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雨濃去年值過了,今年到趙明和葉夢迪。
兩人一大早就哀號說不想值班,想回家。江雨濃在邊上聽著,沒說話,在思考另一個問題。
江淑嫻不是輕易放棄的人,上次沒有問自己要到錢,按的格脾氣,一定會跟著自己來公司,又或者是天天在樓下蹲著自己才對。
可是上次之後到現在,不僅沒有再看到,甚至電話都沒有再給自己打過一個,這很不正常。
放棄問自己要錢了是不可能的,畢竟那樣寶貝李子豪,他要結婚,房子是一定會買的。所以不來找自己,原因只能是李子豪出了什麽事。
對于他們一家的事,江雨濃不願意浪費一點時間,所以想到這裏就沒有再往下深思。
原本還在想要不要換個手機號或者搬家的,現在看來,暫時不用了。
畢竟換手機號和搬家都是很費勁的事。
葉夢迪見江雨濃不說話,主把拉進話題裏,了的肩膀問:“學姐,去年你在這裏值班的時候都做什麽了?”
“做什麽?”江雨濃瞥,理所當然地說,“當然是做實驗啊。”
“啊……”葉夢迪崩潰了,“沒點娛樂活嗎?”
江雨濃穿好服轉看,“看春晚算嗎?”
葉夢迪:“……”
旁邊趙明聽了笑得不行,他看著葉夢迪說:“沒事夢迪,學姐不會的東西,學長幫你補上!”他拍拍自己脯,“放心吧,你人生中的第一個值班,學長我必須讓你過此生最難忘的!”
葉夢迪白他一眼,“算了吧,你那些七八糟的活我可不敢參與。”
兩人吵吵鬧鬧前往實驗室,江雨濃收拾好也擡步往裏走。
-
晚上下班,回家的路上江雨濃收到了林雪淺的電話。
“怎麽了?”江雨濃問。
那頭的林雪淺先是虛心假意地噓寒問暖了幾句,接著“嘿嘿”一笑,最後才說正事:“那個,我就是想問問哈,前段時間我爸住院做手,你幫忙聯系的那個醫生你還記得吧?高高瘦瘦帥帥的。”
“記得啊。”江雨濃說,“你要幹嗎?”
“嘿嘿,我這不是想著人家幫了這麽大一個忙,我請人家吃頓飯嘛。”
江雨濃看著窗外,溫聲道:“不用,那是他本職工作。”
“那怎麽行,好歹是你朋友,你朋友不就是我朋友,那,朋友之間,認識認識怎麽了……”林雪淺越說聲音越小,“再說了,人家還幫了我那麽大一個忙呢,一頓飯我還是要請的。”
江雨濃覺得推不開了,就說:“你不是有人家聯系方式?想請吃飯直接問不就行了?”
“我問人家肯定不出來啊。”林雪淺小聲嘀咕,“人家跟我又不,畢竟是你朋友。”
江雨濃懂了,無奈道:“行,那我問問他,看他有沒有時間。”
“謝謝你雨濃!我就知道你最我了!”林雪淺說。
“一邊去。”江雨濃輕笑,往樓下走。
那頭林雪淺見自己的事有著落了,就開始八卦江雨濃的事。
“你跟沉澈怎麽樣了?”
江雨濃:“他是投資人,我倆能怎麽樣。”
“哼。”那頭不屑,“你就吧江雨濃,我不信你看到他的那一刻心裏沒波瀾。”
江雨濃一步步下著樓梯,聽到林雪淺這樣說,不自覺哽住了嚨。
就是這一秒的停頓,讓林雪淺抓住了把柄,“你看吧,我說什麽來著?”笑,“承認吧,你很心的。”
“你還想請人家吃飯嗎?”江雨濃反問。
林雪淺覺得也調侃得差不多了,立馬服道:“吃吃吃!當然吃!那您就先忙,小的我撤退了。”
江雨濃笑,“掛了。”
“您掛您掛。”林雪淺狗地說。
“……拜拜。”
掛了電話,江雨濃調出沈重雲的電話撥了過去,那頭過了許久才接。
“雨濃。”
“林雪淺想請你吃飯,謝謝你給他父親做手,你去不去?”江雨濃長話短說,聲音也很淡。
那頭很久沒說話,似乎是在猶豫。
江雨濃沒有催促,因為他知道沈重雲在糾結什麽。
又過了許久,江雨濃才開口輕聲說:“如果你不想,我——”
“可以。”
江雨濃話沒有說完,沈重雲就打斷了。
“我可以的。”
江雨濃頓住腳步,靜了兩秒才繼續走,“那行,我讓給你打電話,你們兩個聯系吧。”
給林雪淺發了微信,林雪淺回了一連串的飛吻和轉圈,開心程度江雨濃隔著屏幕都能到。
-
第二天下午,江雨濃跟趙明整理資料的時候收到了林雪淺的電話,說自己約了今天晚上跟沈重雲吃飯,纏著江雨濃一起。
幾個來回後,江雨濃無奈答應。
收拾收拾,跟趙明打了一聲招呼就提前走了。
只是前腳剛出研究室,沉澈後腳就進來了,兩人前後差了十分鐘不到。
沉澈到達頂層的時候,正好到出來的趙明,他滿眼驚喜,“沉先生,你怎麽來了?”
