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爭執到了后面。

又回到了顧文君上。

明明正屏氣凝神地立在一旁，妄圖陛下和公主全都沒有注意自己，安然度過這一場皇家斗。結果，還是被扯進了旋渦之中。

原本陛下怒斥允翊公主的累累罪行，就可把蕭允翊明正大地罰上一通。

可因為之前的種種，事之間的關聯又落到的頭上。

“我是為了救人，若是皇兄不信，大可以問顧文君！”短暫的恐懼之后，蕭允翊又變得咄咄人起來。

顧文君心里面發苦。

公主執念的視線，讓只能垂眼避開，可是這話，卻不能不答。

要是否認，那些與常太后演的戲，就全作廢了。

可一旦承認公主是真的救了，陛下就不好下手置，顧文君陷了兩難。

抬眼，就見蕭允煜的眼底深暗不見底，便了虛無。

陛下像是在看著允翊公主，卻又像是本沒把蕭允翊放在眼里。

只有顧文君知道，陛下的眼神，幾乎一刻也沒有離開過自己。表面惶惶不安地站好，恭敬俯，手中作卻不停，一直摳弄著腰間的繩索。

即便不能，也想借此讓自己混的心緒冷靜一下。

權衡許久。顧文君才在驕矜霸道的陛下面前點了點頭。

“陛下，公主確實幫了我。”

看了眼旁邊霸著邊的蕭允翊，又側頭回了后的慈寧殿，有意想給陛下一些暗示。

可顧文君的話音才剛落，蕭允煜那雙森寒的眼眸便又降了一溫度，他那刀削般的俊側臉都因為憤怒不自覺地搐了一下，讓人心里發慌。

“一片胡言！”

蕭允煜冰冷一斥。

但那些狂風暴雨般的怒意卻并沒有沖向顧文君，全部朝著允翊公主席卷而去。知道蕭允翊犯回宮，他就已然怒，心里早已為自己的好妹妹判了死刑。

之所以浪費時間對話，只是想找個發怒的由頭罷了。

斥罵之后便是冷哼：“允翊，若是你真心要救顧文君，那為什麼還用鞭子綁住他！”

他直接忽略了顧文君的點頭承認，把那些都當做了蕭允翊的脅迫，怒斥：“你給朕放了顧文君！朕不管你是為了什麼，擅自殺宮人就是大罪，別妄想威脅他人來給你做偽證！”

“糟了！”

一剎那，顧文君和小常嬤嬤竟然同時閃過一道念頭。

小常嬤嬤心里吶吶：“皇帝一點面也不給，這樣的命令公主是不會聽的！”

只是打了一次照面，顧文君也看得出，蕭允翊任妄為，連自己的母后都未曾真正放在心上。得越，只會讓這位公主殿下越反彈。

果然。

允翊公主原本還想松開，反而把手里的鞭繩拉得更，怒而反駁：“不管皇兄信不信，也不管顧文君是不是皇兄看重帶進宮的，總之這是我救下來的人，自然歸我了！”

“公主……”小常嬤嬤張了張口，想要再勸。

可是陛下周的寒氣更甚，殺威立顯，一下子就讓小常嬤嬤的聲音消散于空氣里，甚至連呼吸都越來越困難了。

那怒火猶如實質般，變得更加凝沉膠重，下來，甸在所有人心頭上。

“真是要命了！說什麼不好，偏偏要和陛下搶顧公子，這允翊公主真的是在季家活膩了！”跪伏在陛下腳邊的劉喜滿臉都是冷汗。

他是拼了一把老命，才跑到了陛下的書房。

然后便生生挨了兩記耳。

這次可不會再像之前留有分寸，是直接下了死手的。劉喜一輩子也忘不了那雙浸滿殺氣的眼神，他仿佛又回到陛下母妃死去的那天，那一晚——

劉喜生生打了個冷。

要不是還要他帶路，劉喜差點以為自己會當場被陛下掐死。

但是蕭允煜雷厲風行，直接抓過劉喜一邊趕路，一邊讓人把一切事毫無地說了。

所有的暗衛也都一起調起來，沿著蕭允翊在宮中的行跡把整個皇宮里里外外全都查抄了個遍。

誓要查出，允翊公主到底是怎麼“回宮”的。

尤其是慈寧宮。

里外全都替換了蕭允煜的人。

除了保護顧文君這一道命令是保活人的，其他盡是殺令。

陛下怒極攻心。

未嘗沒有寧可殺錯也不肯放過的心思。

“完了，完了啊！”

