嘩——
傅母拉開窗簾,抱怨道:“你干嘛不拉窗,也不去公司。俞……”
瞧見傅盛和的模樣,傅母自消音,頭發凌、胡茬滿臉、眼窩深陷,像一沒有靈魂的尸。
那還是他兒子嗎?
傅母蹲下,搖了搖傅盛和:“你怎麼……把自己搞這樣?”
沒回答。
“是、是許清歡知道了?”
傅盛和眨眼,流出一絕。
“不肯原諒你?不原諒就不原諒唄!天涯何無芳草,媽給你找個好的。這個世界上沒有誰是離不開誰的,你習慣了就好。”
傅盛和聽不下去了:“我就是離不開。我說了好多遍了,你聽不懂嗎?變今天這樣,才是你想要的嗎?”
傅母不敢回答。
一分鐘后,找回自己的聲音:“好好好,你就說有了媳婦忘了娘。我把給你找回來……”
“你找不回來了,……可能和我兩隔了。”
傅盛和躺了回去,再次毫無生機。
傅母愣在當場,那句“兩隔”來回在腦海里回放。一時間,打翻了調味瓶,心里什麼滋味都有。
許久,看著頹廢的傅盛和,道:“我才不相信你會離不開。”
不到兩天,傅母推翻自己的想法。
兒子,怕是真的離不開許清歡。
他就那麼躺在床上不吃不喝,偶爾會起來找找許清歡留下的痕跡,里念叨:“日記本,日記本呢?你說過,會給我留下的。”
傅母讓人去找,無法讓傅盛和吃飯,就找醫生來給他輸營養。
他不肯輸。
傅母怒了:“好好好,你不輸,那我不吃不喝,陪著你。我們一起下地獄做對母子好了。”
他不在乎自己,還能不在乎這個媽媽嗎?
百試百靈的招數也不靈了。
傅盛和冷嘲:“好啊!”
傅母頭疼,眼不見為凈,躲去公司。
醫生們在別墅守著,傅盛和暈過去,才能給他扎針。但他一醒過來,便去拔針,弄得兵荒馬。
若不是他還抱著看一看日記本,和許清歡可能還活著的念頭,他會用更激烈的方法。
傅母頭一次到懊悔,不得不用自己的方法去確認許清歡的下落。在看來,一切雖巧合,但也合合理。
許清歡八是死了。
可這話,說不出口,一說,兒子可能真沒了。
關鍵時刻,還是助理給力:“日記本,日記本在花房的花盆隙中找到了。”
16
死氣沉沉的傅盛和猛然爬起,搶過日記本。
一打開,撲面而來的悲傷淹沒了他。
10.29,盛和,你最近好忙啊!我已經三天沒見到你了。
我準備用大東的名義命令你,好好休息幾天。
沒想到吧,我一早投資了你的公司,是神的持人,加上你給我的份,我是最大東。
我本不想把這個告訴你,但某人好耿耿于懷分開那五年你一個人想著我。所以,我還是告訴你吧——
縱使分開的五年,我也和你一樣,以各種各樣的形式陪著你。
祝愿我們不需共淋白雪,也能執手白頭。
……
11.13,傅盛和,我看見你陪去婦產科了。
那時,我正化療出來。
也好,我也不想要你了。
11.14,傅盛和,你口口聲聲說你的所有都是我的,絕不止第一次。
可你親肚皮了,和肚子里的孩子打招呼了。
而我,沒有。
……
11.30,你好殘忍,你居然想讓我養別人和你的孩子。
你的里,真的沒有鉆進別人的靈魂嗎?
好想讓上天把我的傅盛和還給我,讓我見他最后一面。
日記到這斷了,字跡潦草,傅盛和似是能到許清歡的傷心,呼吸都輕了不,即使再輕,卻也還是扯得心口疼。
“對不起,對不起……歡歡……”
第二天,傅盛和好了許多,他托人把十幾頁日記裱起來,每日帶在邊。
他日日收集許清歡的消息,即便不去求那個可能,也想留點東西給他紀念。
很快,所有信息在傅盛和那里匯總,許清歡“死”前賣了不東西,包括的藏的份。
他著那行字:“你沒賣你家的份是想和我撇清關系嗎?”
傅盛和繼續往下看,他敏銳地發現許清歡賣掉的東西和捐的、花的對不上。那些錢也沒出現在銀行卡里。
他呼吸一,迅速翻頁,走之前,還取了好幾筆大額的存款。
傅盛和捂住眼睛,翹起角,還好,還好,沒死,比什麼都好。
他心里清楚,做得那麼絕,并不是想報復他。只是知道他不會放手,家早已沒什麼人,對抗不了他。
干脆讓他找不到。
傅盛和語氣親昵:“歡歡,你真了解我。但對不起,我無法放手。”
發現細枝末節,傅盛和在商界的掌控力回來了,他很快查到和許清歡有過些許集的趙姐。
們是同一個專業,不同大學,在聯合會上見過幾面,加了聯系方式。以前很有往來,最近兩個月,電話多了好幾個。
這位趙姐前不久還去整容了。
想到很去容院的許清歡出現在整形醫院,傅盛和心頭一跳:“是你嗎?歡歡?”
