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可能！陛下怎麼會在這時候來后宮？”

季卿卿驚嚇得從椅塌上倏地起。

站得太急了，一華貴的煙紗擺開來，帶全的金釵鈿合珠玉撞，清脆鈴鐺作響。

艷麗致的妝容也遮不住惶惶神。

“不不、不會的。”季卿卿喃喃低語。

皇帝陛下夜臨后宮，那就是要寵幸嬪妃了，布施雨。這本該是再正常不過的事，可是季卿卿不僅不喜，反而詫異恐慌。

因為從季卿卿進宮以來，這貴妃的頭銜就是陛下應付季家和太后的擺設，這偌大的后宮，縱使塞進了萬千佳麗對陛下而言也只是個裝飾，就從來沒見過陛下主來過一次。

偶爾幾次，也是被太后迫，陛下煩不勝煩才會來季卿卿的宮殿。

然而陛下就是來了，他也只是換了地方理奏折，冷著臉坐過深夜，本不會床榻一下。

季卿卿再恨再急，也只能陪著睜眼到天亮。

為了不讓其他那些妃子們看笑話，季卿卿還只能裝出一副得了皇寵的模樣，打碎了牙往肚子咽，替陛下一起瞞著。

這后宮之中，除能靠著季家和太后，得過幾次親近陛下的機會，其他嬪妃就更沒辦法接近龍恩了。

“要是所有人都一樣不寵，也就罷了。反正我是宮里份位最高的貴妃，可偏偏就出了洗碧那個賤婢！憑什麼是得了陛下的青眼，算什麼東西！”

季卿卿肺都要氣炸了，當然不平。

也就是因為這樣，季卿卿才一天都忍不了。

之所以挑選了這個時候下手，是因為知道，陛下夜里一定是在忙于公務，不會被打攪。

等到陛下理完奏折，季卿卿都已經廢完洗碧那個小宮婢了，陛下就是大肝火，也只能罰發泄。

而且顧著季家和太后的面子，也不能罰的太過，不會廢了季卿卿的貴妃嬪位。

那時候洗碧早就半死不活，拖著丑陋至極的半截畸形子，陛下就是再憐惜那賤婢，也會嫌惡的。

季卿卿早就打定了主意。

雖然顧文君闖進來攔了一下，但也只是讓順便多出一條毒計，想再毀一張臉。

不過季卿卿唯一沒有料到的卻是——

顧文君也闖貴妃宮殿，是想要救人，卻不是想靠自己是來救洗碧，只是來拖延時間的。

和宮殿門口的太監們糾纏，又和季貴妃勸說，顧文君當然知道自己是白費口舌，可這樣科打諢，就多出來了不時間。

足以把消息傳到陛下的耳中。

也足夠讓陛下趕到。

“呼……還好趕上了。”顧文君看似鎮定，心里其實也有些發虛，覺得后怕。

一被醒，就跑過來，還是沖了。

要是再晚來一步，一人難敵雙拳，被季卿卿的人纏上，也只能負隅頑抗拼死掙扎了。

真要了掌摑的刑罰，季卿卿口中的“折半的十五下”就能要了顧文君半條命！

還好沒忘記給自己留后路。

顧文君在太醫院故意留了一個小宮，就是讓人看況不對，就去傳話的。

雖然過程和顧文君預想的不同。

不是李棟升來找，而是陛下邊的大太監劉喜適時找了過來，他有意討陛下歡心固寵，便了心思，想勸顧文君主去見陛下。

結果人沒見到，顧文君的屋子里就留了一個小宮，劉喜一問，就全明白了。

于是劉喜便匆匆忙忙地去找陛下，才把陛下這尊冷面救兵搬了過來。

宮殿外，劉喜拉長的尖聲傳了進來。

“季貴妃，出來接駕吧！”

陛下邊的大太監都來了，那陛下來了季卿卿的宮殿，這是確定無疑的。

頓時，包圍住顧文君的人都面惶恐地往后退，著洗碧的那些人也都手腳發，一下子就撒開了手。

“貴妃娘娘，這可怎麼辦呀？陛下好不容易來一趟，要是撞見了我們現在做的事，那不就完了！”

季卿卿邊的宮嚇得花容失，宮殿里其他宮人們也都是一副神不安的模樣。

別說他們，季貴妃也白了一張芙蓉面，被陛下駕臨的事驚得回不過神。

本就不易冷靜，稍微緩過來想到的第一件事，也是，“陛下過來，是不是終于開竅了，打算臨幸我？”

季卿卿越想越覺得可能，“對啊！陛下連洗碧那樣卑賤的宮婢都看上了，我比更好看，陛下要是憐，沒道理不喜歡我呀！”

狂喜越過了驚惶，季卿卿心思一，指著顧文君，口不擇言地：“那你們還不快！快點把這兩個人給本宮拉下去，把他們藏好，別讓陛下發現！”

宮人們得令，又圍了上來。

顧文君還沒反應，就見洗碧從聽到傳令起就掙扎起來，現在見季卿卿要藏住自己更加瘋狂彈，弄得地上不斷地發出沉悶咚響。

“嗚嗚嗚！”洗碧拼死爭鳴。

“洗碧姑娘，你冷靜一點，小心你的！”顧文君看得心驚膽戰，生怕季卿卿沒廢了洗碧，洗碧自己把自己弄殘了。

也沒忘記勸季卿卿，“貴妃娘娘，您今夜傳召洗碧姑娘的事，肯定是瞞不住的，還是坦誠和陛下代為好。”

