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
邵慕言吃著喻研給他做的蝦鱔面,笑瞇瞇地看著把頭埋進紙堆里的喻研。
喻研本來還想再給言叔叔炒兩個菜,可一拿起論文,眼睛就抬不起來了,整個人快被論文吸了進去。
邵二爺好奇心重,往這邊掃了一眼。
什麼元件小型化,什麼主元件和被元件集在一塊半導上……
好家伙,完全看不懂。
邵慕言寫論文的時候有個病,草稿都是中英混雜著寫,語言對他而言只是表達的工,怎麼記錄得更流暢、準確就怎麼記。
但哪怕是中文,每個字邵二爺都認識,拼起來就跟鬼畫符似的,看得他云里霧里,只能跟小孩坐一桌。
“昀昀,你看得懂嗎?”
邵昀搖搖頭。
邵慕時立馬心里平衡許多,挑眉嘲笑小朋友。
“你不是記很好嗎?你給你小舅輸過論文,不記得這些專業語?”
邵昀吃著冰淇淋,淡道:“我只是過目不忘而已。記得歸記得,但不理解。”
“……”
只是過目不忘,而已。
邵慕時被小孩凡爾賽到,撇了撇,正好對上邵慕言瞟過來的眼神,他輕哼一聲,將好大一塊冰淇淋塞進里。
“行,你們都是天才,就我是笨蛋。”
又不服氣道:“我老婆也厲害著呢,哲學教授。不是我吹,研究的那些東西你們聽都聽不懂。”
邵慕言把面吃得干干凈凈,端起碗筷,對二哥說:“我們聽不聽得懂不重要,你能聽懂就行。”
邵慕時:“……”
槽,又被扎心了。
—
下午邵二爺帶邵昀去辦學手續了。
邵敏下半年的主要業務都在上州,干脆讓邵昀跟著在附小先借讀一段時間。
反正邵慕言在這,附小跟上州大學就隔著一道院墻,要是沒時間帶孩子就把邵昀給他小舅。
喻研還在休假中,下午沒什麼事,就幫邵慕言一起整理他的手稿。
邵慕言一出來就先給喻老打電話報平安,又匯報了一下在里面的作業果及讀書報告,打了一個小時的電話,全程站著。
喻研覺這匯報跟檢討沒什麼兩樣,在心里替言叔叔把汗。
爺爺對待學嚴謹,教徒更是嚴厲,還是遵循老一派的那種教法,傳統而刻板,不過對學生和對徒弟還是不一樣。
喻研見過爺爺在課堂上教課的模樣,幽默風趣,寬和包容,很能和學生們打一片。
但私下里帶徒弟,是握著戒尺板著臉教。
正經拜了師門的,徒弟跟兒子沒什麼兩樣,吃住都在喻家,將來給老師師母養老送終。
所以在外人眼里,邵慕言比起“邵”這個姓,更像喻家人,和喻家關系也。
“等忙完這陣我去趟梅蘇里,好久沒去探老師和師母了。”
邵慕言問喻研:“你想不想去梅蘇里玩玩?”
“想!”
喻研本來也打算去梅蘇里看看爺爺,二話不說就應下來。
邵慕言笑,“那好,九月梅蘇里桂花飄香,漫山遍野,很漂亮。”
“嗯。”喻研眼睛明亮。
邵慕時和邵昀辦完手續回來時,邵慕言和喻研竟還在忙著,喻研擔任助理幫邵慕言整理著手稿,邵慕言往電腦錄。
書桌上和地上攤了各種測算數據、手稿圖紙和專業書籍,連個下腳的地方都沒有。
“不好意思,我整理一下。”
喻研搬書給他們騰出條路來,邵慕言忙道:“我來。”
他看喻研抱了太多書,想從手中接過,手指不小心過的手背,其實也就是微微一,但兩個人都為之一僵。
過電一般,導致手上失了力,沉重的書嘩啦啦往下落。
兩個人手忙腳去撈,又不小心撞到了頭。
“咚”的一聲響。
“……”
站在門口的邵慕時和邵昀都看傻了眼。
如看兩個笨賊。
“沒事吧?”邵慕言顧不得自己,趕忙去查看喻研的頭,剛才撞得那一下,他都覺得頭皮發麻。
作用力反作用力,他有多疼,喻研就有多疼。
額頭磕紅了一塊,眼看著要鼓包。
邵慕言皺了下眉,道歉:“疼了吧,都怪我。”
“怪我,手腳的。”
喻研想想剛才那兩下,莫名其妙的自己都覺得好笑,著腦袋和邵慕言對視一眼,一笑,兩個人都繃不住了。
邵昀又愣了,抬頭看著二舅舅,用眼神詢問。
“小舅和小姨是撞傻了嗎?”
邵慕時看著傻笑中的兩個人,微微搖了搖頭,心道:你不懂,這是一種酸臭味。
—
向太從大夫那治完腰回來,在向景恒面前又數落了喻研半天。
“娶妻娶賢,喻研有半點賢妻的樣子嗎?忤逆長輩,咄咄人,我就沒見過比還不懂規矩的媳婦!”
這些話向景恒翻來覆去的聽了許多年,聽得耳朵都快生了繭。
他不得不提醒母親一個事實,“媽,我和喻研已經離婚了,現在不是你兒媳婦了,你不能還拿兒媳婦的標準去要求人家。”
通過下午的事,向景恒也想通了不事實。
他之所以對喻研改變不了態度,是因為從思想上他就沒有和喻研完全分開,雖然領了離婚證,但他依然覺得喻研是他的妻子。
是的人。
所以,他完全見不得旁有別的異出現!
可是,從法律上,喻研已經是自由的單人士,和他沒有任何關系了。
……這一點向景恒很不愿意承認,但他不得不承認。
之前他總是逃避去想這件事,可他如果還想挽回喻研,就得從態度和行為上做出改變。
首先需要的就是認清“喻研不再屬于他”這個現實。
“不是兒媳婦怎麼了?那也是小初的媽!”
向太氣咻咻的,“我跟你說,要不是看在小初的面子上,你看著的,我指定給撓花臉!居然敢打我孫子,憑什麼!”
“就踹了兩腳,沒那麼夸張。”
向景恒皺眉,“再說也是小初先對喻研出言不遜……媽,你不要再在小初面前說他媽媽的壞話,什麼掃把星,害人,是什麼好詞嗎?”
“我可沒說,誰說了?”
向太跟甘曉星一樣,又臭又,“說了也活該,就該被說!下次你看著的,再敢我孫子一下,我讓人收拾!”
“媽!”
向景恒實在聽不下去,冷冷道:“你如果還想讓我有個家,想讓小初有個家,就別再針對喻研。我是真心想把追回來。”
“你說什麼?”
向太一聽就炸了,“你想跟喻研復婚?兒子,你腦子瓦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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