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文君出的風頭實在太多了。

崇拜的人越多，嫉妒的人也就越多。

與顧瑾最大的區別，就是顧瑾花費十幾年的時間才擁有了這樣的名氣，可是顧文君卻只用了短短不到半年的景就名蓋顧瑾。

誰能夠保持平常心，誰又能不眼紅。

看熱鬧的人不嫌多事。

還有人怪氣，偏要來問王子逸：“唉喲，這件事子逸兄知不知道啊？”

冷嘲熱諷：“子逸兄不是一直著顧文君前后左右的嗎，怎麼同在江東鄉試，顧文君不跟顧瑾一道就算了，也不和你一起呀？是不是考了一個解元，就看不上子逸兄了？”

顧文君之前提前告假回了江東，后來又提前回京，兩次都沒有和王子逸一起。

這兩人以往在文山書院里關系親，王子逸常常為顧文君出頭，而這次鄉試，這個不學無的紈绔子弟竟然也在榜上，讓不人側目非議。

書生學子一心只讀圣賢書，十之八九都是為了金榜題名后的功名利祿。

所以哪怕鄉試都是分區別地的，只要榜示績一出，還是有不人會把眼睛盯在那些名字上面，頭等前十的，還有最后那幾名總是會讓人更印象深刻些。

顧文君是第一，王子逸便是那吊車尾上去的。

偏偏他學問稀爛，認識顧文君之后，總能在各大榜里湊到一個名額。在文山書院如此，勉強及格，鄉試也是如此，也堪堪過了線。

甚至還比那些發揮不穩的學子考得更高。

考砸了的，自然心里不平衡，就只能在這些事上編排說道。

這些人的不停：“哎！別說，說不定子逸兄消息靈通，提前知道顧瑾強勢回歸，怕得罪顧瑾，就扔下顧文君先一步回來了呢！”

趁著師長們都還沒有來，眾人全都哄笑一團。

王子逸面徹底黑了下來。

他當然不把這些嘰歪的屁話放在眼里。

但是顧文君比他先一步出發，卻遲遲沒到文山書院的事卻是事實，王子逸心里掛著憂慮，加上他又是個暴脾氣。被這些人一激，他也忍不住發。

“顧文君才不在多久，你們就全忘了他的份嗎！他和顧瑾什麼關系，不到你們來說。我只記得，顧文君是程鴻問師長的親傳弟子，還是文山書院的第一首席，不是你們這些人可以置喙的！”

王子逸猛地一拍桌子，嚯地起，“京城學坊把我們書院不要的學生撿回去，是他們可恥，你們還替他們吹捧起來了？像話嗎！”

這幾句話一出，那些看好戲的目，還有非議的聲音都漸漸輕了下去。

但仍然有人不服：“那又怎麼樣，之后就是會試了，這次不是小地方自己人比試，顧文君還能不能繼續第一，難說呢。”

過了一場沐假回來，各種嫉妒、艷羨又再度從人心中復蘇，全部投向了顧文君。

只要能把目前高高在上堪稱文山書院第一的顧文君拉下來，就算是品行不當的顧瑾也沒有關系。

“說起來，顧瑾才是顧家正統出的繼承人，顧文君功名考得再高，也還是一個棄子，爭到現在，他娘親的事還是個謎題，誰知道他娘到底犯了什麼才被趕走的。”

有人故意把話引導到私的地方，信誓旦旦。

“說不定啊，這些問題會影響到顧文君的舉薦仕途。哪位大臣會愿意舉薦一個份有問題的人吶！”

“混賬！”王子逸頭上的額角暴起了青筋。

他本就是個紈绔子弟，又不是什麼乖巧聽話的書生，一怒之下直接捋起袖子，仗著高大的材示威：“你再說一句試試！”

“難道不是嗎！聽說你們江東出了好大的熱鬧。顧文君還想要搶妻，卻沒搶，輸給顧瑾了，是不是真的呀？”

閑言閑語永遠是傳得最快的。

真相當然不是如此，可人們只愿意相信自己想要信的。

雖然王子逸在江東親經歷了顧徐兩家的親事，可這事之復雜，他也難以解釋其中詳，只能脖子紅臉地嗆一句。

“你他娘的放屁！不知道多千金小姐都對顧文君青睞有加，顧文君會看得上顧瑾的未婚妻嗎？”

一句沖之下的話頓時激起千層浪。

引來了更多的嫉羨。

這里是文山書院最次等的班。

匯集在此的也都是一群績不上不下，勉強考進來的吊車尾們。他們最嫉恨的，自然就是顧文君、顧瑾那樣的天之驕子。

顧瑾倒了。

可是還有一個顧文君以更強勢更耀眼的姿勢凌駕于所有人之上，更是讓人心生妒意。

顧文君越是優秀，就越能證明他們這群人的無能。所以這些妒恨都是日復一日地積累起來的，只是在今天發了出來，匯聚在一起，讓王子逸都是心中一凜。

還好他有錢就能買來勢。

直接高呼一句：“我出一百兩！誰幫我教訓這個敢對顧文君顧首席出言不遜的家伙，我就把錢給他！手者，皆有份！”

眾人的目頓時變得熱烈。

總有人財。

何況顧文君學以來，自也積累了一定名。王子逸借著顧文君的名頭，找了一個稱得上明正大大的理由，還是能夠吸引人心的。

“王子逸，你別以為你有幾個臭錢就了不起！”剩下的人自然怒不可遏。

“你們王家也不過就是一個賣茶葉的商賈，僥幸有了宮里的渠道罷了！和京城學坊那些人比，你連替他們端茶送水都不配！”

就在兩方互相敵視，火藥味漸濃，就要一即發之時。

“嚓。”

