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是住院的第三天。
他們一家其樂融融的模樣刺痛許清歡的眼,就那麼迫不及待嗎?
真像個傻子啊!
呼吸重新變得沉重,卻不難忍,許清歡一一截圖、錄屏,保留好證據。
砰砰——
“歡歡,你已經進去好久了,沒事吧?”
許清歡深呼吸幾口氣,心緒整理得差不多了才出去。
“沒事,看了會小說,迷了。”
“沒事就好。”傅盛和猶豫,“對了,我最近有事,需要出差。你一個人,沒關系吧?”
出差?
許清歡截住無謂的猜測:“沒關系。工作重要。”
傅盛和放心了,給一個擁抱,便出門了。
他不知道的是,他前腳出門,許清歡后腳也出門了。讓司機送去商場,又拐道去了醫院。
趙姐剛辦好出院手續:“你來了正好,醫生剛給我下了診斷,我就這幾天了。”
7
許清歡聽見,眼淚掉了下來。
為,為趙姐。
趙姐等發泄得差不多了,才抱抱:“我不想死在醫院。最后這幾天,麻煩你了。”
許清歡點頭,安排趙姐住進另一別墅。偶爾也會去住。
那里離火葬場很近。
最后幾天,會好好陪趙姐,在離開那天,徹底。
安頓好后,許清歡回去取行李。
正巧遇見過去看的傅母,傅母很不待見。覺得許家不如傅家有底蘊,當初傅家破產,許家也沒支援。
更重要的是許清歡不能生。
若不是傅盛和非許清歡不娶,傅母不可能同意那門婚事。
傅母沒看到許清歡,自顧自打電話抱怨:“你干嘛一定要我來照看一只不會生蛋的母,多耽誤我時間啊!”
“媽,你別侮辱我妻子。如果不是為我擋刀,也不會不能生。錯在我,不在。”
“呵,你別以為我不知道宮寒很嚴重,不傷都不一定能有孩子。要我看,為你擋刀還是救了自己,功瞞不能生的事實。”
“媽!宮寒不會不孕,是傷后才加劇的。”
“呵,誰知道呢?因為這個,功躍升階級,一輩子食無憂還不夠償還嗎?哦,我還得一輩子對伏低做小?”
“媽!閉,給道歉,不然……”那頭頓了頓,“后果你知道的。如果還覺得不夠,那我們斷絕母子關系。”
傅母氣得仰倒在沙發上,余看見許清歡,立即掛了電話。嘲諷到了邊,想到兒子的威脅,一時間說不出口。
許清歡也懶得見到:“你回去吧,我不需要照顧。我們之間,互相眼不見心不煩。
傅母認同:“那盛和那邊……”
“我不會跟他說的。”
傅母馬上拎著手包離開,言又止:“算了,回頭讓盛和跟你說。”
許清歡沒在意,回房補日記,順帶收拾最后的行李。
曾試圖與傅母搞好關系,如同萬千兒媳一般,謹小慎微,結果也一樣,慘敗。
一個不喜歡自己的人,怎麼討好都沒用。
寫下數筆,俞馨又發來信息炫耀。
許清歡沒興趣,理都沒理。
俞馨不死心,又彈了語音過來。
不接,便接著彈,大有沒完沒了之勢。
許清歡實在不耐,接了,下意識按下錄音。
“許清歡,你知道我在哪嗎?”
“我陪盛和出差了,他說他一刻都離不開我和孩子。晚上,他是抱著我睡的,我稍微一彈,他就醒了,給我按、弄吃的。”
“今早,盛和送了我一束百合。他想和我百年好合……他一直很想要個孩子,想當爸爸。你不能生,為什麼要拖累他呢?你既然他,就應該放手……”
所有曾屬于許清歡的特權,已然消失。
心徹底空了一塊。
許清歡平靜地開口:“我會離開的。滿意了嗎?”