劉喜這一天可不好捱，了陛下厭棄，挨了一頓板子，還了那險小人王長貴的牽連，外加撞上允翊公主這事。他自己慘還不打，最要命的是，他還讓所有的糟心事，纏上了顧文君。

他折騰了許久早已冷汗淋漓，風一吹，練過武的子也熬不住，瑟瑟發抖。

但是子冷，心里更冷：“要是我早點認清顧公子的重要，也不會牽累出這麼多事。都怪我！”

唯一能找安的，也只有別，劉喜只能想：“我慘，季家只會更慘！”

王長貴可是打著季貴妃的旗號做事。

至于允翊公主。

這一年，可都在季家待著。

這一筆筆賬，陛下不止會和這兩個人算，一定還會清算到季家的頭上。

下一刻，劉喜便聽到陛下冷冷一笑。

“蕭允翊，朕不知道季家到底怎麼教的你，但是朕的皇宮容不下這樣的肆意妄為！”

蕭允煜忍無可忍了，顧文君被人挾持的畫面他一刻也不了。

哪怕他知道蕭允翊不會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手。但是容忍另外一個人這樣與顧文君親昵地著，蕭允煜都覺得煩躁不安，被滿腔怒火澆滿心頭。

“嗆——！”的一聲。

一道寒閃過，映照得那件皇袍上的金龍更加猙獰森嚴，嚇得所有人都面更白，即便跪在地上也是兩戰戰，打不已。

那是寶劍出鞘的聲音。

蕭允煜甚至沒有吩咐他的手下手，親自拔了劍。那冷仄，疾勁的寒風撲面而來便像是帶刺夾針，駭得允翊公主下意識地閉了眼。

“陛下！”

顧文君驚了一聲。

可是的疾呼卻比不上劍鋒劈下來的速度更加快。

“咯啦”輕響。

那浸染了不知道多活人鮮的蛇影皮鞭應聲而斷，直接攤在地上，碎了兩截。在蕭允翊手中，殺人于無形的魔，就這樣弱不風地毀于一旦。

別說反手回擊了，蕭允翊就連躲開閃避的時機都沒有反應過來。

還好，陛下不是有心弒殺。

不然就是砧板上的豬羊魚，本沒有毫反抗之力。

“太快了！”

不只是冷汗津津的蕭允翊意識到這件事，跪伏在地上的小常嬤嬤也是心里一陣咯噔，一沉到底。“公主在皇帝手下本過不了一招。要是我和陛下對上……不，我也沒有機會！”

們幾乎是一模一樣的心驚膽。

剛才們對蕭允煜低頭，只是因為他帝王的份。然而心里念里，都為季家三代權臣，不可一世的勢力而自鳴得意。

有季家在，連皇帝也不用懼！

可現在，一切都天翻地覆，全變了。

季家的心栽培和盡心養，養大了們的野心和傲氣，卻也限制了們的眼界和格局。蕭允翊以為，是有底氣和這個名不正言不順的皇帝爭的！

但是這個想法卻突地碎裂了。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蕭允煜也變得如此深不可測。蕭允翊這才意識到，遠遠低估了自己的皇兄！

不是只有季家在招兵買馬，擴充實力。登基之后的新皇同樣在壯大。

在潛邸，可龍早已從深淵盤旋，蛻變得一飛沖天。

“他……他再也不是以前那個任人欺的皇子了，他是掌控天下萬的九五之尊。”蕭允翊第一次這麼清醒地認識到這個事實。

等到蕭允翊惶然睜開眼。

眼前赫然飄落了一斷發。

是那把殺氣森森的劍劈砍過來時，余勁震碎了一截秀發。在往旁邊看去，空的，只有地上一截蜷的斷鞭。

而顧文君，早就被蕭允煜強拉到另一邊，拽在懷里。

可那一把劍，鋒利的尖稍依然正對著蕭允翊，仿佛再不聽話，下一刻劈過來的，就不再是鞭子，而是蕭允翊的膛了。

蕭允煜的眸子里閃過一冷，他越是外放氣勢，那張俊無瑕的臉就越發如神祗一般。

他不愿再揪扯下去，只是對人問：“蕭允翊，朕再給你一次機會。你到底認不認錯！”

無論是當真思念母后，或是出于其他目的，反了蕭允煜定的宮規，就是違命不尊。殺人還是闖宮，什麼罪名都好，蕭允煜只要給他的“好”妹妹定罪罷了！

反正，不會冤枉！

“皇兄，你別忘了我是誰！”蕭允翊早就被一的冷汗淋了落水的凰，再也高傲不起來了。只能。

蕭允翊的腳肚子已經開始發麻了，心里想：蕭允煜不敢的！

“我可是母后的兒，是一國公主，他怎麼敢殺本公主！”

可是公主殿下卻不知道。

這年輕霸道的暴君，連太后娘娘都敢親手殺了，憑什麼不敢殺一個區區公主？

“呵呵，你連朕都敢威脅，真是被季家教養得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