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江

“……三郎想要什麽獎勵？”

兩人額頭挨, 所以羅紈之的聲音不由也t小，像是在竊竊私語。

謝昀溫別過鬢角的散發，順勢把手扶在頸後, 輕聲道：“你給我什麽, 我就要什麽，不貪心……”

說什麽不貪心, 可那只大手卻把.的後頸溫熨得發熱。

而他近在咫尺的眸低也好似竄上了火, 幽幽盯著, 讓口中發幹, 舌頭不靈便道：“可……這、這裏不妥，會有人……”

謝昀帶來別莊的人不多，總沒有扶院嚴防死守人心安，更何況現在大門敞開，還怕南星或者蒼懷等人隨時會冒頭出來。

“嗯？你要給我什麽見不得人的獎勵？”謝昀宛若吃到了糖, 高興地吻了下的, 站直了朝笑。

羅紈之腦袋蒙蒙, 才反應過來是給謝三郎拐坑裏了。

“我才沒有。”雖然腦子裏過了一下，但是沒有說出來的話, 就可以死不承認。

“好，那跟我去別的地方吧。”謝昀自顧自道，出手，想拉起。

羅紈之仰起緋紅的面，剔晶瑩的眸子像是被春風拂過的水，漣漪不斷, 紅微張, 嘀咕了聲，“三郎真是, 都不聽人說話啦。”

的嗓音，像是抱怨，又仿佛在撒。

謝昀結微，驀然握放上來的手。

羅紈之指.尖.搐了下，心頭一陣發麻。

雖然謝昀的手勁時而會讓有些疼，但是卻有些癡迷疼的覺。

就好像系住風箏上的那線，它不希風箏離開就會牢牢拽它。

那力度一下又一下，風箏就在天空時起時落，起伏不定。

/

竹林旁，主屋。

王老夫人拉著王十六娘到邊。

謝昀的拒絕在看來并不是大事，不過還是擔心郎面子薄，覺得到了辱，所以要好言勸道：

“王家如今大不如前，最好的出路莫過于和謝家繼續結親，這樣才能維系家族不墜末流，十六娘你不要怪你父親和我的安排。”

王十六娘雖點著頭，但心裏還是認為老夫人在危言聳聽。

王家雖不如從前威風，但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如何也不可能變末流。

心不在焉地道：“祖姑母，我知道的……”

不過，也不是不想努力，而是面對謝三郎那般的郎君，就是有八百個心眼也沒用，更何況還沒有！

決定把問題拋給別人，“可是三郎君他好似并不喜歡我……”明眼人都看得出來他喜歡那個羅娘子。

羅娘子雖然份不高，但確實漂亮又聰明，蕭夫人也喜歡。

“吱呀”一聲。

祖孫兩還在說話，芩嬤嬤帶著人推門進來。

王十六娘驀然收住聲音，好奇看著跟在芩嬤嬤後陌生的郎。

“老夫人！”那郎一進門就兩眼含淚地跪在地上，喊了一聲後就叩首行禮。

王老夫人認出這是被許配到莊子上的芩玲兒，“是阿玲啊，過來讓我瞧瞧。”

芩嬤嬤抹著淚，芩玲兒立刻膝行上前，拉住老夫人的手哽咽，“老夫人。”

老夫人拍著的手背，那些因為做錯事的氣惱早就煙消雲散，如今卻念起從前陪伴在邊的好，遂憐惜道：“哎，日後好好過日子就是了，缺什麽讓你姑姑給你置辦。”

芩玲兒道：

“玲兒做了那麽多錯事，老夫人待玲兒還是這般好，讓玲兒慚愧不已，今日既聽見老夫人與王娘子的煩心事，玲兒甘願為老夫人和王娘子排憂解難。”

