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第 44 章 我掙錢養你。

戴柯靠牆壁而坐, 雙翹起在另一張椅子上，不再手握遙控，而是捧著PSP, 明正大打游戲。

戴四海踐諾, 上學收上去, 周末發回來。後來戴柯破天荒把周末時間短周日，多引起戴四海懷疑。梁曼秋特地解釋，周六哥哥要和一起完作業，戴四海還將信將疑。老子的鼓勵現在零花錢，將兒子摳下來買PSP的錢變相發回去。

戴柯淺咬下，下頜繃, 拇指狂擊PSP按鍵, 局末松一口氣，才懶散起眼皮：“又想跟那個男的吹水？”

“哪有，”梁曼秋坐在桌子對面, 防著戴四海和阿蓮從後廚出來, “MP3的歌該換了，聽了一個月, 快聽膩了。”

戴柯盯著PSP，說：“MP3給我, 我幫你更新。”

梁曼秋俏麗的臉蛋快皺包子褶，“哥……”

戴柯：“哥什麽哥, 爺爺都沒用。”

梁曼秋沒法再幫戴柯寫作業, 突然想不到其他等價易方式。

無助捧著臉，“要怎麽樣你才帶我去網吧？”

戴柯：“撒個屁謊。”

梁曼秋：“我上網可以幹很多其他事，又不是非要找他聊天。”

信件流效率低下，梁曼秋基本隔周才寫一封信, 沒再當著戴柯的面筆。周舒彥信裏提過們翠田初中有人打架鬧到派出所，還挨分停學，問是不是有這件事。

果然好事不出門惡事行千裏。

那會離戴柯複學已經快一個月，梁曼秋不舒服，不想舊事重提。後來複習其中考試張，已經半個月沒回周舒彥的信，沒拿家裏手機打過電話。

梁曼秋想了想，“哥，你可以教我玩游戲嗎？”

戴柯：“你只會看書。”

梁曼秋：“打籃球？”

戴柯：“跳起來還沒我高。”

梁曼秋東想西想，絞盡腦，起走向收銀臺。

戴柯視線邊緣捕捉到的影，以為要出去，問：“你去哪？”

梁曼秋從兜掏出半個手掌大的隨記事本，坐到收銀臺的座機前，“打個電話。”

戴柯腦袋裏警鈴大作，看一眼，“打給誰？”

“男生，”梁曼秋垂眸翻小本子，“問問誰可以帶我去上網。”

“反了你。”戴柯難得放下PSP起，走到收銀臺邊，按下的掛機鍵。

梁曼秋：“你又不帶我去上網。”

戴柯揚手，作勢要打，“你威脅我？”

梁曼秋飛快眨眼，雙手反|叉高舉過頭，“我就想上網嘛！”

記憶裏的拳頭遲遲沒落下，戴柯將PSP塞進工裝短寬大的兜，一言不發地往外面走。

背影像上門討債失敗，氣鼓鼓的。

梁曼秋回過神，兜起小本子，追上去，甜甜著：“哥。”

剛才的小似不曾發生，戴柯掏著兜檢查零錢，問：“公卡沒帶，你有零錢嗎？”

梁曼秋掏出自己的全部家，“我帶卡了，還有零錢。”

天鴻網吧。

還是相鄰的座位，梁曼秋剛登Q，又收到周舒彥消息，開場白悉：“本人？”

梁曼秋打字速度快了一些，“嗯，之前學習忙，沒有回信，不好意思。”