一聲拉門的響斷了里面的鬧事。

王子逸第一個飛快地坐回了原來的位置，生怕是哪位師長提前來巡查了。他又不是傻子，就算要手教訓那些混蛋，也不能被師長逮到。

但還好，找過來的是另外班的學生。

大了一聲：“都別吵了，快出來看，顧文君回書院了，師長們都去門口迎接拉！”

“不可能！”

之前對顧文君嘲諷得最多的那人激烈反駁：“師長們是什麼份，顧文君又是什麼份，他現在只不過是學子，師長們怎麼可能自降價，去接區區一個學生？”

王子逸忍無可忍地罵一句：“楊鳴，你是不是有病，就是看不得別人好！”

傳話的人急急道：“不和你們說了，我要去看一看顧文君顧解元了！”

門口的人一擺手，不一會兒就消失了。

靜默了一刻的眾人一下子彈起來，爭先恐后地要出去看熱鬧。

但是書生們習慣靜坐苦讀，完全比不上好玩的王子逸強壯，生生被他到一邊，又搶了頭一個。

王子逸有意無意地用力一推。

就栽得那個楊鳴一陣踉蹌摔倒在地，面朝地，差點把鼻子都給兌歪了。

等到他怒氣沖沖地爬起來，王子逸早就溜出去，不見人影了。

楊鳴摔得這麼慘，可其他同窗也都急著想去看顧文君，要是去晚了，說不定什麼都見不到，竟然全都當沒看到，跟著王子逸跑了出去。

可見楊鳴在文山書院的人緣。

“該死的！”楊鳴又氣又痛，五都一團扭曲，但他只能忍著痛爬起來，追了上去。

按照以往，他心中再恨，也是絕對不敢主挑釁王子逸這樣的富家子弟，更加不敢對顧文君那樣的才子出言不遜。

可是他卻意外得知了顧瑾的消息……

“哼！王子逸有什麼了不起的，顧文君又有什麼了不起的，他們都不知道，顧瑾進了京城學坊是多麼大的機遇，更不知道顧瑾后站著敬王殿下！”

只要他能榜上顧瑾一丁半點，說不定他平平無才的楊鳴也能有一飛沖天的大機遇！

所以，楊鳴更要抓住這次的機會。他知道顧瑾是因為顧文君被趕走的。

只要能弄倒顧文君，顧瑾一定會對他刮目相看！

楊鳴不再多想，加快腳步。

出了書院的室長廊，眼前就是院外，接近門口已經圍了一群白衫長袍的書生們。

原本寬敞的院口全被堵滿了，連師長們的影都變得幾不可見。可就是這樣的場景之下，顧文君也在第一時間映了楊鳴的眼簾。

出類拔萃的人，便像是黑夜中的螢火，總能熠熠生輝。而顧文君散發出來的輝，更是遠勝螢火，恰似星月。

無論是誰，都不可能忽視這樣的人。

那人的姿拔，猶如松竹，賽雪，猶如凝脂，眉眼似畫，雙目含星。只是一個照面，就過所有人的風頭。

讓楊鳴好不容易緩過來的心，又騰起了滿腔的妒意。

如果顧文君也是和顧瑾，甚至是王子逸一樣的出，楊鳴也就沒有那麼妒忌了。

可偏偏顧文君的世也不怎麼彩，被顧家拋棄之后，顧文君過得比楊鳴還要窮。如此，楊鳴反而更不能接。他不能接一個低微下賤的棄子，反過來越過他的頭上！

腦袋一熱，楊鳴高聲諷笑。

“唉，我都不知道文山書院竟然墮落到這個地步了。一個不過考了解元的書生，就敢耍威風遲遲不歸書院。他回來，師長們還結討好地去迎接，真是世風日下！”

這是楊鳴搜腸刮肚想了許久的話。

就是故意的。說讓顧文君比所有人都早一步離京，卻又比所有人都晚回來。

這難道不是沒把文山書院放在眼睛里嗎！

“現在只是考過一場鄉試，又不是考到狀元了，就敢這麼趾高氣揚！師長們，這樣的書生，能不能慣呀！”

好不容易從蛋里挑到顧文君的骨頭，楊鳴當然要拿出來好好針對一番。

可他這番長篇大論說完后，整個書院門口都寂靜了一瞬。

竟然沒有一個人搭話。

楊鳴臉難看，慌忙去看天字班的人。那些都是文山書院績優秀的書生，心里不喜顧文君的也大有人在。

尤其是徐家的徐修言。

徐修言曾經也是跟在顧瑾邊做事的，但比楊鳴這樣的貨地位高得多，加上徐修言又把自己的妹妹嫁給了顧瑾，一定更恨顧文君！

然而讓楊鳴想不到的是，徐修言竟然臉沉地回避了他的目。

不僅沒有配合他對付顧文君，甚至連一句話都沒有附和。

下一刻就是師長的怒吼：“楊鳴，你說什麼瘋話，還不趕道歉！”

楊鳴一怔，還沒得及接話。

就聽到一個尖銳的聲音，仿佛掐尖了嗓子在說話。

“呵呵，你什麼都不知道就敢胡言語，好大的膽子啊！顧公子之所以遲遲沒有回書院，那是因為被陛下請進宮里去醫治太后了。”

書生們紛紛避讓開，終于出顧文君旁左右的人，那些人上都穿著宮廷里的太監制服，臉上白凈無須，著一副怪異，兩眼深沉一不得盯著楊鳴看。

是一個眼神，就讓楊鳴發。

“我想，或許是這位學子太學習了，所以認為回文山書院上學，比皇帝陛下和太后娘娘都重要吧。”

楊鳴才剛剛漲紅的臉，一瞬就變得青白，失去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