俞馨噎了一下:“最好是這樣的。”
語音通話中斷,錄音自保存。
許清歡又在日記中添了幾筆,字跡潦草得都認不出是自己寫的。
電話再次響起,許清歡費力接聽鍵。
“歡歡,你今天好點了嗎?”
“嗯。有事嗎?”
傅盛和躊躇:“我、我想跟你說件事……”
許清歡等著下文。
那頭頓了許久,才道:“你不是也喜歡孩子嗎?我們收養一個孩子吧!”
許清歡耳鳴了許久,才找回自己的聲音:“去孤兒院收養嗎?”
“不,孤兒院的孩子不一定能養得。我們還是去抱養剛出生的孩子。我在親戚里篩選了許久,選了一家懷孕三個多月的。
“既跟我有緣關系,又知知底,你覺得怎麼樣?”
許清歡渾倒流,頭昏目眩,只本能道:“真的合適嗎?”
“歡歡,你聲音怎麼那麼啞?是冒了嗎?”
“是,你先回答我。”
傅盛和松了口氣:“合適。他父母不會找上門的,孩子一出生就抱過來,我保證沒什麼問題。”
“好。”
許清歡跌坐在地,自嘲一笑,呵,他居然要把小三的孩子抱回來給養!
傅盛和啊,傅盛和,你怎麼會如此殘忍?
許清歡坐到下午,終于恢復了些許力氣。拖著行李箱,趕往另外的別墅。
晚霞滿天,趙姐坐在溫室花園中央,臉上還著張面,瞥見笑了笑。
似有所,許清歡三步并作兩步跑過去。
“歡歡,我的孩子,拜托你每年給準備禮,信,我已經準備好了,每年兩封。”
“好。”
形容枯槁的手重重垂下,頭上飛躍的鳥兒發出哀鳴。
許清歡淚如雨下,狠狠哭了一場。
平靜過后,許清歡按照之前設定好的流程,布置了現場。
最后,打電話給火葬場:“喂,火葬場嗎?我快要死了,就在今晚。你們派人來一趟,替我把葬禮辦了,就要你們那個一條龍服務。”
那頭見多識廣,得知許清歡早就預定好業務并簽了字,答應會趕過來,將一切辦妥。
第二天,許清歡站在趙姐的墓前,挲著墓碑上的“許清歡”三個字。
前塵往事已了,從今往后,世上再無許清歡。
8
機場。
下了飛機的傅盛和似有所,抬頭看著一架剛起飛的飛機從他面前過。
他沒在意,匆匆趕回家。
“歡歡,我回來了。我給你帶了驚喜,你猜猜是什麼?”
客廳無人回應。
傅盛和又去了房間,還是空無一人。
去哪了?
他余掃過梳妝臺,猛然一停,許清歡的護品全都不見了。他定定神,又去看了帽間,屬于許清歡的地盤空無一。
傅盛和再也無法冷靜,來管家:“東西呢?”
管家看著空空如也的帽間,不由得冒出一冷汗。他仔細想了想回答道:“我、我也不知道。前段時間,太太說要把一些不用的東西捐了,一些送去西區的別墅……”
許清歡經常捐東西,是以無人在意。
傅盛和心里的恐慌糊了層紙,恢復些許平靜。他打電話給助理,讓他們去調查許清歡的下落。
“你們,也去找找太太。”
“是。”
人群四散而去。
傅盛和打了一個又一個電話,他認識的所有的許清歡的朋友都說最近沒見過,到底去哪了?
“先生,你快來看。”
傅盛和奪門而出,看到管家站在他們專門放照片的房間門口,他腳下灌了鉛,怎麼都挪不。
好不容易到了門口,他看清里面只剩相框,一張照片都不剩的時候,那張紙被狠狠捅破,再無一慶幸。
許清歡是不是知道了?
連解釋的機會都沒給他,就離開了。
不,他不能認命,他要去找回!
