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控

腳踩的地方, 隔著料也能到異樣。

羅紈之再不是從前懵懵懂懂、一知半解的郎。

如此放肆、出格甚至有點意想不到的變故讓腦子失去了運轉，空白一片。

想收起腳，但是謝昀的手猶如鐵箍把牢牢固定住, 讓仔仔細細、完完整整會自己造的孽。

“剛剛, 很有意思？”謝昀開口。

先是故意到謝九郎面前，後又對他一試再試, 一探再探。

是想看他反應, 看他失態？

看他怎麽被一個陌生的、豔的舞姬引？

可還不知道, 早在走近的時刻, 上的味道立刻讓他確認了份。

不看，只不過不想讓馬上發現自己餡。

羅紈之辯無可辯，只能老實搖頭，“沒、沒有意思。”

“是嗎？”謝昀一個反問，并不相信。

迅速湧上羅紈之的雙頰, 比了胭脂還要豔。

是有不對, 可謝三郎這樣的迫使一直踩在那兒也讓人又又惱, 腳趾都窘得蜷了起來，猶如抓握。

謝昀的一。

他輕“嗯”了聲, 嗓音在間婉轉，似是滿足輕嘆又好像是不滿足地邀請。

羅紈之僵住了。

謝三郎的聲音向來清潤從容，優雅低醇，有一種皚雪碧空，給人一種既清冷又遼闊的覺。

但他剛才發出的嗓音卻很不一樣，僅僅是輕輕“哼嗯”了一聲, 的耳朵, 的好像就要燒著了，到都滾.燙一片。

渾猶如竄過一陣電, 從尾椎到後頸都打了個戰栗。

而且口幹心，有種說不出來的奇怪，就像是看見一只可的貓，很想狠狠“.”它。

但那并不是一只貓，也萬萬不可能故意去它！

“別……”謝昀滾著結，艱難啓口。

不用他說，羅紈之一腳指頭都不敢再，生怕又引來謝昀發出奇怪的聲音。

謝昀的大手完全裹住的腳踝，看似在制止，然指腹又忍不住挲在的上。

沙沙的意讓羅紈之很想扭幾下腳踝，但想起謝三郎的“警告”，只能低呼出聲：“三郎……”

那聲音發出來也完全不像的，更像只小貓了聲。

謝昀聞聲眸微變，忽然低下頭，落在耳邊，似是無奈地嘆道：“還是一吧。”

這句話讓羅紈之頭皮都麻炸了，忙不疊搖頭，“等等……”

但謝昀已經掌控了所有。

“啊！”羅紈之閉上雙眼。

雖然是全最容易被忽視的腳掌，但畢竟還是上的一塊，怎麽能做到完全摒棄，毫無覺呢？

無法忽略被的，就好像是跳舞時，腳落在繡滿金線的牡丹花地毯上，不斷地旋轉，腳心被那些翻起來的線來來回回刮蹭，漸漸生出麻與熱意。

謝三郎有卓越的控制力，任何事的輕重緩急他都能全然掌控，只是今日他好像有些忘乎所以，失了控制。

屋子裏的蠟燭很多，火焰搖晃。

羅紈之熱得汗涔涔而下，悄悄睜眼，謝三郎和一樣燥.熱。

他的鬢角也冒出了很多汗珠，玉白的出了豔麗的，連瓣也變得更加紅潤。

好一個活生香的郎君，快比得上畫本裏的狐妖，攝人心魂。

羅紈之忍不住“咕咚”咽了下唾沫。

謝昀抓住了的窺，上朝靠來，羅紈之避無可避，靠著手肘勉強撐著，幾乎倒在邊案上。

“你這樣看著我，是想做什麽？”

羅紈之紅著臉，結結：“我、我什麽也不想……”

“……不想嗎？”

羅紈之把眼睛一閉，拒絕再被他蠱，堅定道：“不想！”

謝昀的若有似無地挨上的，羅紈之心怦怦直跳。

篤篤篤——

門口有敲門的聲音，很輕，敲了三下後又隔了一段時間，才繼續敲了起來t。

也不知道是小芙蕖還是來找小芙蕖的人。

羅紈之雙眼圓瞪，用力推了推謝三郎。

“三、三郎，有人來了！”

