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文君走了，婚禮卻還要繼續。

眼見婚宴上氣氛古怪，人都不，蕭清樂狠厲地斜了一眼。

嚇得那一群下人趕過去，重新收拾新娘新郎，把他們拉起來重新拜禮。

顧長禮鎖眉頭，沖著司儀使了個眼。

司儀神還沉浸在驚愕之中，還是下意識地據習慣張口繼續念下去之前被打斷的話辭。

“三拜——夫妻對拜！”

徐秀容僵著子，被仆婦重新鋪上了紅蓋頭，遮住新娘子如喪考妣的絕面。

顧瑾和徐秀容被按著互相叩拜對方，完最后一個步驟。攙扶著的下人暗中用力，迫行禮，徐秀容反抗不了，也毫無反抗的心思。

因為，已經沒有挽回的余地了。

之前顧文君和顧瑾都已經問過一次，而徐秀容把話說死，無論如何，都只能嫁給顧瑾了。

徐老爺徐夫人原本興得臉頰和耳朵都通紅，容煥發，如今卻紛紛神晦暗。

全在想：“顧瑾竟然被文山書院趕出來了！他已經不是文山書院的學生了！”

“那他到底在京城學得如何？文山書院才子的名聲是假的，什麼江東第一才子，他連沒有經過私塾教輔的顧文君都比不過，他能有幾分真實才學？”

從文山書院臨時回家休憩，和被趕走，可是完全不同兩種含義。

一個天一個地。

徐家怎麼接得了。

“娘，爹，我都已經和你們說了，怎麼還讓婚禮繼續啊，妹妹不能嫁給顧瑾啊！他不是個好東西！”徐修言在一旁煽風點火地勸，他倒寧愿妹妹嫁得差一些，也希妹妹過得好。

徐夫人囁嚅幾聲，但終于還是不敢面對蕭清樂猙獰可怖的惱恨眼神。

他們徐家沒有拒絕的理由啊！

誰讓徐夫人想要攀附權貴，徐老爺更是貪圖聘禮，有顧文君的幫忙，便趁機勒索了顧家雙倍的最高規格聘禮。

那麼多錢，幾乎就是把兒賣進顧家了。

徐夫人當然沒有資格當眾悔婚。

倒是想，可是蕭清樂肯嗎？

蕭清樂不恨嗎？

進顧瑾的門就難，再想出去可就是難上加難。

“錯了，選錯了！”徐夫人的心隨著婚禮一步步進行下去，漸漸冷凍凝結麻木的石頭，不停地往下墜，一直掉落進無底深淵，一片昏暗。

“一開始就不該想著高攀王爺縣主的份，我就該讓秀容嫁給顧文君的！”

徐夫人悔啊。

“禮，送房！”

司儀拉長了聲音，高聲唱喏道。

終于顧瑾和徐秀容完婚，可以送進房。

可是誰還有心思看顧瑾和徐秀容吶，甚至本沒人在意之后的吃酒和鬧房了！

所有人恨不得當場就翻出《西廂記》來，仔細上下看一遍，查詢顧文君在書中的痕跡。

誰知道那個顧文君竟然在京城做了那麼多事，常人只需要一件就能吹噓一輩子了！

可顧文君做的奇事卻不止一個。

到底是個什麼人？

強烈的好奇像是貓爪子般在他們心尖不斷輕輕撓，勾引著那些人滿心滿眼都是顧文君的京城傳奇，只想把所有事都給打聽完。

婚宴一散。

消息便如同放飛的鴿群，飛快撲簌振翅而去，傳遍江東大大小每一片地方。

這可是比顧瑾和萍姑的荒唐事，還有顧瑾和徐秀容的婚事都要大的八卦啊。

比起來，顧家兩子搶親都不算什麼了。

“聽說了嗎？顧家的顧文君，他就是寫了《西廂記》的三公子啊！”

“什麼，這是真的假的？”

“而且啊，聽說首輔大人的兒，張月娥就是因為這個和顧文君結了緣分！”

“我說顧文君怎麼每每都出來澄清自己和徐秀容的關系，原來是怕京城的貴誤會吶！”

“還有那春風殿的名柳如，真想知道第一頭牌的銷魂滋味如何……這顧文君還真夠風|流的。”

“那可不是，人家已經是文山書院師長的親傳弟子，都是見過皇帝的！”

……

事越傳越離譜，越來越夸張，顧文君后面甚至聽到了自己和張月娥早已私定終的說法。

說什麼，只等這次鄉試結果，要是顧文君考得好，首輔大人就會考慮將張月娥嫁給顧文君。

“都是什麼和什麼啊！”

顧文君搖頭。

“都怪那天你說了太多話，那個徐修言也不知道是找我的麻煩還是找顧瑾的麻煩，或者是連著兩個人一起算計，竟然還空口造首輔千金的胡話，要是在京城，他就完了！”

教訓了王子逸幾句，又忍不住疑心徐修言那時候的幫腔。

王子逸無所顧忌地一哼。

他本就行事乖張的富家子弟，一回到自己家里，便如同回到自己領土的獅子，更是天不怕地不怕。

“這里是江東，又不是京城，怕什麼？你放心，出了什麼事，我給你兜著！”

顧文君瞥了他一眼，含有深意。上次王子逸說這話，可是帶了去青樓春風殿，結果就鬧出中藥的危機，惹了不事。

“好了！你別這麼看我，我錯了還不行嗎。”王子逸扛不住顧文君的凝視，立刻收斂下來。

顧文君不接話，王子逸自己順著桿子也能往上爬。

“我這次算不算幫了你？文君，你這次一定要救我，我爹讓我靠進前五十名啊，這和殺了我有什麼分別！”

這耍無賴的潑皮爺。

顧文君總算從蕭清樂的影里逃出來，心下都一松。

“誰讓你在文山書院里不好好復習，怎麼，秦宸沒有看著你嗎？”

王子逸撇：“他那人，只管著自己學習，怎麼會管我？”

“秦宸雖然郁偏執，但他為人負責，我看——是他管不住你吧！”

“我！”

顧文君不想聽王子逸找借口，直接給了命令：“這兩天我可以給你抓一下，但我不管你怎麼做，一定要給我把這上面劃線的東西通通背下來！”

顧文示意，阿武就搬來一疊厚重的書籍，砸在王子逸手里，差點把這個人高力大的年倒。

“唉！文君你還是我的兄弟嗎，大后天就是鄉試了，我怎麼可能背的下來，你不如殺了我干脆！”

他并不笨，只是紈绔不愿意用心學習。

想著試文山書院那天，顧文君教的幾個技巧，王子逸就打了這個主意，幻想顧文君還藏有別的箱方法，能夠再教教自己。

盡想著鉆研旁門左道！

顧文君這次不會給他機會了。

但也是花了心思復習功課的，這些書都是顧文君在和顧家爭斗的間隙里抓時間翻看過了好幾遍。

書里做了許多批注，還加上許多關于鄉試考試容的猜測和解答，顧文君略估計可能命中68%的考題，王子逸只要認真看一遍，不背下來也大有益。

“去，給我看書！”

有顧文君的眼神威脅，加上阿武的暴力警告，王子逸只能那個被死死迫，幾乎要被書瘋。

王子逸回了王家，王家多了一位爺，再請顧文君過來住，也沒有那麼尷尬。

如此，顧文君便從徐家外院搬回了王家。

反正是不會回去顧家的。

“新嫂子剛進門，我一個男子住在顧家對不妥。”用這句話打發了來勸的顧家人。

諷刺又刁鉆又毒辣，把顧家氣得半死，徐家更是沒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