顧文君抬手，用袖了一把額間的汗，借著恭敬行禮的作態躲過那些宮人的拉拽。

然而這勸告一出口，就像利箭一般出，猛地刺破了季卿卿不切實際的夢，氣得心臟都劇烈抖了一抖，在膛里作痛。

季貴妃目猙獰，甚至都懶得讓宮手，直接把宮剛拿出來的尖針奪了過來，大步地踱到顧文君前。

“多！”

季卿卿紅一張就吐出罵：“顧文君，你是想說陛下是為了洗碧這個小賤婢來的，而不是為了本宮咯？哼，本宮看你是看傷看得暈怔了，需要清醒一下！”

上罵得越是兇狠，心中就越是妒恨。

“難道真的就是為了這麼個宮婢？陛下瘋了嗎，被這樣的婢子迷了眼！”季卿卿暗自揪心。

嫉妒中的貴妃氣焰狠戾歹毒，得顧文君也不由退后了幾步，怕季貴妃發瘋，借機退到洗碧旁，半護著。

顧文君心一，口中忙勸：“季貴妃，陛下傳你出宮迎駕，你還是盡快出去迎接吧！”

不然就是違反宮規了。

但是季卿卿此時反而恢復雍容姿態，還對顧文君勾起紅艷的，笑如蛇蝎：“你不用擔心本宮，擔心你自己吧！”

季卿卿尖利地冷笑一聲，便將手里攥著的針用力向顧文君狠狠一扎，直沖著那張臉蛋而去。

那針尖上的銀閃爍，刺目不已，亮得顧文君下意識地閉了眼。

想不到季卿卿這麼發瘋，無措之中，顧文君仗著輕如燕才堪堪避過，但卻來不及護著洗碧了。

季卿卿手上作不停，腳下卻狠狠一踹，將原本就困在地上的洗碧踢了出去，翻滾了兩下才停住。

“嗚啊！”洗碧凄慘地悶哼。

顧文君睜了眼，不敢置信，“季貴妃你！”

“哼！”季卿卿見著顧文君躲了過去，眼里閃過一可惜，但也不再和顧文君對峙，毫不遲疑地提了擺，轉瞬就往宮殿門口奔了出去。

變臉之快，顧文君都反應不及。

那些宮人們也都跟著季卿卿一起出去。

顧文君心里擔憂，還是先過去扶了一把洗碧，要拉人一塊去拜見陛下。

然而季卿卿已經先一步邁過宮殿的門檻，在門口直直跪倒，沖著那萬之主的天子俯首高呼。

“陛下，請恕本宮迎駕來遲！但本宮是因事耽擱了，都是因為那顧公子求見。”

蕭允煜冷冷地俯視著地上的艷妃子，神冰寒。

后四周都跪了一地的人。

有陛下自己的儀仗班底，也有季貴妃邊的太監，還有指給洗碧服侍的宮人。

無論之前他們在做什麼，現在全都抖著子下跪請安，紛紛把頭著地上，連口氣都不敢勻。

唯有劉喜還站著，在蕭允煜的后小聲說：“陛下別急，顧公子一定不會有事的。”

蕭允煜趕得太急了，莫名其妙突臨后宮，明顯就是另有目的。

要不是怕會落下話柄，被劉喜一把拉住了，蕭允煜哪里有這種在宮外等的耐心，早就闖進宮殿里搶人了！

現在他勉強裝了裝翻牌臨幸宮妃的樣子。

但即便如此，蕭允煜也是忍了又忍，就快到臨界點，冷聲反問：“那你告訴朕，顧文君為什麼要到你的寢宮？顧文君的人呢，他又在哪里？季貴妃，朕才罰過你，是警告你最好安分一些，你最好老實一點，不要朕不留面！”

龍威鋪天蓋地，鎮得季卿卿也冒了汗，細描摹的妝容都花了。

顧文君為什麼來？

還不是為了那個洗碧！

難道——真的被顧文君說中了，陛下就是知道召見洗碧才會破戒駕到的？

季卿卿不甘咬了咬下，心一橫，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替自己洗罪名。

眉低，一下子就啜泣出了聲。

“陛下，原來本宮是乖乖在宮里抄寫佛經，反省思過呢。可是本宮卻聽聞您讓一個宮住進了嬪妃的宮殿，這可是違反了宮規的呀，本宮為貴妃，總要問一兩句吧，所以就把那宮來問話。”

季卿卿道：“然后顧公子來求見，說要治那宮的，我也就讓他進來了！誰、誰知道，顧公子手上沒有輕重，把洗碧的給治壞了！”

一眾宮人都齊齊怔住，或多或都變了臉。

誰也想不到季卿卿竟然這麼無恥，想出這種歪門邪道，把一切罪都推到別人頭上。

顧文君正攙扶著洗碧，艱難地走來，聽到這一番顛倒黑白的話，差一點氣笑。

“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