沒能推開，反而往上啄到了幾下謝三郎的。

聽到了。

謝昀半晌後才輕著氣松開手，把被踩皺的地方用袍擺遮住，羅紈之連忙將自己已然麻掉的收回，抱住不敢。

“是你假扮的那娘子？”謝昀站直，掃了眼羅紈之，羅紈之用嫵的眼盈著水亮的眼波直勾勾看來。

“我不知道。”

外面敲了幾下門又沒有了聲音，羅紈之也不確定那是不是小芙蕖。

從邊案上爬下來，“我去瞧瞧……”

下了桌才邁開兩步，腳下發險些就這麽跪了下去。

謝昀手搭救，那截膩如的細腰落他的手掌。

“你這裳……”

流蘇散開，沒有完全合住的上與下之間就出了五指寬的。

的後腰都了出來。

沾了薄汗的，如凝新荔。

羅紈之扶著謝昀的手臂起，擡手就護在前，後退了一步，怕他評論，搶先道：“這就是很尋常的舞。”

“嗯，你穿著的確不錯。”

謝昀沒有說謊，若罩在廣袖寬裏，就沒法這般顯出的骨勻停。

可歸，被那麽多心猿意馬的男子看在眼裏，他就很難生出純粹的欣賞。

羅紈之萬沒有想到謝三郎會如此說。

“正是因為好看，你才應該更為謹慎。”謝昀隨口道，“你可知道千金樓雖然說著不做皮生意，但真正權貴要人時，嚴舟和雪娘也不會得罪他們。”

“你若是喜歡穿，可以在府上穿，到了外面除非有能護著你的人在，其餘況豈不是給自己尋了麻煩？”

“我知道了，以後不會。”

羅紈之也不是無緣無故給自己找麻煩，這次只是事出突然。

“羅娘子？”

這時門口傳來聲音，羅紈之一聽是小芙蕖連忙跑去開門。

兩人一見面先互相問了安好。

羅紈之算是蒙混過關了，點頭示意自己無事，小芙蕖摘下兜帽，臉紅撲撲道：“阿紈，你不知道，陸二郎他真的還記得我，他還說晚些等沒有這麽多人的時候再來看我……”

能和心上人有這樣的進展，小芙蕖興不已。

只是當一位陌生郎君突然從後面走出來，小芙蕖的話戛然而止。

還從未見過這樣俊容生威的郎君，僅憑一眼就可料定對方份尊貴。

而且他剛剛還聽見了的話，知道了的。

小芙蕖張地抓住羅紈之的手臂，“什麽人！”

羅紈之連忙介紹他的份。

小芙蕖驚訝道：“謝三郎！是那個謝家的三郎？！”

謝昀沒有必要和無關的人搭話，故而只對羅紈之道：“去換回服，跟我走。”

羅紈之也不好聽小芙蕖繼續詳說，更何況的事順利，接下來的舞也能自己完。

也正好功退。

羅紈之飛快把服換了回來。

用來易容的匣子不好帶著走，就暫時留在小芙蕖這裏，日後再來拿。

兩人出了門，羅紈之還在為小芙蕖的順利欣，謝昀在一旁悠悠道：“陸家雖比不上八大家，但是陸皇後要求頗高，怕是要失。”

“為何？只是喜歡陸二郎，又不奢求做他的妻。”羅紈之忍不住為小芙蕖說話。

“你的意思是，願意做妾？”

羅紈之問：“也不行嗎？”

謝昀沒有回答行與不行，畢竟這是陸二郎的事，和他沒有關系。

他只是在旁人的上又看清了些事，即便羅紈之當初誤把他認九郎，也始終把持著不為妾的底線，寧可做那沒有名分的。

是不爭不搶，淡泊名利嗎？

這郎分明是那個最重利的，不過是不願意被任何人困住。

幾名海王府的護衛匆匆跑過。

謝昀又想起了另一件事，“齊側妃還沒找到？”

怎麽問？

謝三郎應該不至于發現們的。

但羅紈之還是心虛，還假裝奇怪問道：“啊？齊側妃不見了麽？”