趙姐的行蹤不明,但快了。
傅盛和想了想,找上俞馨。
俞馨以為他回心轉意了,蹦蹦跳跳地跑過來。
下一秒,被一盆冷水澆醒。
“你錄個視頻,給許清歡道歉。順便把你和我媽做的事說一說。”
“憑什麼?”
男人睥睨著:“你父母在小縣城開的超市,拿的貨是清和集團旗下的,夠了嗎?”
17
俞馨握拳,沒人比更清楚傅盛和的手段。他結婚后,為了給許清歡積德,才變得溫和的。
承不住。
于是,有了那段視頻。
一上熱搜,俞馨的電話被打了。全是辱罵的話。
連媽媽都不例外。
“俞馨,你不要臉,我們還要臉呢!勾引有婦之夫便算了,還用那種下作的手段。你該慶幸傅總沒報警。”
“他媽也參與其中了。”
“你還有理了?他們母子之間的游戲你玩得起嗎?你別說都是為了我們日子能好過一點,那錢太臟,我們承不來。你最近別回家了。”
俞馨不敢置信:“媽!”
那頭沒理,讓好好反省。
公司那邊也下達了辭退通知,伴隨而來的是其他公司的反應,原本有意跟接的獵頭都避而不談。
俞馨知道,很難再找到與之前待遇相當的工作了。而這棟別墅是貸款的,之前因為虛榮沒買七八糟的東西,下個月的房貸都不知道在哪。
懊悔嗎?
一點點吧!
看到熱搜的傅母也鬧得沒臉,躲在家里,哪也不敢去。生怕被小姐妹嘲笑,丟死人了。
讓大跌眼鏡的是傅盛和怕效果不夠,居然來找,讓給許清歡道歉。
“你說的還是人話嗎?你是許清歡老公之前,先是我兒子。”
傅盛和點頭:“是你兒子之前,我先是自己。”
別墅里只剩他們的呼吸聲。
傅盛和的電話響了,他秒接:“什麼?在伊犁?好,我先去伊犁,不在,我就去塔克拉瑪干沙漠。”
他走之前,道:“我會把公司的重心挪到南方。如果我還能找回歡歡,我們會在廣州那邊定居。我會負贍養責任,其他的,給不了。”
后一片劈里啪啦,傅盛和沒管。
結婚前,他想過和他媽分隔兩地最好。一開始真是這樣,后來,上海的項目增多,許清歡為他考慮,也跟著過來了。
那時候,們看著還和諧的。
他以為那樣就夠了,反正平時也不一起住,總不可能要求們親如母。
誰知道……
呵呵,傅盛和自嘲,真是聰明反被聰明誤。他都生了想要孩子的念頭,他媽怎麼可能沒有呢!
伊犁州。
許清歡回來休假,白日,跟著游客一起組團去附近的草原游玩。
在網紅打卡點排隊時,又聽見人討論“許清歡”的熱搜。
傅盛和每日都在微博上發紅包,熱度只增不減。
“哇,傅盛和要把工作重點移到廣東去了。他媽留在上海,到時一南一北,確實無法手小夫妻倆的事了。”
“真的嗎?真的嗎?好像有那麼一點希了。畢竟,他那個媽,改不了的。”
另一個年紀大點的人話:“是真的,但對他媽也太殘忍了點吧!那好歹是他媽。”
“呃……”
討論的人離他遠一點,有人許清歡:“小姐姐,你怎麼看,覺得傅盛和有誠意嗎?”
許清歡但笑不語:“不知道耶。我月三千,不想管有錢人的事。”
游客們被逗笑了。
到許清歡拍照,上去,擺了幾個pose。
“哇,小姐姐,你好會擺啊!我都不會!哎?你笑容好像有點僵啊,是不是我太久了?”
其實不是。
是許清歡看到了傅盛和。
那幾個姿勢是傅盛和與實驗過上千次最能展現的的姿勢。
18
許清歡漸漸平靜,又擺了幾個姿勢,便拿了手機,把位置讓給其他人。
接下來的行程,傅盛和亦步亦趨。
許清歡則是視而不見。
傅盛和剛上過熱搜,有人認出他了,又不敢確認。視線頻繁往他上打轉。
見他目時刻落在許清歡上,也有人開始打量。
許清歡不想破壞自己現在的生活,給傅盛和比了一個手勢。
兩人一起去了樹林里。
耳邊是涓涓細流聲。
“第1個姿勢應該在1.2至1.3米,以70°角拍攝。第2個姿勢,再蹲下來拍剛剛好……”傅盛和如數家珍。
他們認識二十五年,在一起九年。
就像長在彼此的生命中一般,決定斬斷過去,也沒那麼快褪去對方的痕跡。
許清歡視線對上傅盛和的,從中看到一抹不易察覺的沉痛。偏頭:“那些姿勢用了就用了,并不是你的專屬。我會有更好的攝影師的。”
冷空氣堵住傅盛和的嚨,他艱開口:“我知道。對不起。”
短短半個月,許清歡有了一種恍如隔世的覺。
“還有事嗎?”
