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可能？

蕭允翊就連季貴妃都不假，甚至鄙視，竟然會親近一個份低微的顧文君手示好。

這對季貴妃宮里的太監來說，無疑就是天方夜譚。

不止是那些太監目瞪口呆，傻眼地看著剛才還能肆意欺辱的人，轉眼就被高高在上的公主殿下親手攙扶，他們呆怔驚嚇的模樣活像是臉上被人打了一掌似的，回不過神。

就連顧文君都心下愕然，甚至有幾分無措的驚懼。

“公主殿下，我自己起來就可以了。”顧文君心里抵，手里的作更加抗拒。

本來就是間接殺了季太后的兇手之一，甚至還是陛下的幫兇，掩蓋太后之死。

而這個允翊公主，又是季太后的親生兒，兇狠毒辣的脾甚至如出一轍，只是沒有像季太后那般，現在還不屑地裝模作樣。但假以時日——

顧文君心里又是一擰，胃部仿佛被一只手掐住了想吐又吐不出來。也不知道是該慶幸暫時逃過一劫，還是該警惕蕭允翊的莫名好意。

“公主，這顧文君可是陛下帶進宮的，是陛下看重的人啊！”還有不死心的太監出言挑撥。

“哼！再多一句，就打飛你的舌頭！”

然而剛才還有幾分親熱的蕭允翊，又冷了臉。

那個濺了一地的前車之鑒還歷歷在目，當即所有太監都嚇得臉更灰，甚至都和膝蓋下的青石板了一個，十分難看。

他們的冷汗流下來，在石板上砸出一塊塊深的咸漬。尤其是那個多話的，嚇得抖了篩子。

生怕公主殿下一個不悅，就會甩鞭子打過來。

蕭允翊卻不大理會這群狗奴才的冷，又不傻。

這個顧文君真要是皇兄看重的人，怎麼會淪落到被王長貴肆意欺負，那閹人最擅長看碟下菜，怎麼敢一回宮，就對皇兄的人手。

也就是顧文君之前被看好，帶進宮里來，現在也一定是被冷落的！

算不得和皇兄有多要好的關系。

“可是……”

見那些太監要多，蕭允翊握了手中染的鞭子，還要再打，但是被顧文君一把按下來了。

顧不得考慮蕭允翊到底想要做什麼，只能為落在王長貴手里的滌桃和劉喜抓時間：“公主，我還有人被王公公扣住了，求您也秉公到底，救救他們！”

顧文君是真的急了，迫切救人，就連自己在這幫狗奴才手里都差點遭殃，保不住清白。顧文君就更加擔心滌桃和劉喜。

誰知道那個王長貴又會耍什麼花招？

但同時，顧文君也是有心要試探，看蕭允翊還會不會幫。

站起來，拔的姿細瘦而修長，雖然不是個長個子卻因為比例顯得好看。

蕭允翊的眼神一寸不落，從顧文君跪禮到起，把這個著狼狽的人從下到上看了個遍，就連那被手腳不干凈的太監扯開的領口都不肯放過。

膠在那一小片出的上，凝膩如羊脂，比蕭允翊見過的最好的玉佩還要瑩潤。

湊近說話時，蕭允翊看得更加清楚。臉上的皮細到幾乎不看見，只能看到致的五印畫似的印在面上，懾人心弦。

被看得久了些，顧文君也察覺一尷尬，還不清這個突然回宮的蕭允翊的心思，僅憑著潛意識里的不安，上下整理了一番。

把襟重新收，提好腰間佩帶，蕭允翊的眼微瞇，眼里閃過一可惜。

然后又在那些或跪或趴的太監頭上掃了一眼，蕭允翊很快就發現不人的頭沒有低下去，他們神惶恐，瞳孔。

可是好幾雙眼睛也黏在顧文君上，蕭允翊心頭一凝，正驚疑間，就聽到顧文君啞聲問了一句：“公主殿下，能不能——”

“能！”

下一刻，一聲應答便斷然落地，驚得顧文君微微怔忪。

“被卷進這種事里，看你也可憐，本公主就幫幫你吧。”似是覺自己應得太快了，蕭允翊又冷哼一聲，飛快地改口。

跪了一地的太監們卻更加簌簌發抖了。

本來他們是要把顧文君帶回去，押給王公公審問的，結果邪念一起，就耽誤了。還被半路殺出的允翊公主給截下來。

要是蕭允翊返回去，那王長貴會不會有事，這些太監不清楚，但他們卻一定會死，而且死得很慘！

即便是那長鞭打飛人的威脅猶在，太監之中還是有人出聲驚喊：“不要！”

“允翊公主請啊三思！”

勸阻聲此起彼伏。

“不行啊允翊公主，顧文君得罪了貴妃娘娘，您不能、啊啊啊——”

