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門緩緩開啟，出來一個微胖的中年婦。

那婦看到，微微一愣，隨即出熱的笑容：“是太太回來了！”

蘇悅蹙眉看，“你是不是認錯人了？”

“沒有沒有，太太，雖然我沒見過您，但是程先生把你們的結婚照掛在家里，我自然認得您，快進來。”

蘇悅覺得奇怪，微微遲疑，還是踏進了程家的大門。

一進去，便看到客廳里那面最大的墻上，掛著一幅巨大的婚紗照，照片上的兩人笑容燦爛，洋溢著幸福。

屋里可見的地方都擺滿了大大小小和程深的合照。

蘇悅怔住。

照片中的顯得青春和純粹，而且很多都是學生時代的照片。穿著簡單樸素的校服，笑容純真無邪，仿那些傷痛從未在上留下任何痕跡。

可在記憶中，本就沒和程深拍過這麼多照片，而且所有的照片，當初就全毀了，一張都沒留下。

蘇悅上前仔細看了看，竟然發現那些照片大部分都是P的。

一寒意瞬間從脊梁骨上升起，蘇悅只覺得渾泛起一層皮疙瘩。

程深怕是腦子有病，竟然P了這麼多他倆的合照。

“太太，您是不是和程先生吵架了？嗨，這小兩口，哪有不吵架的，程先生每次回來，都站在這里，盯著您的照片看，我——”

“你認錯人了，我和他早就離婚了。方英在哪？我找有事。”

還未等中年婦把話說完，蘇悅便毫不客氣地打斷了。

那中年婦聞言，臉上的笑容有些尷尬，訕訕地點了點頭，不敢再多言半句，連忙帶著蘇悅過去。

上前敲敲門，“夫人，您睡了嗎？太——有人來看你了。”

里面沒聲響。

蘇悅徑直推門而。

只見方英呆呆地坐在床邊，目呆滯，頭發七八糟，房間里彌漫著一久未通風的沉悶氣息。

而的腳腕上，果真栓著拇指大小的鐵鏈，那鐵鏈的另一頭鎖在床頭的鐵欄上。

似乎掙扎過，腳踝已經被鐵鏈磨出了跡，有些傷口，都已經化膿了。

蘇悅看了看四周，見沒什麼監控，從隨包里出幾張錢，回頭塞給剛才的婦。

“我和說幾句話，你先下去吧。”

婦看了看，眼神閃過貪婪，拿著錢迅速離開了房間。

蘇悅把門甩上。

巨大的聲響把方英震得回了神，抬起頭，看到蘇悅站在面前，眼中閃過驚喜，急忙朝撲過來，抓著的服，急忙喊道。

“悅悅，你是來救我的，是不是？”

蘇悅低頭，看向的右手掌，食指和中指的位置空的，那斷口雖已愈合，卻依舊留著猙獰的疤痕。

蘇悅毫不留地把揮開，冷笑一聲。

“方阿姨，你怎麼能以為我是來救你的呢？我明明是來——看你笑話的，順便，告訴你一下程叔叔臨終前的言。”

~~~~

程深他爸其實是被他媽氣死的。

起因還是麻將，方英沉迷其中難以自拔，不斷輸錢，債務如雪球般越滾越大。

他爸在 ICU 艱難地支撐了好幾天，期間偶爾清醒過來，卻堅決拒絕再見方英一面。

臨死前，只有蘇悅一人在病房里，用手機錄下了給方英的最后一句話。

“方英，我這輩子最后悔的就是娶了你。哪怕我死，都不想和你葬在一起。你死后，也不得進我程家的祖墳和祠堂。”

說完這句話，便咽了氣。

方英聽到這句話，猛地一僵，臉上的期待瞬間化為烏有，取而代之的是驚恐與絕。

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地看著蘇悅，微微抖著，“不可能，這不是真的！他怎麼能這麼說？他怎麼能！”

方英的聲音帶著哭腔，尖銳而凄厲，在這狹小的房間里回，讓人骨悚然。

蘇悅冷冷地看著，心中毫無波瀾，甚至涌起一暢快。

當年把這件事藏了下來，沒想再生事端。

后來發生了那麼多的事，卻忽然生了念頭，要在最無助的時候，把這段話拋出來，變一把鋒利的刀，刺向的心。

“蘇悅，你騙我，這一定是你編造的。”

方英的面容扭曲著，淚水在眼眶里打轉，抓住蘇悅的胳膊，力道大得幾乎要留下痕跡。

“告訴我，這不是真的，蘇悅，你告訴我啊！”

蘇悅抬起殘缺的右手，用手指輕輕點了點方英剩下的三指頭，角勾起一抹冷漠的笑意。

“不止這個，還有你的這兩個手指，其實啊，也是我讓人切的。”

方英聽到這句話，如遭雷擊，整個人瞬間僵住。

的眼睛死死地盯著蘇悅，眼神中充滿了震驚、恐懼與難以置信。

“你…… 你說什麼？” 的聲音抖得厲害，幾乎不句調，“是你…… 是你讓人切了我的手指？”

蘇悅面無表地看著，眼中沒有一憐憫。

“對啊，我一會還會給剛才的看護傭人一筆錢，讓照顧好你，免得你哪天想不開，真的去了程叔叔不愿意讓你去的地方。”

蘇悅的話像冰冷的刀子，一句一句剜在方英的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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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深急匆匆趕回家。

那婦人坐在客廳里嗑瓜子，看他回來，急忙大喊一聲：“哎呦，程先生，您回來啦？”

程深此刻滿心焦急：“蘇悅，蘇悅還沒走，是不是？”

他從戶門的訪客視頻中看到了蘇悅的影，便毫不猶豫地拋下會議室里的眾人，快速趕了回來。

“是的，程先生，蘇小姐還在樓上，和老夫人——”

未等婦人說完，程深便快步朝樓上走去，心中焦慮不安。

房門“咔噠”一聲。

程深抬頭，便看到蘇悅站在那里。

他一時怔住，愣愣地看著。

蘇悅模樣并未有太大改變，但眉眼暈開著一年輕肆意的神采，像是沖破了過往霾的朝，散發著全新的活力與魅力。

的姿依舊婀娜，上著一優雅和貴氣。

此時的漸漸和多年前水晶燈下的蘇家公主重合。

程深至此也才幡然醒悟，尹曉妍與那晚的蘇家公主相比，簡直是天壤之別，毫無一一毫相似之。

“悅悅......”

他輕輕喚了一聲，隨后朝緩緩走近。

蘇悅看著他走路有些瘸，想起傅容瑾之前說廢了程深一條。

細細打量著程深，這個曾經在年時給予溫暖的人，如今卻像是突然被歲月走了所有活力，老了十歲不止。

往昔那意氣風發的模樣早已不見蹤影，眼角不知何為時爬上了細細的皺紋，眼中滿是疲憊與滄桑，曾經拔的脊背也微微佝僂著，鬢角上甚至冒出了白發。

“怎麼，還想綁我一次？”蘇悅冷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