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閉！”

但是顧文君萬萬沒有想到的是，那鞭子“啪”的一聲，重重地甩在了旁的太監臉上，僅僅是一嚇，就把對方整個連人帶子地掃了出去。

皮綻開的聲音就像是皮子被剪開似的，顧文君聽在耳里，不由自主地閉上眼。

然后又是“啪”的聲響。

這次更重一些，是人摔落在地，砸出的悶聲。

蕭允翊并不向著季貴妃手下的太監，反而是對著那被打倒的太監發怒一喝。

“你這賤奴，我問你話的時候，你不回，現在沒有問你了，你的話卻變多了，我看你是找打！”蕭允翊原本穩定下來的緒，被這難聽的鴨嗓子一刺，又瞬間轉怒。

顧文君低垂著頭，不敢往那濺的地方多看，只能盯著自己膝前的一片，瞥到蕭允翊握著鞭子的手一，似乎隨時都會落下一記狠辣的重鞭。

那鞭子是最好的牧馬皮革編制而，由一金檀木握把和皮上的若干鐵制鞭節和圓環相連而，浸泡過油水，鞭刺上閃著的亮讓人不寒而栗。

有過審訊經驗，自然知道這樣的鞭打起人來會有多痛，一鞭子砸下去，便會濺皮綻。顧文君的眼睛稍一到，就飛快收了回去，不敢再多看。

連顧文君都忌憚如此，那太監就更是汗如雨下，背脊那塊的服一瞬就了，一冷汗往外冒。

“哼！”

見其他人也都一并安分了下來，蕭允翊冷嗤一聲。本不在乎季貴妃宮里又出了什麼事，只要別在這風聲鶴唳的關頭，再給季家添麻煩就夠了。

可蕭允翊卻有些好奇，這個穿著打扮素雅，材細長的年到底是誰。看打扮既不是太監，也不是醫，更不是認識的王公貴族子弟，還口口聲聲說自己是“普通人”。

自打出生起，便是金枝玉葉的公主殿下，除了蕭允煜那個名不正言不順的皇帝，蕭允翊便是唯一得寵得勢的太后親。

也因此，蕭允翊見過的宮外男子屈指可數，一應都是份尊貴的世家子弟。

往顧文君上掃了一眼，“你來說，你是誰？”蕭允翊的眼神微冷，示意其他人都住，不要開口。

“回公主殿下的話，在下顧文君，是一名在考科舉生。有幸得了陛下的賞識，召領進宮學些醫。”顧文君只能把那個借口又說了一遍。

蕭允翊的喝瞬間轉冷：“你是皇兄的人？”

也許是心里作用。

明顯這位公主殿下沒有其他意思，可是顧文君一聽，還是下意識地以為蕭允翊也是在諷刺以侍人，“屬于”蕭允煜。

“不，公主殿下誤會了！”顧文君斷然抬頭，決口道：“我只是文山書院的學生，只有一個解元功名在，有幸進宮做客罷了，說我是陛下的人，是抬舉我了。”