這個太監的話本沒機會說完了。

因為蕭允翊早就一鞭子甩過去，就如之前所說的那樣，直沖著上。鞭子越長便越難使，但是蕭允翊揮鞭起來卻得心應手。

鞭在空氣里劃出了一條扭曲的圓弧，仿佛在鞭子尖末長了眼睛似的，鉤破那太監的下頜。

撕裂的末從傾斜著往上斜切開，又破了左邊的下，一直劃到右角，幾乎割畫了整張下半臉。

“砰！”

這次，那太監連聲都吞咽進了嚨里，直接兩眼翻白，往后一仰，后腦袋重地一落地，在地面上發出沉悶的巨響。

震得顧文君頭皮發麻。

這還不算完，蕭允翊傲然抬起下，嗤笑道：“你們的季貴妃進宮多久，而我又在這皇宮里待了多久！怎麼，我才離開一年不到的時間，你們就都不把我這個公主殿下放在眼里了是嗎？”

“奴才不敢！”

但是他們尖的聲音，卻比不上蕭允翊的鞭子更快，那長鞭飛舞，眨眼間就到了面前，直接就把那一群太監全部掃了出去。

喊聲幾乎連了一片。

偏偏他們都跪作一團，本避閃不及，一個接著一個地倒地，挨著同伴的影飛了出去。

而且蕭允翊鞭子使的刁鉆，就是沒把人給打死，也幾乎都是朝著臉去的。

更準確的說，是沖著他們的眼睛去。

就是僥幸沒有雙眼全瞎，眼珠子也被勁風扇得劇痛，留下禍。甚至臉上也很可能就被毀容了。這宮里本來就容不下殘疾的、毀了容的奴才。

何況季貴妃至極，又心腸作狠，更不會容下這樣的太監。

他們這輩子都完了！

所以哪怕是沒有痛得昏死過去的太監，只要想想之后要面對王長貴，要面對季貴妃，上的痛楚與心絞痛齊齊發做，也會駭得暈厥過去。

僅僅是甩了三下不到的鞭子，蕭允翊竟然便打翻了一眾差點把顧文君到絕境的太監。

這些人其實勉強算得上是蕭允翊的。

畢竟他們的主子是季貴妃，季貴妃與蕭允翊同樣背靠季家，甚至算得上是表親姐妹。

可即便如此，蕭允翊說殺就打，手下毫不留面。

“好狠辣！甚至都沒有問清楚真相，難道就沒有想過，萬一這群太監沒有撒謊，是我騙呢？”

顧文君心下驚駭，而且，可是真的騙了蕭允翊，沒有說實話。

頓時，顧文君對這位公主殿下的警惕心提到了最高。

興許是的眼神里流出了一驚容，蕭允翊還側頭笑笑：“你別怕，就是你不說，我也看出來了，這群狗奴才殘了心也臟，還想欺負你。”

對顧文君，公主殿下的態度稱得上溫和：“多舌的人，我就毀了他們的舌頭，不長眼睛的人我就廢了他們的眼睛，讓他們不管好自己！”

蕭允翊說著臉上劃過一狠勁，只當這時候，顧文君才驚覺，允翊公主有多麼像季太后。

一聲驚呼打破了寂靜。

“公主殿下您怎麼跑到這里來了！別忘了今天還要去請見太后娘娘。”一群宮人在一個嬤嬤的帶領下，拐了進來。

然后們見到地上的跡斑斑，面紛紛一變，可是卻沒有一個人出聲來，仿佛見慣了這樣的腥畫面。

就連墜在最后面的宮都顯得鎮定。

只有領頭的大嬤嬤眉頭鎖，無奈一嘆。

“公主！現在回到宮里，已經不是在季家了，你怎麼還不收斂一些。我們本來就是強找了理由提前私自回來的，要是讓陛下知道了……”

“哼！他眼里有我這個皇妹嗎？算了吧，他正應付皇叔的事，哪有空管我！我殺了幾個季貴妃的宮人，他大概高興還來不及！”

蕭允翊卻不理會嬤嬤的話，反而只是一個勁兒地盯著顧文君看，“你別怕，我給你出氣去，你的宮人，我也會救！皇兄不管你了，我來管你。”

那嬤嬤臉上的皺紋收，兩眼如老鷹攥獵般瞪向一旁單立著的顧文君，好像這時才把放進眼里。

這人一素長衫。

看著形單影只，沒什麼特別的，只有模樣是生得真好。只可惜一上下，佩飾全無，就連服的布料都是最尋常的棉麻，窮酸得很。

不知道從哪里來的平民男子。

嬤嬤眼里閃過一冷意，宮里怎麼會混進了這樣的人？

“公主殿下，我們該去見太后了，別為一個微不足道的人耽誤正事！”

見太后？！

顧文君心頭凜然，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