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園if

江月樓附近就是一個居民區, 這個時間，正適合散步。周圍不斷有人經過，目落在他們上，竊竊私語, 眼神好奇。

秦令舟通通無視, 他眉頭擰著, 凝視蔣蕎, 看不清眼底的緒。

久久無言, 好一會，秦令舟才道：“你喝多了，酒後胡言？”

蔣蕎腦子還暈，但很明白，自己說的不是胡話。

搖搖頭，“是酒後真言。”

兩人再次陷沉默。

男生狹長的眼睛微瞇, 鎖在的上，好像要將盯出一個來。

蔣蕎心裏很，著長, 輕聲：“你的意思呢？”

步步，突如其來的告白，讓秦令舟驚訝。明明這種場面早已司空見慣，但間仿佛哽著東西, 拒絕的話說不出口。

第一次, 他對一個孩到無從招架。

他扭過頭，吹了一會風，開口：“我的意思？”

“嗯, 我想知道，你對我什麽想法。”蔣蕎執拗又真誠。

但的真誠, 注定沒有回音。

“我對你沒有想法。”秦令舟淡淡，索說得更直白，“你才十六，作業做完了嗎？能考第一了嗎？你這個年紀除了好好讀書，一切都是瞎扯淡。”

“我對未年沒興趣，聽明白沒有？”

雖然預料到會被拒絕，但真的被拒絕的時候，蔣蕎還是很玻璃心地，紅了眼睛。

著運布料，手心指尖滾燙，眼眶發熱，垂下眼遮住緒，低聲：“我知道了。”

然後，抿著，不說話了。

剛好這時候，一輛白奔馳停在了路邊，喇叭響兩聲，秦令舟回頭，看見了自家司機，點頭示意讓他等著。

“起來，送你回去。”

蹲久了，腳有點麻，又因為喝了酒，全都綿綿的沒什麽力氣，蔣蕎扶著柱子站起來，走路踉蹌，差點撞倒路邊的自行車。

秦令舟扶了一把，蔣蕎掙開，賭氣似的，“不用你扶。”

秦令舟只好收回手，指了指，“那邊。”

“不用你送我。”蔣蕎吸吸鼻子，“我自己打車就好了。”

秦令舟“嘖”了聲，“喝醉就乖一點，你消消樂到半夜，也打不到車。”

再說大晚上的，一個小姑娘打車不安全。于于理，秦令舟都應該把人送回去。

他扯著蔣蕎袖子，把人拖到車上利落關門，報地址：“張叔，去金水別墅。”

“好。”

一路上都沒怎麽說話，秦令舟低頭看手機，班裏的同學發現他不在，發消息問他去哪裏了，秦令舟打字，說有事先走。

旁邊座位，傳來輕輕的啜泣。

秦令舟擡眼，就看見小姑娘靠在車門上，距離他遠遠的，臉對著車窗玻璃，肩膀一一。

不知道拒絕過多個孩的秦令舟，有點心煩，遞給一盒紙巾，“怎麽又哭了？”

蔣蕎肩膀抖得更厲害，嗚咽著說：“你都拒絕我了，還不許我哭嗎？”

司機大叔一臉吃到大瓜的表。接送秦家兄妹好幾年了，在他的印象裏，這位秦大爺冷漠，清高，就沒見他和哪個姑娘走得近。

今天太打西邊出來了。

秦令舟啞了嗓子，拒絕的人是他，見不得蔣蕎哭的人也是他，真是見鬼了，這小姑娘是他克星嗎？

秦令舟沉著臉，“那你哭吧。”

