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

向初回到房間的時候，臉上還掛著淚珠，哭得鼻子紅紅的。

饒是邵昀心腸沒那麼的人，看到他這個樣子，還是在心里輕嘆一口氣。

“別哭了。”邵昀了一張紙給向初臉。

一張紙本不夠，很快向初就坐在床邊嚎啕大哭起來。

邵昀：“……”

唉……

當哥的無奈扶額。

這一聲豬嚎，也讓外面的邵慕言愣了一下，看向喻研，“不錯，孩子哭這樣都沒心，有長進。”

喻研坐在客廳的沙發上，輕瞪他一眼，“諷刺我？”

“沒有。”

邵慕言不是沒看到通紅的雙眼，在旁坐下，了的頭，“是真心誠意地表揚你。”

他不怕喻研心，只怕心太。

如果孩子哭一哭就不計前嫌，太容易原諒，那麼只會讓傷害的人變本加厲。

反正傷害又不需要付出什麼本。

喻研眼睛雖紅，神卻是清冷的，淡淡道：“如果原諒來的那麼容易，那麼我曾經到的那些傷害，又算得了什麼呢？”

邵慕言心一揪。

他知道，什麼做哀莫大于心死。

向家父子反反復復對喻研造的傷害，已經讓對他們徹底失，死了心。

“你做得沒錯。”邵慕言輕輕握了握喻研的手，到冰涼的手指，更不放開了，給傳送著溫度。

現在需要一些能量對抗那顆的心，也需要力量的支撐。

他愿意為堅強的后盾。

喻研有些抖。

又有了一些應激反應，白天是因為向景恒，晚上則因為向初。

對于向景恒提出的想要復合的種種言辭，喻研都可以充耳不聞，甚至更多的是反。

可是對于向初，哪怕心和這個孩子已經做了一定的切割，可孩子是生的，是吃著的、水，被抱著一點一點養大的。

人非草木，怎麼可能沒有？

面對向初的“認錯”，還有他的痛哭流涕，喻研心確實起了漣漪。

相信向初這一刻的后悔是認真的，可是無法保證下一次他會不會故態復萌，又一次胳膊肘往外拐，扎的心。

邵慕言握住的一瞬，喻研躁郁抖的一顆心奇跡般地平靜了下來。

有一種難以形容的安心。

就好像，言叔叔之前騎車帶著，坐在他后，看著他寬闊實的肩膀，覺得就算天塌下來也不用覺得害怕。

喻研反過來，握住了邵慕言的手。

指尖相的一瞬，邵慕言心猛地一跳，垂眸看著喻研的手，只覺得四肢百骸都跟著暖了起來。

……

直到洗漱完，在床上躺下，向初還在吸鼻子，泣。

邵昀“嘖”一聲，“沒完了？”

向初一秒噤聲。

他哥剛才已經哄了他半天，再哭下去就真是“恃寵而驕”了，可是向初還是覺得委屈。

抿了抿，向初蜷在被窩里，忍不住道：“哥，我還是很難過，怎麼辦？”

邵昀木木地平躺在床上。

他半個肩膀都被哭了，以前也沒發現向初這麼能哭，整個兒一小哭包。

不過他對待向初真的已經夠客氣了，要是福利院那些小孩天天在他耳邊這麼哭，他早就把人推到墻角罰站了，哭夠了再說。

“你這就難過了，你有沒有想過在那些你胳膊肘往外拐的日子里，小姨有多難過。”

邵昀不哄了，聲音冷冷的，“你有什麼資格難過。”

向初在黑暗中睜開眼睛，張得大大的。

邵昀轉過頭來，看著他。

“我讓你找小姨道歉，認錯，請求的原諒，但并沒有給你保證小姨一定會原諒你。我跟你說了，原不原諒，一看你認錯的態度，二看小姨自己的意愿。”

向初心往下一墜，抿得更，即便關了燈他看不清哥哥的臉，也能到他語氣的嚴厲。

“向初，不是每個人犯了錯誤，都有彌補的機會的。”

邵昀聲音稚，可他說出來的話和他本的年齡完全不相符。

“在福利院，大多數小朋友都是被爸媽棄的，他們或許是因為天生有疾病，或許是心智不全，也或許像我一樣，健健康康，但因為父母養不起或者他們本就是因為一己私不負責任地把我們這樣的孩子生了下來，但生了就不想管了。

很多小孩，都盼著有家庭能夠收養他們，甚至每天都在期盼著他們的親生父母能夠來找他們，把他們接回去，但我從來沒有考慮過這個問題。”

向初打了一個哭嗝，淚眼朦朧地看著邵昀。

“哥，你不希親生父母把你接回去嗎？”

邵昀搖搖頭，非常干脆地說：“不希。”

向初愣住了，“為什麼？”

“因為他們當初丟下我，就說明我是他們的一個累贅，一個負擔。丟了，就是丟了，不論原因如何，我絕不原諒。”

邵昀這話說的狠，沒有一，聽得向初呆住。

他媽媽和爸爸離婚，他都有一種強烈的被拋棄的覺，甚至因為這個恨過媽媽，但某一方面，他又很爸爸媽媽能和好，能給他一個健全的家庭。

可是邵昀并不是，他本不在意自己的親生父母，也沒有要原諒他們的意思。

“那……如果有一天你親生爸媽出現了，要跟你現在的媽媽爭搶你，你怎麼辦？”向初覺得自己問了一個特別“”的問題。

邵昀輕笑一聲，這一聲在暗夜里甚至顯得非常冷酷。

“到那時候，別說我媽媽會擋在我前面幫我理這些問題，小舅和小姨都不會讓他們輕易靠近我。”

邵昀說的非常篤定，又堅定地說：“從邵家收養我的那一刻，我所有的責任都在邵家，我不可能隨便跟別人走，也不會隨便認別人當媽。”

向初聽到這，輕輕撇了撇，總覺哥哥后半句是在說他。

聊了半天，向初弄清楚了一點，就是媽媽不會輕易原諒他了。

想到這，向初又有點想哭。

“哥，如果我媽媽真的不肯原諒我，那我怎麼辦？我都已經那樣跟認錯了……”

“還不夠。”

邵昀瞥他一眼，聽他又開始哭，手給他了眼淚，作很輕，但很無。

“不原諒你你就繼續道歉，繼續認錯，拿出你的誠心。皮子有什麼用，跟你爸爸一樣，你不想像他那樣被掃地出門，就好好表現。”

聽到這里，向初抹了一把眼淚，哭噎著點頭：“嗯！我一定會好好表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