乍然聽到自己的稱呼，常太后以眼可見的幅度一抖，連帶著瞳孔一起發更顯得慌。

顧文君連忙低自己的聲音，故弄玄虛地豎起手指放在邊輕抵。

“噓，小心隔墻有耳。”

既是想要引開兩人大的注意力，又是想證明自己的份，表現出一副十分為太后著想的模樣來。

這慈寧宮上下全都換了人，里里外外都變得陌生了。

所以小常嬤嬤也不怪顧文君這樣作態，連為自己姐姐哀悼的功夫也不舍得浪費，只是飛快地沉淀緒，冷冷低語。

“你放心好了，要是外面有人，我才一定會揪出來。”

那老嬤的眼神冷，嚇得常太后不自然地移開了自己的眼睛。們都姓常，所出一脈都是被季家培養出來的。

可從以前起，小常嬤嬤就一直更重，也更強勢。

明明一個的主子是太后娘娘，一個的主子只是公主殿下，卻反而被輩分小的那個打著，常太后不滿已久，何況們分開服侍兩位主子，就更不會和對方培養出多深厚的。

可彼此還是互相稔的。

常太后心里也慌，生怕被小常嬤嬤認出來。

要是小常嬤嬤發現了不對——

“太后娘娘！”

顧文君突然提高了聲音，著重語氣道：“您就不要再瞞著允翊公主了，陛下為什麼會下手還不是因為那陳年舊事的宿怨。”

眼見著常太后額角上流下的汗，都快把妝都給弄花了，顧文君只能出聲，強行把注意力拉回到自己的上。

常太后答不上來，吞吞吐吐，顧文君只好在話里放了鉤子總算把常太后引導答話上。

“太后娘娘，您這是？”小常嬤嬤驚疑不定地看了顧文君一眼，想不到顧文君切太后陣營如此之深，連這些舊事也知道一二。

得了顧文君的眼，常太后連忙道：“哀家只不過提了一句婉良人，皇帝就發了瘋，哀家又有什麼辦法！”

面對小常嬤嬤的躬問話，常太后是驚懼加，可是怕極又生出一詭異的快。

“就算你天賦異稟，能夠習武，得了季家重點栽培又如何？現在還不是要向我這個姐姐跪地磕頭請命！”常太后甚至得意。

越是扮演這個假份，常太后越發離不開“太后”的高貴頭銜。哪怕沒有顧文君的迫，沒有浣墨那大宮的威脅，沒有其他宮人監視，常太后也自發穿戴得如同真的季太后一模一樣。

因為常太后早已經沉迷其中，無法自拔了。

哪怕一切都是假的。

可是那些前呼后擁的宮仆是真的，與季太后同的榮華富貴也是真的。

做假的太后，可比當真的嬤嬤要逍遙快活得多！

一旦同意扮演死了的季太后，常太后就沒有退路了。

小常嬤嬤臉難看，卻連句重話也不敢說，只是勸道：“那小皇帝畢竟登基了，太后您怎麼還提那些落灰發霉的糟心事！”

是小常嬤嬤在忌憚常太后。

常太后心神一振，竟然在巨大的力下煥發出新的神采，狹長的眼瞇起，拿著季太后季月然的高傲姿態，“老鼠的兒子就是不，坐上了龍椅也不過是只披了龍袍的老鼠！那小皇帝除了斤斤計較地殺人泄恨，還會什麼？哀家不過是看不慣罷了，說說兩句，又怎麼了！”

即便知道常太后在演戲，顧文君還是氣息一窒，不由得發怒。

蕭允翊卻嗤笑了一聲。

“母后說的極是！”

無論和太后到底有無離心，但到底是季太后一手教養出來的兒，骨子里對蕭允煜的輕蔑和嫌厭是如出一轍的。

上稱呼他一句皇兄，心底里恐怕只會罵一句賤種！

“皇兄對他那個下賤的生母耿耿于懷，可他怎麼不想一想，當年若不是母后抱養過皇兄一段時間，他都不一定能活到登上皇位！難道他還有臉怪罪母后的不是嗎？”

們在這里大放厥詞。

顧文君卻聽得怒火中燒。

原來，季太后還把陛下抱養在名下照顧過一段時日。

可到底是怎麼照顧？

那融合了十二種毒蟲九味毒草的金蠶蠱，就是那時候給陛下設的吧。

還有陛下上那些淺不一的舊疤，還有疴疾——

至于陛下的生母，肯定也死得蹊蹺凄慘，否則陛下絕不會如此憎恨季太后，恨到不顧一切也要殺了！

只要顧文君稍微代想一想，都覺得心頭揪無法呼吸，好像被人用一繩子勒住了，越收越。

一種愈演愈烈的憤怒一下子越過的顧文君的驚駭憂慮。

也讓的大腦冷靜下來，瘋狂地思考。

顧文君攥手指，著自己強下滿心的不忿，裝出平淡隨意的口吻道：“陛下怒上心頭，卻礙于太后的份，不敢貿然下手，剛好敬王殿下心懷不軌，陛下這才有了由頭變相幽太后娘娘。”

