胃上下翻涌,絞著勁兒的難。
喻研喝了太多酒,很這樣放縱自己,何況是這種堪稱自的行為,但心里的不舒服只能通過的難給蓋住。
蹲在地上吐完,喻研渾都了力,控制不住地往旁邊倒,被一只強有力的手扶住。
知道是言叔叔。
“來,漱漱口。”
邵慕言單臂撐著綿綿的,給遞上一杯溫水,喻研依言漱口。
吐完以后,混沌的大腦清醒了些。
偏頭,對上邵慕言一雙又深邃的眼眸,滿滿的心疼與擔憂,像是要從眼眶里溢出來。
驀地一怔。
喻研活了二十八年,唯一有過牽絆的就是向景恒,可哪怕在婚,都沒在向景恒眼里看到過這樣的目。
“言叔叔,我沒事……”
喻研還醉著,覺自己像是飄在云霧里,落地不實。
從結婚到離婚,從國外再到回來,明明這些年經歷過的事都比這次的論文事件嚴重,但繃的神經就是忽然間撐不住了,好像努力咬著牙撐著的那勁兒,一下子就泄了。
說散就散。
“我其實,真的想不明白。”
喻研狠狠咬著,珠冒出,看得邵慕言眸一沉,手給把珠揩去。
“喻研,別咬這麼狠……你想不明白什麼?”
他輕聲詢問,近乎著往下說。
緒需要宣泄,他愿意當的出口。
“我想不明白,既然向景恒那麼在意甘曉星,為什麼當年他不娶,卻要和我結婚?”
這個問題,喻研其實想了很久,但想破腦袋都想不通。
問過向景恒,向景恒說無理取鬧。
“呵……”喻研自嘲似的笑了下,“是我太蠢,稀里糊涂就把自己給嫁了。其實我當年,是一場意外,和向景恒發生了關系,很快又發現自己懷孕了,那時候太小,慌不擇路。向景恒說他要對我負責,爸媽說我要對孩子負責……六年前,我二十二歲,自己都還沒。”
“六年前……”邵慕言像是猛地回憶起了什麼,臉遽然一變。
喻研覺察到他臉不對,“怎麼了言叔叔?”
邵慕言對上喻研的眼睛,“六年前,我也發生過一場意外。我一直在查當年的真相。”
他難得出一無奈的苦笑,眼神寒涼。
“別說你當年才二十二歲,六年前我都快奔三的人了,還干過這種糊涂事。”
喻研完全不知道一向無所不能的言叔叔還有過這樣的經歷,他那麼厲害的人,怎麼可能和一樣,更多的是在安吧。
道:“言叔叔,這怪不得你。”
“我知道,有些事,非當時的我們可以控制和扭轉的。”
邵慕言道:“所以,不必苛責自己。該搞清楚的就搞清楚,該放下的放下,咱們都往前看。”
他喻研的頭,喻研到溫暖,輕輕點了點腦袋。
或許是埋在心里的刺被拔出一些,也可能是言叔叔和互相換了痛和。
喻研覺輕松許多。
邵慕言半扶半抱著將放到床上,微俯著問:“是想喝個醒酒湯?還是想繼續喝酒?”
他聲音輕輕,聽在喻研耳朵里溫得不像話。
“……醒酒湯。”說。
邵慕言挑挑角,“好。”
他沒關房門,燈也沒關,就這樣轉下了樓。
喻研微微偏頭,看著邵慕言高大拔的影一點一點走下去,知道他很快就會再回來,一顆心前所未有的踏實。
踏實。
喻研著天花板,在心里默默念著這兩個字,當真是有些醉了。
—
竊聽是被喻研和邵慕言同時發現的。
該提的資料提上去了,這事還遠遠未完,他們都不是糊涂的人,當然得弄明白論文究竟是如何被人盜取的。
一開始邵慕言和喻研就懷疑家里可能被人安了竊聽設備,畢竟某些組織為了竊取機可以說無所不用其極。
幾乎將家里邊邊角角搜了個遍,也沒發現什麼不良信號。
后來喻研就開始拆自己的電腦。
筆記本電腦被拆得七零八落,喻研都沒懷疑過粘在電腦上的那只小猴子。
直到……邵慕言和喻研的目同時落在上面。
那一瞬,喻研后背發冷。
邵慕言將小猴子摘取下來,問喻研:“我那天就想問你,這是什麼?”