芩嬤嬤看向老夫人的神，見面容，不由心中松氣。

謝三郎已經掌事，早不老夫人擺布，老夫人他把那羅娘子送走他一概不聽，這次老夫人才想到當衆挑明，讓三郎能夠顧及的面。

誰知道三郎不吃還搬出一堆道理，說得人雲裏霧裏，最後把婚事推得一幹二淨。

老夫人心裏憋著氣，但又對謝三郎投鼠忌，就怕破壞了祖孫的意。

現在侄兒想翻，唯有靠老夫人，若是這次能幫老夫人了卻心頭煩惱，日後想改嫁個好人家也不是難事。

“你有心了。”老夫人正為這事左右為難，沒想到芩玲兒比的親孫還知心，心中慨，又輕輕拍了拍的手背，“就留下來再陪我說說話吧。”

從王老夫人屋中出來，王十六娘心複雜，回頭看了眼，心道老夫人該不會真的要那芩娘子做什麽吧？

可不想害羅娘子……

王十六娘想著事，腳步又急，剛拐了個彎，也沒有看前面的路，頭砰得聲撞到什麽，子就給沖得後倒去。

“小心。”一只手及時拉住了的小臂，沒讓撞到後的柱子上。

王十六娘一聽到是謝九郎的聲音，不等睜開眼睛，兩頰就泛起了紅暈。

“九、九郎……抱歉，是我冒失了。”

低頭退步，欠行禮。

“無妨的，你剛從祖母那裏出來？”謝九郎溫聲輕笑。

王十六娘心想，九郎總是這麽溫好脾氣，和三郎君完全不一樣呢。

“是，祖姑母在見人，我剛離開。”

“晚上那件事……”謝九郎難得遲疑了下，滿懷滿歉意開口道：“我兄長并非針對十六娘，他就是這樣的子，郎不要往心裏去。”

王十六娘驀然擡頭。

謝九郎這是在關心，怕難過嗎？

抿了下，角微彎，輕松道：“不妨事的，我知道三郎君的為難，也沒有放在心上。”

謝九郎松了口氣，笑道：“莊子裏夜路不好走，要我送你一程嗎？”

王十六娘本想說的婢們在旁邊的花廳等著，但臨到邊的話變了一個“好”字。

罷了，等過會再找人們吧。

還有些話想跟九郎說。

謝九郎把王十六娘送回屋，立刻來司墨，“找到我兄長了嗎？”

司墨道：“三郎君還沒回屋。”

謝九郎皺眉道：“這又是去了哪？”

司墨想到剛剛似乎看見蒼懷的影一閃而過，遂道：“莊子後山上新建了幾個亭閣，三郎君會不會去那了？”

“亭閣？”

/

山間亭閣。

羅紈之被晚風一吹，腦袋都清醒了。

若說先前的屋沒有關門，放不下心，現在可好，這裏雖在高，但四面都是空的，唯有那蓋彌彰的垂紗和半卷的竹簾。

謝昀用手裏的蠟燭把周圍的燈籠一一點燃，“這裏視野很好，可以遙建康城。”

不用他說，羅紈之已經看見了遠的亮，如銀河璀璨，原來那就建康城。

“風景好是好，就是有點冷。”就說話這一小會，羅紈之的臉都被吹涼了。

“你把腦袋到外面自然冷，到我邊來就不冷了。”

羅紈之回頭，發現謝昀坐在一張躺椅上，正用手在側的位置拍了拍，示意過去。

可在這裏也不妥。

羅紈之想開口說，但又深知自己沒法拒絕三郎，腳步有些輕飄，慢騰騰才挪過去坐好，謝昀的吻就蓋了下來。

裏面確實不冷了，那些紗幕看似薄卻能擋住秋風，而且被在謝三郎的膛下，那溫熱的溫把微涼的都熱了。

羅紈之的心愈來愈快，猶如被鼓錘在心口敲個不停，的口腔被三郎的舌.尖攪.，香舌也被他挾持。

他這次吻得太兇了，羅紈之都有些跟不上，猶如在疾風暴雨被吹得東倒西歪的小草，只能任由雨水肆流，沖刷它的。

三郎的好重，得有些不過氣，可是又不舍得把三郎推開，反而拱起腰肢，把朝他得更，幾乎嚴合，猶如兩個相扣的湯勺。

“喜歡這般？”謝昀似是有些到了羅紈之的偏好，就好像外表孤弱，可心堅韌一樣，對和風細雨地溫反應一般，其實反而更喜歡猛.烈一點的。

羅紈之半睜開水蒙蒙的霧眼，疑地嗯了聲。

謝昀就輕輕吻了下的鼻尖，慢條斯理道：“難怪卿卿喜歡年輕力盛的……”