電話響起,傅盛和急忙接了:“歡歡……”
“是我,俞馨。寶寶它不舒服……”
傅盛和翹起的角直:“你有完沒完?我說了多次了,不舒服找醫生,我又不是醫生,打電話給我有什麼用?”
俞馨示弱:“但你是他爸爸呀,有爸爸在的時候,他不會那麼鬧騰。”
“呵,別找借口了。否則,后果你知道的。”
傅盛和直接掛了電話,那個孩子他在乎,它滿足了他的私心,但不可否認的是他會拋下許清歡去看它,也有怕許清歡發現的緣故。
孩子能一時越過許清歡在他心里的位置,卻不能時時越過。
之前,俞馨每次去見許清歡,傅盛和跟著心驚跳。他害怕被許清歡發現,卻也做不了什麼。
對孩子的憐憫也在俞馨的得寸進尺中慢慢消退,他心腸越來越。本想出差回來后,好好理俞馨。
人算不如天算,俞馨居然跟著他去出差,在媽媽、孩子的雙重力下,他才肯妥協那麼幾天。
現在許清歡發現了,傅盛和不用投鼠忌了。
助理的效率很高,很快查到許清歡把傅盛和送的禮全賣了。
“買,全買回來。”傅盛和聲音嘶啞。
助理聲音極小:“太分散了,不好買回來。其他的還可以努努力,您和太太的定信……我聯系過對方了,對方不肯賣。”
對方甚至斥責他們頻繁轉手會引起公司經營不穩,那家公司不怎麼賺錢,卻是太太用心經營過的。
助理篤定,傅盛和也不想太太的心到影響。
果不其然,知道真相的傅盛和長吁一口氣,放棄了。
“不過,其他的,得找回來。”
“是。”
轉眼天黑,沒有任何消息傳來。
開車轉了一圈的傅盛和也一無所獲,他想起什麼,轉過方向盤,開往一棟別墅。
許清歡會在那嗎?
傅盛和沖進別墅,客廳沒有,影音室沒有,主臥沒有,都沒有。
他不死心,一間房又一間房的找過去,終于在客房找到一點住過人的痕跡。
他欣喜若狂,歡歡肯定在這。
傅盛和腳步輕快不,目轉向不遠的溫室花園。冥冥中似有指引一般。他踏著機械的步伐前往。
在門口,他再次停下。
有些不敢進,不敢接對他的審判。
僵持許久,想見許清歡的念頭打敗了一切。
門開,燈亮。
中央的躺椅被風吹過,發出輕微的咯吱聲。一旁的茶幾上還有一壺未喝完的茶和手機。
傅盛和幾步走過去,被花盆絆了一下,視線往下,落在一份癌癥晚期的診斷書上。
姓名那一欄赫然寫著:許清歡。
9
傅盛和了自己眼睛,又了,眼前的字一點都沒變。
砰一聲——
他跪在地上。
他的歡歡怎麼會得了癌癥晚期?
看見后面的化療日期,傅盛和更是當頭一捧。那一天是他陪俞馨去拍B超的日子。
那天,他進診療室后,心里莫名出現一忐忑。他總覺得有人在盯著他,他坐不住,出門尋找,結果一無所獲。
當時以為是自己的錯覺,現在想來,許清歡就在某看著他。
當時該有多難啊!
自己確診癌癥晚期,自己的老公在陪著別人產檢。
傅盛和心臟被人狠狠錘了一下,痛蔓延至四肢百骸。他疼得呼吸困難,他不敢想象許清歡當時的心。
對不起,對不起……
他在心里說了無數個對不起。
岳父是患癌死的,岳母是出了車禍而亡。傅盛和沒擔心許清歡的,每年必定要押著去檢。
為什麼偏偏今年忘了呢?