到了金水別墅門口，蔣蕎哭得眼睛都紅了，臉上都是淚痕。打開車門，說了聲謝謝，下車，頭也不回地走。

大概覺得第一次告白被拒絕丟臉，步子邁得很大，很快。

秦令舟追下來，形籠在夜裏，沉默又安靜。越走越快，距離越來越遠，他不知道是不是還在哭。

畢竟才十六歲，哪裏知道喜歡是什麽。大概也和其他孩一樣，竇初開，因為他的幾次順手幫忙生出激，誤當了心。

退一步說，蔣蕎想嘗試早，那也不該找他。他一個準大學生，和一個高中生有什麽好談的。

回去好好睡一覺，過段時間，大概什麽都忘了，什麽都好了。

這麽想著，秦令舟心裏的負罪減輕了一點。

回到家，蔣蕎鎖了房門把自己關在屋裏。洗了把臉躺在床上，不得不面對一個事實，自己的第一次告白，失敗了，秦令舟徹徹底底，拒絕了。

他不喜歡。

他嫌自己小。

秦令舟那句“作業做完了嗎，能考第一了嗎？”讓蔣蕎愧，想的頭痛裂，估著，秦令舟大概還嫌棄不是年級第一。

也是，秦令舟每次考試都年級第一，這樣的人，肯定也喜歡年級第一。

蔣蕎自暴自棄地仰躺，心百種滋味織，最後，一悔意漫上心頭。

是不是太沖了？為什麽會突然告白呢？剛剛，肯定被鬼俯了。

被人拒絕的滋味不好，腦子裏糟糟，好像一團漿糊，蔣蕎想到半夜，才迷迷糊糊睡著了。

第二天一早，鄭思蕓打電話來。

“昨晚你打車走的？我送完其他人，回來沒看見你。”

蔣蕎慢慢清醒，回憶了一下，嗡聲：“秦令舟送我回來的。”

鄭思蕓驚，“什麽？你兩怎麽搞在一起的？”

“江月樓門口見了。”蔣蕎眼睛，如實彙報：“我和他告白，被拒了。”

鄭思蕓咋舌，“你這個行力……”

“不是你讓我抓的嗎？”

鄭思蕓安，“沒事，被秦令舟拒絕的人還嗎？放寬心，以後還有更帥的，出不出來玩兒？”

*

轉眼又是周一，高考結束，高三年級離校，秦令舟這幾天沒什麽事。

下午，傅逾和宋一揚來沙井胡同找他，說是出去打球。

“去城西籃球館吧，那地兒剛裝修完，聽說場地又大又新，附近有家海鮮店，正好可以一頓。”

天熱，宋一揚懶得，說：“舟哥家不就有籃球場嗎？在家裏玩得了。”

“家裏沒覺。”

秦令舟換了一件白T恤進來，他形闊，黑發幹爽地垂在額間，有種年人的清瘦骨骼。

他從冰箱拿了一瓶冰水，說：“去京華私高打。”

傅逾不大樂意，“幹嘛回學校啊？城西籃球館多氣派。”

“剛裝修的，有甲醛。”

抱上籃球，張叔把三人送到京華私高，車子停在附近。學校保安還記得秦令舟，認出他們是高三的，沒說什麽直接放行。

場上有高一的學生在上育課，可惜不是蔣蕎他們班，秦令舟在球場上揮汗如雨，引起陣陣尖。

下課鈴響了，高一高二的學生從同一棟教學樓湧出來，秦令舟說了句“歇會兒”，把球扔給傅逾，走到籃球架下喝水。

他目瞥向教學樓門口，盯了兩分鐘，終于看見一個悉的影走出來。

下節課是生實驗，蔣蕎要去實驗樓。挽著鄭思蕓經過場，看見秦書瑤背著書包超過們，遠遠了一聲：“哥——”

蔣蕎過去，看見了籃球架下喝水的秦令舟。

湊巧的是，秦令舟正在看這邊。兩人的視線，不偏不倚，遠遠對上。

蔣蕎倏地扭過頭，假裝什麽都沒看見，小聲說：“秦令舟怎麽回學校了？”

“回來打球吧。”鄭思蕓說，“好羨慕高三的，不用考試了。”

蔣蕎躲在鄭思蕓後，總覺得秦令舟在看。那天告白被拒的場景歷歷在目，蔣蕎尷尬，加快步子說：“走快點，我們要遲到了。”

“還有十分鐘才上課，遲哪門子到。”

蔣蕎拖著鄭思蕓越走越快，“就是快遲到了。”

的背影混人群，消失不見。

秦令舟很淺地勾了勾，小姑娘記仇，躲他呢。不過看起來，好像沒什麽事。

好。

“哥，你們打完球要去哪兒？”

傅逾說：“吃海鮮。”

秦書瑤：“我跟你們一起吧。”

秦令舟毫不客氣地把人送走，“回去上課，沒你份。”

“哼——”秦書瑤撅著，“你故意來學校炫耀是不是？”

“炫耀什麽？”

“炫耀你畢業了，有假期，不用上課。”

還真不是過來炫耀，至于為什麽來學校，秦令舟自己也說不清緣由，他揮揮手，“走了。”

