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初想說“家和萬事興”,想說“退一步海闊天空”,可對上喻研的眼睛,倏然啞口。
所有的話都哽在了頭。
因為從他剛剛說出那句話,就失去了一切機會。
喻研已經不想聽了。
這場鬧劇,這三個人,讓喻研明白,三年前和三年后,一切都不曾改變。
曾經欺負的人不會變,以前不肯出面維護的人,大概率永遠也不會站在這邊。
還在期待什麼呢?
早就不應該期待了。
喻研垂下眼眸,長長的眼睫下眼底的失,只余苦笑。
“是你不要再欺負我小姨了。”
邵昀站了出來。
喻研忽然抬眸,朝邵昀看過去,晦暗的眸子燃起一簇微亮的火。
邵敏了邵昀的后頸,讓他不用怕,盡管大膽發言,憋了一肚子火,就算邵昀不輸出,也得輸出!
什麼玩意兒啊都!
邵昀上前一步,站在喻研旁。
原本孤立無援的喻研一下子有了援兵。
“這位老太太一過來就找事,一直罵我小姨,還要打我小姨。剛才也是讓保鏢打我小姨,自己被子給絆倒了,我小姨沒一手指頭。”
邵昀話音鑿鑿,條理清晰,“那麼多人都看到了,不信你問。”
不等向景恒問,不遠看了半天熱鬧的群眾就仗義執言,忍不住發聲了:“就是自己摔的,我們都看到了!”
“老太太是來瓷的吧,不知道是缺錢還是怎麼著,看著也不像啊。”
“就是純欺負人,欺負人不就開始誣賴人,那應該是兒媳婦吧。老太太夠厲害的,拉著兒子孫子一起欺負人。”
“聽著像離婚了,這婚該離,攤上這麼一家子不講理的,日子能好過才怪……”
群眾的眼睛是雪亮的。
一聲聲議論竄向景恒和向初的耳朵,父子倆臉都不太好看,齊齊抬眸朝喻研看去。
喻研沒有再看他們,只是看著邵昀,眼梢帶著和笑意。
親兒子不維護,反倒是邵昀,總在關鍵時刻站出來,幫說話。
人心都是長的,喻研不得不承認,這一刻想抱著邵昀狠狠親上一口,把天底下所有好吃的都拿到他面前!
向初看到了喻研臉的變化。
剛才看著他時眼神是冷的,是失的……可對邵昀,眼神是暖的,是溫的。
怎麼?
就因為邵昀幫說話,就這麼親他?
他不幫說話,就不理他了,還對他出那種冷淡的表……
人怎麼這麼現實。
他不是的親兒子嗎?
他可以跟道歉,怎麼就不能任何時候疼他他呢?
那憑什麼打他!
向初單方面鬧起了脾氣,他本來還想幫說兩句好話緩和一下和之間的關系,但既然不需要,他就不說了,哼。
向景恒臉上的表已經變了幾變。
他已經完全混了,究竟發生了什麼,到底是誰推的誰?
“媽,不是喻研推的你?”向景恒將靠在他懷里的向太推開,“是你自己摔的?”
向太被兒子這樣當場質問,臉上掛不住,仰頭道:“我自己摔的還是推的有什麼區別,反正摔的人是我,又不是!”
“……”
向景恒都無語了,母親永遠活在自己的邏輯里面,反正不管什麼時候都有理。
“那能一樣嗎?”
向景恒臉一下子熱了起來,都不敢再去看喻研的眼睛。
他又冤枉了。
“扶我一把。”向景恒朝后手,保鏢們趕忙上前將他架起來。
這一折騰,向景恒疼出了一頭冷汗,他蹙眉質問保鏢,“你們長了是干什麼的,不知道說?”
保鏢們訥訥不敢說話,他們也不敢得罪向太啊。
“喻研,我……”向景恒著頭皮要跟喻研道歉,甘曉星適時從洗手間里走了出來。
在里面聽了半天熱鬧,這會兒見熱鬧快沒了,才出來。
“景恒,你沒錯,本來就是喻研欺負干媽。”
甘曉星朝吃瓜群眾們看過去,“家務事,跟你們有什麼關系,都管好自己家那攤爛事吧。”
趾高氣昂頤指氣使的,群眾們不認識,可不慣著,當即開噴。
“誰家爛事?我們家可沒一大家子合起伙來欺負媳婦這種爛事!”
“就是,還說什麼家務事,家務事回家理啊,干嘛跑到外面鬧騰,你們鬧出這麼大靜,還不讓人說兩句了?”
“這是醫院,公眾場所,本來就不應該那麼大聲,你們打擾了我們休息,你們還有理了?”
“那位是舊媳婦,這個應該是新媳婦,該不會是小三上位吧,看著可不怎麼正派……”
甘曉星引火燒,被一幫人當著面蛐蛐,臉上一陣青一陣白。
“你們說什麼——”
撲過去要打人,被向景恒一把攔住,不耐煩地蹙眉,“行了,你就別跟著添了!”
喻研淡道:“醫院確實不好大聲喧嘩,敏姐,咱們走吧。”
“嗯。”邵敏一肚子的火還沒完全散掉,冷冷掃過向家那幾個人。
也不知道喻研以前在向家過的都是什麼日子?
就這麼一小會兒,就見識到了向家的一地,攤上這麼個刁蠻不講理的惡婆婆,自私又不明事理的丈夫,胳膊肘往外拐的兒子……還有綠茶小三各種作妖。
嘖,想想都覺得窒息。
所以不結婚是明智的,萬一不幸上這樣的人家,媳婦就了全家一致對外的出氣筒,沒有媳婦也不見他們這麼團結。
犧牲媳婦一人,全他們的家和萬事興,真是臭不要臉!
……這破婚,離了就對了。
“昀昀,我們走。”喻研了邵昀的頭。
邵昀點了點頭,握住了喻研的手。
走的時候,邵昀朝向初看過去,清淡的眸子出責備。
“你明明可以阻止別人冤枉你媽媽,不過就是一句話的事,可你寧可選擇站在別人那邊,都不肯替說一句話。你這樣的行為,是最傷的。”
邵昀不懂什麼委婉,直白得很,“你這樣的兒子,不要也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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