忙不迭的否認澄清，讓蕭允翊緩和下來，甚至變得和悅。

允翊公主長得與太后并不相像，但是也和蕭允煜沒有多相似之。大概是像了先帝。

生得一雙朝眼，眥角偏尖眼尾上挑，艷之中帶著一迫。

公主殿下氣質冷傲，比那些千金大小姐的蠻更加強勢霸道，致娟秀的眉目之間約約藏著一懾人的寒意，讓人不敢生出親近之意。

當蕭允翊聽到顧文君的否認，才舒緩了眉眼，彎起杏了一笑意來。

喜歡聽皇兄的壞話。

誰不喜歡蕭允煜，蕭允翊就偏好誰。

畢竟上到允翊公主和季家，下到清樂縣主和顧家。

誰也想不到，最后把持皇位的，既不是那手段非凡的母后，也不是那心思難測的小皇叔，竟然是那個最不起眼出低賤的蕭允煜！

也是生怕報復，蕭允煜一登基，季太后就找借口把蕭允翊送出了宮，托付給娘家永樂侯府照顧。

要不是季貴妃見著勢頭不妙，怎麼都見不到太后的面，焦心之下派了王長貴回季家去請，蕭允翊大概還不會那麼快地回宮。

不過。

正值多事之秋，那個“憂國憂民”的皇兄也不可能安排什麼大肆的迎接典禮就是了。

就是他們的小皇叔敬王殿下，非要鬧出一場回京盛典,蕭允煜那個六親不認的冷男人也是絕口不應的。

甚至在朝堂上會發了大怒，不僅怒而回絕，扔了好幾份奏折，還當眾甩下一幫臣子，提前散朝，火藥味從小皇帝與敬王之間彌漫到六部及下，一發不可收拾。

有了這樣的對比，蕭允翊也不覺得自己的待遇有多磕磣了。

反正那皇兄是個瘋子，哪怕有母后和季家保著，蕭允翊暫且不想惹他。

種種思緒一閃而過，蕭允翊的眼睛終于落到顧文君上。

還有那一張臉。

現在的顧文君有幾分狼狽。

外衫已經全數毀去，上的也剝落了一些，發也散下來雖然看著凌，卻猶如黑玉般發著淺淡的澤，從面頰到脖頸的細致如瓷，潤澤膩。

要是其他人敢在蕭允翊面前，打扮得如此不端不正，不等蕭允翊發怒要一鞭子過去，就是公主邊的嬤嬤宮，也絕對不會容許這樣的男子出現，臟了公主殿下的眼睛。

可是這一切換了顧文君，那點細枝末節的穿規矩，到顯得不必要了。

蕭允翊見過低聲下氣，連狗都不如的太監男奴，也不金玉其外的公子王孫。可還從來沒有遇見過這樣，一時有些晃了眼。

朝眼開始恍然，瞳孔微微渙散。蕭允翊的視線像是粘在了顧文君臉上一樣，久久移不開。

直到顧文君輕聲提醒了一句：“公主殿下，還請為我做主。”

蕭允翊這才猛然回神。

但是心上念下，就完全忘了季貴妃和那條詐險的走狗王長貴的事了。反而被顧文君的一顰一笑填滿了心間。

“咳！”重重地咳嗽幾聲作為掩飾，蕭允翊一時心緒起來，竟然改了口：“你放心，本公主當然會秉公辦事，你了委屈，我一定為你做主。明明就是王長貴做事沒有分寸，才被人抓住了把柄，怎麼就是你的錯了！”

“允翊公主！”

那些太監齊齊驚起來，怎麼也想不到上一刻還大發雷霆的公主殿下，竟然變了和風煦日。可是這溫風卻不是對著他們吹的。

只偏偏吹給顧文君一個兒！

“住口！”蕭允翊一轉向他們便恢復了厲，俏容一肅便冷冷道：“我許久不在宮中，還真不知道表姐還養出了這樣的蠢奴才，自己辦不好事，就想著趕盡殺絕嗎，有沒有腦子！”

“不是的，允翊公主別信了顧文君的信口雌黃，他是騙你的啊！”太監們大，說自己冤枉。

可是蕭允翊已經懶得聽了。

事到底是怎麼樣本不在乎，而且左右不過就是陷害來算計去。反正和王長貴那個太監還有季貴妃離不開關系。

蕭允翊就是不用腦子想，也知道一定是那嫉妒心重又沖胡鬧的表姐季貴妃惹的事。

季家為此，收拾了多次殘局，可是季貴妃季卿卿就是學不乖！蕭允翊甚至從以前起就一直暗罵：“早知道，就應該送二表姐進宮的，怎麼就選了這個沒腦子的蠢東西！”

可人是蕭允煜那瘋子選的，季家也無法。

那瘋子皇兄殺人不眨眼，選嬪妃也是莫名其妙，當真瘋魔。蕭允翊可不想學，要選駙馬，才不管家世背景，就一定要選自己看得上眼的！

“行了，我都已經知道況，你不用跪了。”

說完，蕭允翊垂眸，在顧文君上凝了會兒神，竟然彎下腰，屈尊降貴地要去扶顧文君。

“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