這才是顧文君堅持要跟著小常嬤嬤與公主一起進來的真正目的。

不是要幫著常太后天換日，騙過自己的妹妹和真太后的親兒，還要讓們相信，真正對太后有加害之心的人，是敬王！

這一桶禍水，得引出去。

“不可能！敬王怎麼會對太后娘娘手？”

小常嬤嬤驚呼一聲，蕭允翊也是眉頭挑起，眼微張。

常太后又有些無措起來，但是顧文君早已經理清了思緒，在心里打了上百遍的腹稿，這才敢拿出來演說。

“公主，嬤嬤應該也知道，新皇登基后，敬王殿下已經不平許久。可是敬王卻不愿冒然引火，便想要設計挑撥陛下和太后。那日陛下發怒，敬挽直接派了刺客來謀殺太后，還想要嫁禍給陛下！還好陛下反應及時，一早封鎖后宮，這才讓太后逃過一劫。”

顧文君抬起明眸，眼中好似有星，熠熠生輝。

“可是敬王的人卻不還不肯死心，暗中搭上了季貴妃的線，教唆季貴妃懷疑太后，制造刺探的機會！”顧文君眼也不眨地串聯起一長篇的謊話，把蕭允翊和小常嬤嬤全給繞了進去。

“季貴妃？”/“又是貴妃表姐！”

那兩人齊齊驚。

“不信，公主和嬤嬤問了季貴妃便知，雖然季貴妃還不知，但那一直為季貴妃傳遞消息的，就是太醫院里的陳長必陳醫，而他就是敬王的手下，也是一直謀劃刺殺太后的那個刺客！”

蕭允翊第一個嚯地起，艷的五一獰，煞氣騰騰，“我說那個蠢貨怎麼突然想到來請我回宮，原來是被人挑撥了！”

“等一等，顧文君，除了季貴妃那邊，你還有什麼證據？”小常嬤嬤警惕。

“若是公主和嬤嬤不信，可以再問太后娘娘，還可以在宮里打探消息。”

顧文君著心悸，強裝著鎮定自若道：“那刺客就是在慈寧宮里被活捉的！不人都看到了他的臉，雖然為免引起恐慌，刺客是陳長必的消息被下去了，但知道的人也有。”

不等小常嬤嬤和蕭允翊看過來，常太后就沉重地點頭。

那一夜。

常太后本來就在，為了釣出那刺客，常太后還得親自躺在床榻上。

親眼見到那森冷刀向自己刺過來，要不是陛下迫，常太后無論如何也不會愿意親自犯險的。

這事是常太后的親經歷，一戲起來更是演得極其真，像極了驚惶的季太后。

“哀家絕對不會看錯，就是他，是陳長必那個畜生，想要殺了哀家！”常太后適時地諷刺一笑：“哀家也想不到，那皇帝想借機教訓，卻無意中救了哀家，真是哀家的氣運不絕！”

這話像極了季月然的語氣，沒有人懷疑。

小常嬤嬤只剩下最后也一個疑問：“那憑什麼斷定，陳長必就是敬王的人？”

話說到這里。

顧文君反而不慌了，沉著地反問了一句：“那敢問嬤嬤，陛下活捉住一個刺客，而敬王殿下恰好在這時候突然一改作風，在明面上和陛下爭鬧回京一事，是為什麼？”

一路暗示引導，已經完全偏離真相。

蕭允翊完全信了顧文君的話，口而出：“皇叔是要贖出自己的手下！”

似乎一切都真相大白了！

太后什麼事也沒有。

算計來算計去，還是小皇帝和敬王之間的斗法，太后只是被牽連了，而季貴妃則是被人蒙在鼓里，耍的團團轉。

皇帝暫時沒有得罪季家的打算，反而是那敬王心思沉，似乎本不顧忌季家的存在，連太后都敢直接下手。

好像，們更應該忌憚的，是敬王才對——

只是小常嬤嬤越想越覺得不對勁。

總覺有一怪異。

可偏偏顧文君條理清晰，每一句話都圓得回來，還有太后為做證詞。小常嬤嬤本找不到破綻。

所有注意力全被這古怪靈的顧文君吸引去，小常嬤嬤甚至都無法去關心神態作都無比僵的常太后。

只能一把拉過顧文君的領，揪著這個相貌漂亮的小子到一邊去，冷警告：“公主還有些私房話要和太后說，你跟我過來。”

常太后一慌，本離不開顧文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