兩人的距離又小了。

羅紈之哼了聲，撇過臉，推了推他，“你、你起來了。”

謝昀翻的時候同時抄起的腰，讓占領上風，坐在了上邊。

但他的聲音和語氣還是讓羅紈之甘拜下風。

“不喜歡嗎？”

他起不起來關喜不喜歡什麽事！

羅紈之咬住紅不吭聲。

“別咬自己……”謝昀把手指按在上，撬起的貝齒，把自己的手指了進去，“你真的不知疼的嗎？都有齒印了。”

羅紈之輕.，t脯起伏，芙蓉面上還有星星點點的汗，眼眸微瞇。

謝昀了的舌尖，收起手指，“不是獎勵我的？怎麽好似了獎勵你了。”

“……”羅紈之一愣，故意靠重坐下去，兩頰氣鼓看著他。

說得好像他不喜歡一樣。

謝昀悶哼了聲，眉心微蹙，墨黑的瞳仁卻過分亮了起來。

“這便是獎勵了？”

“不。”羅紈之表冷酷，把蠟燭拿起來，“獎勵在三郎上寫個字吧……”

蠟.油有很好的流，就跟墨一樣使用。

謝昀墨眉一挑，配合道：“你要寫在哪？”

羅紈之胡扯開他的腰帶襟，正義凜然道：“除了前後背還能寫哪，總不能寫……”

“總不能寫？”謝昀追問。

“太小了，寫不下。”羅紈之努力板起臉平靜道。

謝昀不再問了徹底閉上，羅紈之解他裳的手都慢了下來，狐疑地去瞟他的神。

這一看，就見郎君眸稍瞇，邊似笑非笑。

風引來山下樹林簌簌的浪濤聲，不知道何時天邊聚來一片烏雲，雷鳴陣陣。

聽老人說，天一降雷，山菌就會從鋪滿松針的土裏冒出頭來。

其言不假。

羅紈之不聲挪開讓出位置，唯有耳尖出點異。

手裏的蠟燭早已燒出了一個凹口，盛滿了淺紅的蠟.油，羅紈之打量郎君的上。

那飽.滿，但不平整，至于腹部更是被左右分割了三排六塊，壑壑，也不好寫。

一滴蠟不小心掉了下去，立刻在郎君的右腹上凝了一小片紅花瓣。

“這個不算。”飛快把凝住的蠟塊抹了去，然指腹蹭到那.實又富有彈的，又忍不住多了兩把。

謝昀笑了一聲，羅紈之才收回手，端起蠟燭小心挪到上邊，在那片漂亮的皮上比劃來比劃去，猶豫不敢下手。

“怎麽不寫？”謝昀手握住的小臂，幫把蠟燭傾斜。

羅紈之急道：“你別、你別！慢點——”

一滴接著一滴落下去，蠟.油接皮時讓謝昀的隨之，那些好像了活，一一張，猶在急。

“怎麽了？是燙著了嗎？”羅紈之好像自己坐到了馬背上，擔心隨時有摔下來的風險，只能用一只手撐起自己。

謝昀卻按住擡起的腰，還往下了許，聲音微啞：“無事，就這樣……繼續寫。”

羅紈之咽了咽，道：“寫……什麽呀？”

“隨你。”

