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出顧文君陷深思,劉喜小聲提醒一句:“顧公子,你今天累,我先送你回去休息吧,出宮的事,我們可以從長計議。”
像是突然被驚醒。
顧文君想要說什麼又說不出口,恍然一怔,才緩緩開口:“不,我們先去看滌桃吧。”
“是,顧公子。”劉喜自然沒有二話地應下來。
滌桃在太醫院療傷,顧文君現在也暫居太醫院里,左右都是一樣的。
剛好劉喜這次也遭了一大劫。
又是挨板子又是強行手用了功法,正好去太醫院探滌桃,也把自己的傷一并看了。
劉喜這下可不敢再怠慢,很快人送來轎子,要把顧文君送去太醫院。
雖然過來的時候,好像到慈寧宮也沒有那麼遠。但那都是蕭允翊強行帶著。
等顧文君回,宮樓幢幢,一無際,本看不到造儲坊的影子。所以距離其實離得比想象中的更長。
從中,顧文君也窺見了允翊公主、小常嬤嬤還有那群看似輕易敗北宮們的武功,每一個都只輕功了得,只是們強了,但仍然輸給了陛下的手下。
這個世界的武力值,真的深不可測。
的腦子也許夠好使。
可那點現代搏擊的技法,配上這孱弱到施展不開的子,依然不夠看。
顧文君嘆息一聲,還是坐上了轎子。還想要讓劉喜一起上轎,畢竟他了傷,而且很可能和公主邊的宮手過,臉很差。
但是他劉喜說什麼也不肯,固執地帶傷走路過去。
“誰讓我犯了錯,就得著!陛下派我來,是領罰的,顧公子就別為我考慮那麼多了。只要顧公子護好自己,陛下高興,我也就高興了!”
顧文君沒辦法,只得這樣回太醫院。
他們這一邊,算是溫和過場。
雖然多有些疑慮,但是問清楚也就過去了。
然而陛下那一頭,就不可會再像顧文君一樣輕易放過。
圣上大怒,那便是降下天罰。
說是狂風暴雨,電閃雷鳴都難以形容,皇帝在季貴妃宮殿里發火的那一幕。威勢濤濤,盛怒漫天。
要知道,季貴妃前一刻,還臥在人榻上,輕輕擺著自己那一副婀娜麗軀。得意洋洋,頤氣指使,嫵的面容氳開了畫。
三四個宮守在案桌前面,提筆為季貴妃抄送《金剛經》。
那是季貴妃鬧到慈寧宮去的時候,常太后罰季貴妃抄的,一整本經書,整整一百遍,什麼時候抄完了,什麼時候才能去拜見太后。
后來就因為洗碧的事被陛下罰著閉思過。
宮殿的門,季貴妃是出不了。外面的人,季貴妃也見不到面了。
但是即便被關住了,季貴妃也不會勞累自己那纖纖玉手,抄那什麼鬼勞子的經書。
可被皇帝責罰,還廢了一個調教有素的大宮。
越是這種時候,季貴妃就越離不開季太后。
所以季貴妃就在回宮的王長貴攛掇下,想了個主意。找了自己宮里會寫字的宮,讓們學習模仿自己的筆跡,等到練得一模一樣了,再讓們統一開始譽抄。
等閉時間一過。
季貴妃也就能去見太后了。
“虧本宮還不放心,派自己的心腹王長貴去季家通風報信,可結果呢!”季貴妃肚子里憋了一腔火,“不止季家也沒個確定的消息,本宮也沒落到好,便宜倒全讓季月然那個老貨占了!本宮還是的侄呢!一出事,就急不可耐地撇清關系。呸!”
哪怕知道要結這位沾親帶故的“季太后”,季貴妃心里也有不怨懟。
“真要本宮抄《金剛經》一百遍,那要抄到什麼時候!本宮要抄到死,都抄不完吧,本宮不過是關心太后,怕出事。結果卻這樣罰本宮,是想讓本宮的手抄斷了嗎!”
雖然季貴妃本沒有認出來,那下命令是是冒牌的常太后。
但一點也不影響迎奉違。
對季太后的不滿早就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
不說被陛下厭棄,到現在還沒有同陛下共枕一張床榻,就是這不挪不的份封位,也讓季貴妃越來越焦躁不安。先帝在世時,季太后一進宮可就是皇后。
等到陛下登基了,季卿卿卻只是一個季貴妃。
倘若這宮里面有了一個皇后,無論是其他六部的千金,還是那首輔大人的掌上明珠。季卿卿也就罷了。
可是偏偏后位空虛。
就給了季卿卿更多的和貪婪。
陛下越是對冷漠相待,越是要攥著手中唯一的權,越是要把持自己對這宮中上下的控制力。若是連這些都沒了,那季卿卿這個貴妃,就當得更沒意思了。
抄經書的宮們之中,有一個還算機靈。
看季卿卿心煩悶不郁,便張口道:“貴妃娘娘煩什麼呢,聽說那洗碧侍寢了一個晚上,便被陛下連著人和被褥一起扔了出去,到現在還沒個下文!娘娘別煩了,這宮里面啊,沒誰比得上娘娘在陛下心目中的位置!”