“你今日來千金樓不是來看熱鬧的吧？”謝昀早已有所察覺，這麽多件事哪能都這麽湊巧發生在一塊。

一夜之中，也忙得過來？

羅紈之眨了眨眼，沒說話。

/

皇甫倓久久等不回齊嫻，已經覺察不對，等出來後才得知齊嫻不見蹤跡，發了好大一頓火。

雪娘苦不堪言，誰想到那娘子好好的榮華富貴居然不要，跑什麽跑？

但是事發生在的地盤，不給皇甫倓一個代，那也是不行。

把今日伺候的婢都出來，抓出那個給齊嫻帶路的婢給海王置。

婢只是把人送到地方就離開去做別的事，哪知道這人進去了還能不見？！

“奴婢真的不知，王爺恕罪啊！饒了奴婢把！”哐哐在地上磕頭，但是沒有一人會同。

侍衛拔出刀，“說廢話，殿下要你代的一五一十代，膽敢瞞，莫不是想用刑？”

婢嚇得歪倒在地，涕淚橫流，搖頭不止，“不不，我沒有！奴婢真不知道啊！”

雪娘覺得這事不應該怪到千金樓頭上，若任海王這樣鬧，搞不好別的客人還以為的千金樓是什麽殺人越貨的黑店。

站出來解釋：“王爺明鑒，這個小丫頭素來膽小老實，更何況側妃邊不是還有侍衛陪著，也可以證明我們千金樓的婢沒有加害側妃，側妃是自己進淨房……”

皇甫倓本來是閉著眼忍著氣，聞言眼睛睜開，裏面紅一片，他腳踹開旁邊的花幾，連帶上面的花盆一塊飛出七、八步外，哐當碎裂一地。

他大步到雪娘前，怒形于，猶如一個披著人皮的野，低聲咆哮：“你的意思是我的側妃自己走的？”

雪娘駭然，倒退幾步。

“妾、妾不過是說齊側妃是自己走近淨房的……”

皇甫倓心中明白，齊嫻對他不過是委蛇虛與，的心早變了，給了別人，可他還是強行霸占了。

但只要還肯騙他，哪怕是虛假的，他也能原諒，可為什麽要走呢？

“要是我今日找不到齊側妃，我掀了你的千金樓再給陛下請罪。”

雪娘眼皮直跳，連忙道：“殿下不可啊！”

這海王莫不是瘋魔了。

“王爺？”一道清脆的嗓音從侍衛婢後傳來。

衆人立刻讓開了路。

只見那“失蹤”多時的齊側妃滿臉疑地兩邊打量。

皇甫倓額角青筋一跳，立刻收住周戾氣，大步走上前，看見失而複得的齊嫻，濃眉深蹙，上下打量，聲音沙啞道：“嫻兒你去哪裏了？”

“我剛剛覺得有些頭悶，恰好聽見窗外有鳥，似乎是一片林子，故而翻了窗戶到後院去了，那邊還有幾顆桂花樹，就像是我哥哥與我住的那間宅子前……”

皇甫倓猛地把抱住，力氣大到似乎要勒斷的腰。

“你為什麽要走？”

“我沒有想走。”齊嫻始終很平靜，像是不明白這裏的混是為什麽，苦惱地出手輕輕拍了拍把抱得太的皇甫倓後背，嘆氣道：“我就是覺得有些悶了，想去氣，你讓人天看著我，我一點也不快活。”

齊嫻那句“沒有想走”讓皇甫倓狂躁的心慢慢平複。

他松開了人，“當真？”

“自然是真的，我騙你做甚？你們這裏聚這麽多人是做什麽？”還奇怪地問了起來，一副不知道自己不見了這麽久引來了多麻煩。

雪娘都無語了，那淨室的窗懸在高，且又窄小，不說這側妃能不能爬出去，正常人怎麽會想到從那裏去小花園？

這蹩腳的理由聽著就不可信。

不過好在人是回來了，的千金樓也保住了，其餘的事與無關，也懶得多費口舌。

皇甫倓還沒有被喜悅沖昏頭腦，又問：“那你的服、首飾呢？”