z：沒事。

涼慢Q：哦。

z：好冷漠。

涼慢Q：啊？

z：視頻吧。

涼慢Q：什麽視頻？

z直接彈出一個眼的視頻邀請框。

上網機會來之不易，梁曼秋不太想浪費在閑聊上，點了拒絕。

下意識瞥了鄰桌一眼，戴柯專注打游戲，似乎對z的信息喪失了興趣。

涼慢Q：稍等，我先下一點歌，上網時間只有一個小時。

每一次上網時間有限，梁曼秋總是目的明確，以前是為了聯系他，約定見面時間，現在是先下歌。

z：你真的好忙。

隔著網絡，只有文字，沒有語氣和表，梁曼秋很容易忽略對方話裏的緒。

涼慢Q：家裏沒電腦，上一次網不容易。

z：又要幫你哥寫作業？

涼慢Q：他現在自己寫。

z：什麽時候還去翠田圖書館寫作業？

涼慢Q：可能不去了。

z：為什麽？

涼慢Q：搬家了，比較安靜。

最重要的是，梁曼秋現在有了其他“學習搭檔”。

不好直說。

說了還要打很多字解釋。

z：哦。

等MP3的歌庫大換，梁曼秋看到z的頭像下線灰了，便沒再打攪。

和周舒彥在現實裏沒有集，友基礎不牢固，流方式單一，一旦單方不小心冷落或者斷聯，另一方也會漸漸失去興趣。

下機前，梁曼秋把z的Q號抄在小本子上，撕下來，欠著電腦桌面推給戴柯，“哥，上次說好的。”

戴柯掃了眼，沒接，“你上次說期中考試進步十五名？”

梁曼秋點頭，昏暗環境，大眼睛越發接近黑葡萄，水靈靈的。

戴柯：“績還沒出來。”

梁曼秋收手，只留紙條在鍵盤旁邊，“學習態度非常端正，值得獎勵一下。 ”

戴柯不知道在猶豫什麽，一時沒接。

“你不要？”梁曼秋再度欠，準備手取回。

戴柯拍蚊子似的，一把拍走小紙片，掃了眼，收進手心。

梁曼秋鼻子，“反正對我不是什麽有用的信息。”

戴柯沒加這個z的Q號，只是存在郵箱。

驢腦袋前拴著的胡蘿蔔失去力，但他已形推磨的慣，認真投了學業。

這兩個月梁曼秋除了上課，基本跟他形影不離，就算周周寫信，哪有熬得住不見面。除非他們不打算見面。

戴柯不清楚是不是自己攪黃了他們，這個z遠離了，還會出現下一個x、y，各種像梁曼秋一樣優秀的未知數男生，讓再一次“離家出走”。

梁曼秋第一次離家出走時，戴柯嘗到無能為力的滋味，如果恐懼也是青春期的一味，長裏必不可的一環，他這回到了比無能還要苦的味道。

五一收假，期中考試績下發。

戴柯出人意料地進步了11個名次，從原來的下游，變了中下游，班上正數的第35名。

班主任見人就誇，在班上說：這道題連戴柯都做對了，你們竟然還有人做錯？

戴柯低頭看卷，耳廓泛紅，寸頭尤為明顯。等班主任轉板書，他別扭地小聲罵：老子只是懶，又不是蠢。

半咬著下，卻不見猙獰，邊笑容忍住了，眼裏得意沒藏住。

班主任聽見這一隅靜，著班上唯一沒同桌的大男生，問：“大D，你有什麽看法？”

戴柯：“我沒看法。”

老寧在鄰桌躥火，舉手不請自答：“老班，大D說他只是懶，不是蠢。”

戴柯梗直脖子瞪他，無聲罵：“你找死？！”

班主任說：“你這次班級排名48名，比戴柯還低13個名次。按照翠田初中往年的普高錄取率，起碼班級前20名才有希升公辦高中，你比他還有更大的上升空間。”

老寧垂頭癟了下，在桌底下朝戴柯比了中指。

戴柯咬笑著，還給他兩個。

績進步了，行為上還是刺頭做派。

下了課，戴柯揣了總績條下樓找梁曼秋，一手單一手“貨”。

梁曼秋低頭研究著戴柯的績條，比拿到自己的還欣喜。理大概是剛開始學習的關系，分數相對高一點，其他幾科理科優于文科。

戴柯看著掌心字跡娟秀的便箋：周舒彥，156****8847，海城中學初中部1010班。

左看右看，還沒自己的績單順眼，戴柯不知道為什麽突然失去勁頭。

他忽然撕掉便箋。

梁曼秋訝然，“哥？”

戴柯還算有公德心，沒灑垃圾，拉過梁曼秋的手，碎紙倒進的手心，回自己的績條。

戴柯試鞭子似的，用2厘米寬的紙條了自己的掌心，“下次老子給你看個更好的。”

梁曼秋也不計較他的俗，握一窩無意義的碎紙，甜甜笑道：“好啊，下次再進步10個名次。”