高一高二年級後天就要期末考了，這節生實驗課老師拖堂，給學生補充了幾個知識點。

蔣蕎抱著書本回教室，經過場時，那裏已經沒有了秦令舟的影，心口一沉，不免有幾分失落。

後面幾天，期末考隨而至。京華私高考完試以後，老師要講卷子，之後才放暑假。

秦書瑤已經等不及放假了，因為下周，是的十六歲生日。

晚上回家，和秦商量，在哪裏開生日party。

“不如就在紫霞谷別墅吧，那裏位于京郊夏天涼快，可以燒烤，可以漂流，還有一個大泳池，我的朋友們肯定喜歡。”

秦對于孫向來驕縱，“隨你，那我保姆過去布置一下。”

“生日蛋糕要Faubourg的，讓他們給我做海盜船，再找幾個攝影師，要拍照好看的……”秦大小姐擡著下指點江山，滔滔不絕訴說著自己的需求。

秦令舟坐在沙發上看新聞，實在不了妹妹的聒噪，問：“期末考試績單呢？”

聞言，秦書瑤果然啞了，支支吾吾，“沒發。”

“哄三歲小孩呢？”

秦書瑤只得從書包裏掏出來，老老實實遞過去。

“你這個分數，在國頂多上大專。我以為期中考已經是你的下限了，沒想到還能退步三十分。”

秦書瑤被說的不好意思，：“這次考試題目難，又不是只有我退步了三十分。”

“還有誰？”

秦書瑤眉飛舞：“我們班的蔣蕎你記得吧，就是和我搶校花的那個生，這次期末考沒考好，總分比期中考低了三十五分，今天還被老師去談話了。”

秦令舟眉心一跳，“為什麽沒考好？”

“我哪知道，可能心不好，考試沒狀態？”

秦令舟放下績單，回房間去了。

一夜輾轉難眠，他不確定，是不是因為自己的拒絕，讓蔣蕎傷心難過到考試發揮失常。

他那天，是不是話說重了？

第二天下午，秦令舟打車去了一趟京華私高。

這會還沒放學，校門閉，值班的保安大叔認出他，笑著搭訕：“帥哥，又回學校打球啊？”

“不是，找個人。”秦令舟也不打算進去了，就在校門口守株待兔。

保安大叔：“找誰？”

秦令舟語氣一滯，“我妹。”

“哦，哪個班的，要不我幫你通知？”

“不用，反正快放學了。”

秦令舟坐在保安室吹免費空調，漸漸到了放學時間，校門口學生增多，他看見秦書瑤和好友說說笑笑走出來，被張叔接回家，又看見和蔣蕎走的很近的那個生，獨自出校門去了街對面。

等到人流稀疏，散盡，還是沒看見蔣蕎。

保安大叔：“你妹妹呢？”

“沒看見。”

“是不是被老師留下了。”

想想昨天秦書瑤的話，秦令舟覺得有道理，于是起，打算去高一教學樓。

走到樓下，就見一道悉的纖細影，背著個沉甸甸的書包，從二樓下來。

期末考最後一天，蔣蕎突然發燒，考英語的時候暈暈沉沉，連字母abc都看不清，毫不意外，英語考砸了，比平時低了三十多分。

私立高中不公布排名，但學生能估算出大概的位次。的年級排名，直接從前十掉到了三百多。

英語老師和班主任分別找談話，蔣蕎說考試當天不舒服，對其他人沒解釋什麽。昨天沒和家裏說分數，但這會，分數肯定已經發到家長手機上了。

雖說因為生病考砸了有可原，但回家免不了被胡文婷一通說。

蔣蕎心煩，放學後在教室磨磨蹭蹭到最後，才收拾東西下樓。

從樓梯上下來，步子慢吞吞，這會教學樓已經沒什麽人了，空曠寂靜，走廊被夕鍍金，切割暗與明的界線。

一道長長的影子落在樓梯上，踩著走了幾步，擡頭，整個人怔住。

是眼花了嗎？

秦令舟怎麽在這裏？

蔣蕎呆呆站立幾秒，認出來人，下意識掉頭往樓上跑。

其實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跑，就是覺尷尬的。告白被拒絕，現在自己又臊眉耷眼的，像一株蔫了的草，怎麽見人？

後背墜著書包跑不快，才登了幾級臺階，書包帶子被人從後面拽住，原地踏步。

秦令舟單手拽住的書包，都沒使什麽勁，他說：“跑什麽？”

“小畫家，你在躲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