洗碧的事,早就暗暗傳遍了。
沒什麼新鮮的。
可是每一次聽到,季卿卿的心就好上一些。
馬上就有其他宮接應:“就是,那個洗碧的賤婢算什麼東西,也配爬陛下的龍床!陛下沒有殺了,就已經是的福氣了!”
“陛下應該明白過來,那洗碧到底是什麼貨了。所以啊,娘娘現在更要開開心心的,好好保養自己,等閉結束了,一定就能讓陛下回心轉意!”
所有人都知道,季卿卿的大宮被陛下活活打死了。
雖然那懲罰可怖,境危險。
但也意味著,這個地位更高的位子空了出來,殿里面所有的宮都爭相往上爬,希能爭得大宮的份,所以都比以前還要結季卿卿。
季卿卿秀眉一擰,不痛快地冷笑:“洗碧確實完了,可是還有一個不男不的顧文君呢!”
宮忙勸:“娘娘別急,王公公已經開始手了,王公公出馬,還有什麼事做不的,一定能讓娘娘心想事。”
“是啊,王公公到現在都還沒有回來,一定是正折磨著顧文君呢!”
“誰讓他一個大男人,偏偏長了一張讓娘娘看了不高興的臉,就怪顧文君他自個兒倒霉!”
無數順承的話不停歇地往季卿卿耳中送來,爭先恐后地討季卿卿的歡心。
聽夠了,季卿卿總算滿意。
是想到顧文君那張絕艷的臉變得模糊的一團,季卿卿就覺得心中一喜,連困守宮中的煩悶都散了。揚起紅,地笑:“沒錯!要怪就怪顧文君自己生錯了臉!”
宮們全都配合著奉承。
沒有一個人覺得這惡毒的手段,有什麼不對。
那洗碧是與季卿卿生了怨,又要爭奪陛下寵,自然是敵人。可顧文君只是一個從宮外進來的無辜外人,本不會和季卿卿有多牽扯。
可是即便如此,季卿卿也不愿意放過。
“等王長貴回宮里了,你們記得提醒他,要他好好想清楚顧文君的臉,再和本宮細細形容描畫好,顧文君的臉被毀得怎麼樣了!”
正當季卿卿志得意滿,以為一切都在自己掌控之中。
一聲冷喝響起,瞬間就砸得季卿卿暈頭轉向。
“不用提醒了!貴妃,王長貴現在說不了話了!”
一彈不得的從門檻,咕嚕嚕滾進了季卿卿的宮殿里,一直滾到了季卿卿躺著的榻腳邊,才“咔”地一聲頓住,僵住不了。
頭一歪,那子側躺,便出一張滿臉是的猙獰面容。
那人里撲簌地吐出艷紅的鮮,浸染整張五,甚至本辨認不出來原本的長相。
若不是季卿卿親眼見過那件服,這絳的太監服,還有這繡暗的紋路,分明就是宮里大太監王長貴的,季卿卿當真不敢認。
他竟然是王長貴!
王長貴一邊口中流,一邊沙啞呢喃著:“娘娘……娘娘救我……”
“噗!”
又是一灘從那張里噴出來。
嚇得季卿卿“啊啊!”尖著從榻上翻滾下來,過長的華麗擺過那些,栽得季卿卿腳下突然一個趔趄,差點就摔慘。可是原本那些圍在案桌邊上的宮卻已經無暇來扶們的貴妃娘娘了。
全都手腳伏地趴伏在地上,頭眼朝下,一不地向門口那道修長寬闊的影,躬跪拜。們也都和季卿卿一樣,嚇得半死。
驚懼至極,竟然請命高呼“萬歲”的大禮,都忘得一干二凈了。
但萬幸的是,那高高在上的存在看也不看們一眼,只把們當螻蟻微末,又怎麼會計較這點細枝末節的東西。
他只是冷冷道:“正好,朕有空。不如朕來和你說說,顧文君的臉,到底怎麼樣了。”
那聲音沉得如同化不開的黑墨,頃刻間彌漫了季卿卿富麗堂皇的宮殿,將萬事萬都漸染得一片晦暗。仿佛天崩地裂,世間將滅。
“砰,砰,砰!”
從外面又是接二連三地扔進來好幾樣東西。
所有人噤若寒蟬,又以為是活人。可是聲響不對啊!人的子那麼沉重的,怎麼會這麼輕飄飄的。有稍微膽子大一點的,抬眼去看,才發現是十幾件浸了水的太監服,腐臭難聞,散發著刺鼻的氣味兒。
有宮人拉長聲調,解釋道:“這些都泡了化尸水,尸都找不著了,只挖出來服。無法完完整整地給娘娘送回來,還貴妃娘娘諒解!”
“啊啊啊啊!”
季卿卿終于被瘋了,里不斷發出刺耳的尖。
那張臉蛋原本稱得上致艷麗,可現在,雪白細膩的皮都收起來,像是發皺的抹布。心臟帶著子好一陣痙攣,兩眼一翻,手腳劇,突地昏厥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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