齊嫻鎮定道：“我在那小園子賞花時不小心踩進了魚池裏，上都了，好在遇到了個心善的娘子借了服給我。”

皇甫倓沉默不語，還有把那“心善娘子”揪出來問個清楚想法。

齊嫻也看穿了他的心思，忽然惱道：“你再這麽疑神疑鬼，幹脆就把我休了吧！”

“胡說什麽，我不會休了你。”皇甫倓見生氣，便罷了再追究的心，攬住的腰，放了聲音：“我們回去吧。”

齊嫻嘀嘀咕咕抱怨了幾句，但是到底沒有推拒他的攬抱。

“我以後不會讓人這樣看著你，你乖乖的……”剛剛還大發雷霆的海王收起了利爪鋒牙，此刻十分好脾氣地哄著人。

雪娘不得送走這瘟神。

常康王雖然對殘暴t了點，但是好歹還能得清脾氣，這個海王平日看著儒雅溫和，面對妾就好像變了一個人，既患得患失還蠻不講理！

不過雪娘看得出這餘側妃也是個麻煩，一點都懂規矩，居然對王爺你呀我呀，呼來喚去，要不是仗著寵早被責罰了。

千金樓中庭。

南星左等右等沒等到郎君和蒼懷回來，心裏正納悶，就聽隔壁席上的九郎笑道：“別等啦，兄長他不會回來了。”

“？”

九郎見旁邊沒人注意，側過去對南星提點，“你難道沒發現剛剛那獻舞的郎是羅娘子嗎？”

“啊？”南星是真沒有瞧出來，他那時候一個勁在想自己死到臨頭，哪有心看歌舞。

九郎和他細細分析：“你看啊，我兄長不看歌舞，更別說盯著一個陌生舞姬看，我就猜那舞姬定然是有問題的。”

再加上三郎先前問蒼懷的那幾句話，讓他猜測羅娘子有事瞞住三郎。

這不，那些舞姬一退場，三郎就追了過去，且遲遲不歸。

南星恍然大悟，隨即又吃驚道：“那我呢？郎君是把我忘了嗎？”

九郎微微一笑。

/

千金樓前門庭若市，不斷有結伴進去樂的郎君，甚有提前出來的。

謝三郎過車窗，見到海王攜餘側妃出來，邊上的羅紈之連頭都不擡一下，毫不意外海王會“抓住”齊嫻。

他手指搭在窗臺上，漫不經心敲了幾下，羅紈之擡頭問他：“三郎怎麽了？”

謝三郎盯著羅紈之平靜的臉道：“無事。”

若是今日齊嫻跑出了千金樓，那就是真莽撞無腦。

不說這無憑無靠的郎弄不到通關的過所，就是這晚上郭門皆閉，本出不去。

而建康戶籍管理嚴格，每個裏坊人數都記錄在案，多一人一人都很容易查清。

但沒有跑，而是選擇藏在千金樓一段時間，又若無其事地重新出現，把皇甫倓狠狠拿。

經此一遭，哪怕皇甫倓此前多麽端著王爺的架子，擺著王爺的譜，面對“主”回來的齊嫻只有丟盔棄甲，逐步退讓的份。

他勸過海王不妥，但也想看看他最後究竟能否用強權住那不屈的郎。

是會瓦全，還是玉碎？

“……三郎在想什麽？”眼神瞧著怪可怕的。

有一瞬間謝三郎好像整個人都顯出一種讓人膽的威儀。

他只是隨意而坐，可那種浸了高門世族的氣度就能把人得難以息。

這是羅紈之如何也不可能學會的。

自知自己沒有那樣的天賦，也沒有那種底氣，做不來人上人。

謝昀恢複如常，溫聲道：“沒什麽，我想到之前未之事，今夜正好有時間，可願意與我一道？”

羅紈之立刻把視線往下他.下一掃，出一副震驚加憤的複雜表。

謝昀順著的目低頭看一眼，“我是指游建康東市，你想到什麽地方去了？”

“……”

這能怪嗎？分明是謝三郎說話總是讓人想非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