期中試後家長會，四海燒鵝出公告休息半天，戴四海和阿蓮分別參加戴柯和梁曼秋的家長會。

阿蓮心裏了，回來一路說，原來當尖子生的家長那麽自豪，第一次衆星捧月的覺，散了會竟還有家長上來討教經驗，嚇得趕溜了。

戴四海聽到班主任特地點名誇戴柯，心也不錯。

作為升初三前最後一次家長會，除了總結這次期中試的況，還有預告初三分班和暑假補課安排。學校將按期末績排名，挑出前100名左右，組兩個重點班，保證海城市五大梯隊高中的升學率。

起碼進班級前十才有機會進重點班。

對戴柯來說，難度巨大。

戴柯一聲不吭退了學校籃球隊，令所有人大跌眼鏡。

除了上課和上廁所，每天梁曼秋在哪學習，邊總有戴柯的影，看書他也看書，聽聽力，他分走一只耳機。

梁曼秋像長出一條巨型尾。

流言也如黑煙籠罩著他們。

如果不是開學的廁所塗風波，梁曼秋會在意，現在小巫見大巫，反倒適應了。

戴四海卻倍欣，不住說他的兒子終于長大懂事了。

然而戴柯畢竟只努力了兩個月，其他同學勤勤懇懇學習不止兩年，初二下學期期末考，戴柯只進步了5個名次，遠遠夠不到重點班的門檻，似乎進了瓶頸期。

俗話說尾還不如頭，從往年來看，普通班不乏黑馬，殺進海城市五大階梯高中。

中考之前，誰也不敢說自己是黑馬。

梁曼秋比戴柯還著急，翻看他的試卷，張得咬了筆帽，“怎麽辦好呢……”

戴柯恢複經典坐姿，一邊膝頭抵著桌沿，翹起椅子前玩PSP，“誰你拿不鏽鋼盆敲我的頭，肯定那時候敲笨了。怪不了我。”

梁曼秋覺得有一點道理，不由紅了眼，“我、我那時不是故意的。”

戴柯隨口道：“你得負責。”

梁曼秋雙手悄悄摳著桌底，“哥，如果你以後找不到工作，我掙錢養你。”

戴柯的PSP差點摔了。

梁曼秋說：“真的。”

戴柯沒有，反倒有一窩火。他就算上街要飯，也不會淪落到要人養。這事關男人的面子。

椅腳落地放平，戴柯起兜了PSP，居高臨下冷冷睨了一眼。

梁曼秋無知無覺，偏還執著，“我就算只能掙2000，也會給你1000塊。”

下一瞬，狠狠朝桌面拜佛，後腦勺給戴柯推了下。

“癡線。”

戴柯轉準備走出的房間，自從他學進去之後，的小房間了自習室，與舊家格局一致，總有額外的親切。

梁曼秋著後腦勺，扭頭問：“哥，你去哪？”

戴柯沒答。

梁曼秋跑到門口，“哥。”

戴柯站在廁所和他的房間門之間，扭頭一副“你煩不煩”的表。

“放水你也要看？”

“哦。”梁曼秋無語地退回的房間。可沒那麽變態。

主臥門敞開，靜不大，戴柯張一樣，估計戴四海沒聽見，不然定要教訓他：說了多次，妹妹是生，不要在生面前那麽鄙。

戴柯懶散地挨著門框，只見戴四海坐在床邊，正對窗戶側對門，低頭看手機。

“老爸。”

戴柯雙手抄兜，塞PSP那一側格外鼓囊。

“什麽事？”戴四海從手機擡頭，起繞著床尾走過來。

戴柯罕見扭，臉沒紅，目已經不好意思。

戴四海主猜測：“零花錢用完了？”

戴柯聲音低沉，怕第三人聽去似的，“不是。”

奇了怪了，兒子長大，有了自己的際圈，對老爸最大的需求就是零花錢。所以戴四海每次都等戴柯主開口，變相增加父子通機會。

戴四海往最不願看到的方向猜想，談了？

不然戴四海猜不到戴柯為什麽突然洗心革面，如果真有其事，對方一定是一個績拔群的生，才激起他的追逐心理。

戴四海一直不敢破，就是怕戴柯刺激破罐破摔，又變回原樣。

“到底什麽大事？暑假安排？”

“是大。”

戴柯往上撥了撥後頸刺手的發茬。

戴四海：“進來關門說？”

父子很談心，除了找PSP那一回，戴柯沒怎麽進過主臥，房間是他們各自的地盤，和心靈一樣各自為政。

戴柯沒踏進去，怕踏沼澤出不來似的，不太樂意聽他長篇大論。

“你給我找個輔導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