診斷書底下還有份文件,傅盛和不抱什麼希地拿出來。看清文件上“火葬場”三個字,他再也支撐不住,砸在茶幾上。
噼里啪啦一陣響……
聽見靜趕來的助理一眼便瞧見男人失神落魄的模樣,他頭發凌,雙眼通紅,手里的紙張出現褶皺,里歇斯底里說著什麼。
他聽不見聲音,他湊到他邊,聽見他用盡力氣,說出來卻是氣音說的話:“幫幫我,打電話,給他們,問問,我的歡歡……”
助理扯了扯文件,本以為很艱難,卻輕松拿到。是失了力氣嗎?
看清火葬場的協議,助理暗道不好。他讓人扶起傅盛和,打算帶他親自去看看。按照協議……
太太,已經死了。
賓利直奔火葬場。
他們來的巧,正好遇見負責許清歡火葬的工作人員。一問便得知,許清歡已經下葬了。
一直很安靜的傅盛和突然之間暴起,住工作人員的領:“是誰給你們的膽子?是誰給你們的膽子把火化了?
“為什麼……不等等?我要去告你們!”
助理用盡力氣拉住傅盛和,也沒能讓他松手。
那個員工面,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回懟回去:“是許士自己簽的協議。他選擇讓我們負責一條龍服務。我們有的的簽字錄音,證件齊全,不怕你告。
“你現在從我們嚷嚷,早干什麼去了?我當時還問過許士,不需要通知家人嗎?說,沒有家了。”
傅盛和往后一倒,眼角滲出淚水。
說沒有家了,是何等的絕?
是他該死!
“什麼時候……什麼時候走的?”
“11月29日晚上。”
竟是傅盛和給許清歡打電話,跟說收養的事的當天下午。一直都知道俞馨懷了他的孩子,所以,是不是被他的話刺激得病加重,進而死亡的。
傅盛和再也無法冷靜,拳頭砸在墻上,模糊也比不上心口的疼痛。
助理只能讓人按住傅盛和,為了轉移他的注意力,他不得不問:“我們太太的墓在哪?”
傅盛和醒神:“對,墓在哪?我要去陪。”
10
許清歡的墓很偏僻,上面甚至沒有照片。墓碑上也只寫著許清歡三個字,什麼都沒留下。
不承認與他的關系。
好狠的心啊!
傅盛和心口的破灌著清晨的風,盛滿了無限的懊悔。
他原本以為,他能理好俞馨的。
他以為他很謹慎,只要熬過十月懷胎,他就把俞馨送去國外,再也不許回來。
可沒想到,還是知道了。
視線從昨晚起,再也沒清晰過。
傅盛和最喜歡復盤,從前面對對手,他對此引以為傲,可現在,他無比痛恨自己的復盤能力。
錯在哪呢?
錯在他對他媽的表態不夠堅決,錯在他看到許清歡為了他,努力討好他媽時的欣然自喜,更錯在他媽明明沒有被討好,他卻以為事過了,而輕信他媽!
結婚前兩年,傅盛和對他媽的催生視而不見,即便不耐煩調和婆媳矛盾,卻也能將兩者分開,還他一個清靜。
但邁過三十歲大關,傅盛和看著那些可的孩子,居然起了有自己孩子的念頭。
他的年和許清歡的年一樣不幸,但他想的不是生孩子要慎重,必須給他最好的。畢竟他也有這個能力給孩子最好的。
傅盛和想的是擁有一個像他的孩子,彌補自己年沒能彌補的所有憾。
生出念頭的那晚,他悄悄去臺了大半夜的煙,煙頭灑滿一地。他唾棄自己,生出的想法是背叛了許清歡。
你清醒一點,許清歡是為了你才不能生的,已經沒有親人了,如果你也背叛了,該怎麼辦啊?
第二天,傅盛和恢復正常,日子過得愈發平靜。
作為一名醫術精湛的外科醫生,卻被人用威脅用奇葩方式獻血救人?人救好了,卻被誣陷不遵守醫生職業操守,她名聲盡毀,‘病主’霸道的將她依在懷前:“嫁給我,一切醜聞,灰飛煙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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