羅紈之騎虎難下，唯有手，控制蠟.油間隔地落下，每落下一滴，的子就要隨之一。

明明不是燙在上，可那反應無不從接點反給，猶如是一。

直到一個潦草的“忠”字出現在郎君的上，羅紈之自己也累得臉緋紅，額頭被薄汗打。

眼前紅的蠟字和玉白的對比鮮明，莫名讓人想到了雪地與梅花，極致的純潔和極致的妖豔。

“忠什麽？”謝昀看了眼，不由一笑，勁.腰往上拱起，把羅紈之再次顛了下，“忠卿？”

羅紈之輕哼聲，眼眸撞出了薄霧，道：“……卿字太複雜了，寫不下。”

本來想的是先輩喜歡在上紋忠君等字樣，可現在想來這些世家哪有忠君國的。

他們任恣肆，唯我獨尊。

謝昀又著的腰，悶笑道：“那就寫紈字吧。”

羅紈之正要拒絕，三郎接著期待道：“你不寫我上，那我就寫你上了。”

放在腰間的手加了力度，像是隨時就要把掀翻，拿回主權。

讓謝三郎寫在上？

那畫面是想象就讓羅紈之面紅耳赤，連聲道：“我寫、我寫。”

所謂死道友不死貧道，謝三郎這樣，還有什麽好憐惜他的！

第二個字羅紈之練許多，幾個連筆寫完，蠟燭差不多也燒到了尾。

忠紈。

兩個歪歪扭扭的醜字分外燙眼，羅紈之都不忍直視。

可一擡眼，兩人目彙。

謝昀眼眸幽寂，仿佛能夠活生生吞噬了。

都怪謝三郎總是讓有一種很好擺弄的錯覺，時常忘記他才是那個帶著利爪的危險存在。

羅紈之眨了下.漉漉的睫，莫名心底發虛：“怎麽了？”

謝昀擡起壯的上，出修.長的手指，掐滅在兩人之間搖晃的火苗，又把羅紈之的後頸下，親昵在耳邊道：“下次換你試試吧？”

被謝昀這句話擾得，羅紈之做了一晚七八糟的夢，夢裏的謝三郎還用一條帶子綁住的眼睛，讓什麽也看不見，只能瑟瑟等著那一滴滴灼.熱的蠟.油掉下來。

是以沒有睡夠，躺在床上不願睜眼。

不想幾個婢起了個大早，剛好就停在院子外七八舌說話。

“都說那齊側妃是跑了，可誰說一定就是跑了，沒準是……這高門權貴後院裏莫名消失的妾還了嗎？”

“是啊，若是有人想讓一個份低微的郎消失，那太容易了。”

羅紈之一骨碌坐起來。

齊嫻，應該已經平安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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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嫻一路僞裝，隨孟時羽往西南。

也許是運氣好，也許是與羅紈之的準備充分，竟幾次都及時從包圍圈裏闖了出去，沒有被海王派出來的人逮住。

兩人也不敢住店，一路風餐宿，夜奔晝息，日夜顛倒。

等到豫章郡，齊嫻見到齊赫，一顆懸著的心才徹底放下來，拉著兄長的袖子就嚎啕大哭。

懷著最真摯的心意去見皇甫倓，卻被他狠狠踩碎在腳下，百般.。

他踐踏了自尊，也傷害了的.，還讓失去了最重要的自由。

齊赫本想狠狠教訓，看見小郎這樣傷心難過又了心腸，只能展開手臂把摟進懷裏，拍著的背，聲安：“回來就好，回來就好，別怕啊。”

自從父母死後，兄妹兩人相依為命。齊赫第一次拿起刀是為了妹妹，第一次向人下跪也是為了妹妹，他想要強大，起初也是為了保護妹妹。

可如今他勢力壯大，他肩負了更多人的生死存亡，以至于齊嫻失蹤、困他都不能任拋下一切去找，救。

好在齊嫻長大了也堅強了，自己平安歸來。

風雨就是最有效的催長劑，雖然殘酷，但不得不說那很管用。

齊赫著齊嫻的頭發，遙建康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