包，饞得唾瘋狂分泌。

但是，若是請謝寂辭幫忙，會被嫌棄吧？

在心里嘀咕著，吸吸鼻子，再次夾起一個小籠包。

這次更好，都沒送到邊就直接掉了下去。

靜靜的看了小籠包三秒，柳停月抬頭看向謝寂辭。

“同桌～”

抿著，水潤漂亮的眼睛盯著謝寂辭。

什麼都沒說，又好像什麼都說了。

謝寂辭盯著，半晌認命的接過手里的筷子，夾起包子送到邊。

“自己吹一下，小心燙。”

“好。”柳停月心滿意足的瞇著眼，吃下一個包子，這才激涕零的說：

“多謝同桌，你真是個大好人。”

這不是柳停月第一次給他戴高帽，謝寂辭有些免疫了。

他又夾起一個包子：“多吃點。”把堵上。

好像明白了他的潛臺詞，柳停月傻笑著，開始低頭認真的吃著他喂的東西。

謝寂辭買的這些，吃到最后只吃了一半柳停月就吃不下了。

捂著肚子連連后退，沒忍住打了個嗝，然后漲紅著臉道歉：

“對不起，但我真的吃不下了。”

也不想浪費謝寂辭的心意，只是實力有限。

謝寂辭平時觀察過的飯量，直到的確到的極限了，這才放下筷子。

“以后記得吃早餐。”

柳停月的書包里經常備著糖果，一猜就知道不是第一次低糖了。

這種況，還敢不吃早餐，簡直就是找死。

“好。”柳停月不敢反駁，立刻乖乖點頭。

答應的比誰都快，但改不改就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