“我們之間竟然生疏到這種地步了嗎?”
許清歡抬眸,不是嗎?
傅盛和被的眼神退兩步。
不,他不甘心。
“歡歡,讓我為自己爭取一次,就一次,好嗎?”
許清歡無言以對。
“我知道,解釋也許遲了,但我不想一輩子不解釋。求你了。”
他的痛苦在傍晚依舊清晰可見。
換其他人,許清歡定然視而不見,但傅盛和不是其他人。他除了是自己曾經的人之外,還是的青梅竹馬。
更是把從泥潭里拖出來的救命恩人。
外人只知道,許清歡和媽媽相依為命,但并不知道媽媽有段時間,也不想要。
那是爸第一次想回歸家庭,以許清歡為借口,頻繁與許媽媽接。一來二去,生了愫。
那時的媽媽是最敏的,爸改不了和別人調笑的格,被抓住了一次、兩次、三次……
旁觀者以及媽媽自己都知道爸和那些人沒什麼,媽就是不了。
心里生病了。
為了讓自己回歸正常,許母采用最極端的方法,把男人趕出門,許清歡的東西也被打包,送去爺爺家。
許母搬了家,也不去上班,許清歡都找不到。
而爺爺不在乎許清歡,對都是打教育,不就說“不要你了”。
當爺爺又一次口而出“不要你了,你滾出這個家”的時候,許清歡爬上了天臺。
誰都不要了啊!
那還活著有什麼意義?
千鈞一發之際,袖子被人拼命扯住。男孩眼底是濃濃擔憂:“歡歡妹妹,你干什麼啊?”
許清歡哭著撲進他懷中。
得知的委屈后,男孩在兜里找了一顆糖,塞進里:“沒關系,他們不要你,我要你。我會努力著你的。
“無論什麼時候,都有一個我著你。”
往后近二十年,傅盛和都如他說的一樣,。
像哥哥,像朋友,像親人……著。
至有八年,許清歡缺的都是傅盛和補足的。
19
牽絆太深,背叛來臨時,痛苦也難以承。
數個深夜,許清歡甚至想過,如果他們始終是親人,也許就不會有那麼一天了。
可惜沒有如果。
許清歡淡淡開口:“那你解釋吧!”
傅盛和欣喜,話到邊,竟有些不知如何說出口。
之前組織過數遍的語言變得紊:“和網上的差不多……是我一時鬼迷心竅,我當時整個人都很,本不知道該怎麼辦……”
即便已過了三個多月,當時的迷茫、糾結、痛苦、懊悔,千百種緒依舊如海水隨時能淹沒他。
許清歡第一次直面了傅盛和的痛苦,的手不攥。他們曾是可以對對方同的人,怎麼會不懂。
他最大的痛苦恐怕還來源于對自己的唾棄,守了那麼多年的承諾,在無奈中親手打破,他更無法原諒自己。
離開的時日還短,無法做到不起波瀾。
更無法做到拍拍他的手給他一點安。
男人的視線在許清歡手上停留,的手背變得灼熱:“對不起,是我奢求太多。明明傷的是你,我卻讓你理解我,太荒唐了。”
許清歡了。
“不,你什麼都不用說。不需要現在告訴我答案,我們都緩一緩,好不好?”
“我……”
“我知道你不想打破現在平靜的生活,我發誓我不會給你造困擾的。”傅盛和再次哀求,“就當做給我告別的時間吧!”
說得出口的,說不出口的都被傅盛和阻攔,許清歡也沒心思去說了。
算了,隨他吧!
接下來的幾天,許清歡了一個寧靜的假期。
關于的熱搜已被撤。
傅盛和也不怎麼出現,即便出現,也是遠遠地看一眼。
懂得他骨子里的執拗,就當沒看到吧!
工作日。
忙碌了一上午,許清歡想吃水果,看到休息室擺了一個果盤。以為是其他人點的外賣,問同事可不可以吃。
“可以,當然可以。不過你吃完后,得用那個自削果機重新削好。”
他們辦公室什麼時候有這玩意了?
許清歡一邊吃水果,一邊研究。
組里對咖啡最講究的同事給幾人現磨了咖啡:“都有,都有,快來領。”
許清歡瞪大眼睛:“咖啡機也有了?”
“是啊,是啊!”同事攤手,“沒想到吧!不止這些,還有養壺,還配備了一個小廚房,帶廚師的那種。”
“是一個帥哥送來的,他說他老板想追我們公司的一個人。不想給造困擾,又想給點福利。想了半天,迂回想出這個招數。”
“嘖嘖嘖,大手筆。咖啡豆超級好,其他也很好,我們用完,隨時補充。也不知道是誰被追啊,我都羨慕了。”
許清歡低頭一看,果盤里的水果都是吃的。
喜歡的水果很常見,一點都不引人注目。
咖啡也是喝慣的,還有養茶也是需要的功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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