喻研一時間近乎失聲,整個嚨都被堵住了。
“這是……向初送我的禮。”
喻研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某些答案已經昭然若揭。
——果然,竊聽就是這個。
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防火防盜防小人,喻研防了所有人,唯獨沒想過要防自己的親兒子。
可偏偏,向初給了致命一擊!
喻研最早發現這個小猴子的電磁片時,就知道是向初送的,以為這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玩。
也是前些天和向初相得融洽,讓喻研嘗到了甜頭,便放松了警惕,沒想到樂極生悲,生活總會在你想不到的時候給你一掌,來點瞧瞧。
讓你清醒點,別嘚瑟!
是太嘚瑟了,完全沒有防備,向初會幫甘曉星來竊取的論文果。
三年前,三年后。
兩次,都輸給了同一個人。
還是不長記啊。
—
邵慕言給煮了一碗醒酒湯,喻研乖乖喝了。
喝完湯,喻研就靠在床頭,目不轉睛地看著邵慕言,視線對視片刻,邵慕言先招架不住笑了下。
“怎麼這麼看著我,還想喝?”
“飽了。”
喻研今天沒怎麼吃飯,喝了個水飽,邵慕言煮的醒酒湯比酒好喝太多,讓心尖都像是泡在溫水里,舒服了許多。
“言叔叔。”喻研直直看著他,“你,不罵我?”
邵慕言一怔,明白在說什麼,放下手中的碗,勾淡淡一笑。
“為什麼要罵你?”
喻研抿抿,“如果,是你的學生遇到這種事,你也會這樣幫他們嗎?”
邵慕言點點頭,“會。”
喻研心莫名頓了下,一時間說不出心里是什麼滋味。
這個回答沒什麼病,言叔叔本來就是個非常好的師長,連都能這麼不余力的幫,對他的學生只會更加盡心。
“但我會教訓他們。”邵慕言忽然補充了一句。
喻研倏然抬頭,“啊?”
邵慕言坐在床邊的椅子上,環臂,似笑非笑,“不會罵他們,還會讓他們給我認認真真反思,上一份不低于一萬字的檢討。”
“……”
即便邵慕言是笑著說的,喻研還是聽得心一,都坐直了。
“你張什麼。”
邵慕言失笑,手在額頭上點點,“我又沒罵你,沒讓你寫檢討。”
喻研臉一紅,慚地低下頭。
“那你……”喻研又將頭抬起,看著他,“為什麼不罵我?”
邵慕言靜靜地看著,似乎因為緒的低落他的心也跟著堵塞。
“你已經夠難了,但凡能幫你分擔些,我都不想雪上加霜。”
喻研看著他,眼圈不知不覺紅了。
“好了,別難過,再大的事都會過去。”
邵慕言起,寬厚的大掌了的頭,“好在這件事沒有造更加嚴重的后果,論文也保住了。吃一塹長一智,咱們都是。”
喻研點點頭,將眼淚憋了回去。
再抬起頭時,目已經顯出堅毅。
“言叔叔,我不能讓這件事稀里糊涂地過去。”
喻研聲音發沉,“如果這次的事件真是向初和甘曉星聯合起來搞我,那麼這件事的質對我來說比論文被盜還要嚴重。”
邵慕言點點頭,他明白喻研的意思。
“向初年紀還小,小樹苗長歪了還來得及修,一味慣著不是好事。”
邵慕言神也嚴肅下來。
“不過,據我觀察,向初未必知,一個孩子,再怎麼心機深重也不可能坦坦地做壞事。整件事,或許向初也是被利用的。真正壞的,還是幕后縱之人。”
喻研眸冷厲,添上幾分諷刺。
這樣的甘曉星,向景恒還不分青紅皂白地護著,真是讓人沖昏頭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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