“今天不忙,想來參觀一下華川。”沉澈說。
“那你怎麽不是提前說一聲啊。”趙明把他往接待室引,“快快快,這邊來坐。”
沉澈跟著他走,說:“別這麽客氣。”
兩人進了接待室,趙明要去倒水,被沉澈攔下了,“別倒了,我不。江小姐現在忙嗎?上次馮院長說我哪天想參觀華川了,可以做導游。”
“呀,今天可能不行。”趙明放下手裏的紙杯。
“為什麽?”沉澈問。
趙明一臉八卦,看著他神神地說:“雨濃今天去相親了。”
沉澈猛地皺起眉頭,“相親?”
下午林雪淺來電話的時候,江雨濃是去門外接的,但資料室隔音沒有實驗室好,所以趙明聽了個大概。
兩人原本的對話是,林雪淺讓江雨濃一起陪著去吃飯,但江雨濃說:“我陪著?這覺很像相親局,我不去。”
那頭林雪淺拜托,“不行雨濃,你不來我倆多尷尬啊,私下又不認識。”
“你要請人家吃飯的時候怎麽沒想尷尬的事?”
“哎呀,此一時彼一時嘛~求求啦,求求啦。”林雪淺說,“雨濃你最好了。”
林雪淺都這樣求了,江雨濃還能說什麽。嘆了口氣,問:“時間地點?”
“六點半,SOHO中心!”林雪淺語氣明顯雀躍了。
“江路的SOHO中心嗎?”
“對!”
“知道了。”
可是趙明那個空耳的,他就聽見了“相親”“江路SOHO中心”這兩個詞,而且江雨濃接完電話進來後還跟他說了句今天要早走,晚上有事,需要回家換服。
他由此斷定,江雨濃,去相!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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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確定?”沉澈覷眼問他,他絕對不信江雨濃會去相親。
但是趙明一臉篤定,“當然!我親耳聽見的!”為了證明是真的,他甚至把地址說了出來,“地方定在了江路的soho中心,而且雨濃還回家換服了,你說多重視吧。”
他自然地坐到沉澈旁邊的位置,像個長輩一樣慨道:“哎呀,我們雨濃啊,那麽漂亮那麽優秀,比很多明星都要矚目!但是呢,從進華川起就沒有談過。”
接著他又開始推測自己的想法,“聽下午打電話那語氣啊,估計電話那頭是家裏人,應該是見雨濃一直沒有要的想法,著急了,這才給安排了相親。”
說這話的時候,趙明顯然把自己當了功破案的警察,整個人從上到下從裏到外都散發著驕傲得意。
一旁的沉澈蹺著二郎仰坐在沙發,放在扶手上的食指一下下點著。他舌尖從後腮掃到角,又從角掃回去。
聽趙明說完,他起轉頭道:“既然這樣,那我就不打擾了,改天再來。”
趙明沒想到沉澈走得這麽急,心說江雨濃不在,他也可以當導游的,他本科也是華川畢業的。
但轉念又一想,覺得還是算了,別瞎攬活了,省得挨院長的批。
他要送沉澈,沉澈沒讓,自己快步出了研究院後,大步往車的方向走。
上了車迅速啓,一腳油門出去了,一路都開得飛快。
可能是今天又降溫了的原因,冷風吹過沉澈面無表的臉,看不出喜怒。
只不過距離江SOHO越近,他臉頰兩側的咬就越明顯。
沉澈出發的時候,江雨濃剛到,在一家餐廳門口跟林雪淺彙合。
“怎麽不進去啊?”問,“沈重雲不是已經到了嗎?”
林雪淺扭扭,“那個,你不在,我這不是不好意思嘛……”
江雨濃:“……”
“林雪淺,謝局,你別弄得這麽害行嗎?”
林雪淺擡手輕打了江雨濃胳膊一下,“哎喲,那人家沈醫生那麽帥,我害不是正常的嘛。”
江雨濃覺得不對,上下打量了林雪淺一圈,然後就發現明顯心打扮過,妝容都比平時用心不知道多倍。
深深看了好一會兒,正言厲道:“林雪淺,我十分鄭重且嚴肅地警告你,沈重雲不是什麽值得托付的人,謝他可以,但如果你有什麽其他的心思,最好給我收一收!”
“哎呀知道了知道了,我能有什麽心思啊!”林雪淺連忙挎著江雨濃往餐廳裏走,“快點進去吧。”
SOHO中心是一個商業圈,餐廳并不多,而且分布不均。
江雨濃他們選的這家又在一建築的凹陷拐角角落裏,沉澈挨家挨戶找,找了半個多小時才看到江雨濃的影。
坐的位置正對著餐廳窗戶,沉澈進門後故意從隔了一排桌椅的那條路走過去。
但不知道是自己的問題,還是江雨濃注意力過于集中在對面那個男人上,完全沒有看到他的存在。
就納悶了,那麽好的視力全看細胞去了?
沉澈氣呼呼坐在了江雨濃側後方的位置,兩桌之間僅隔了一方形承重柱,是一個很好的蔽點。
他瞪著胡桃木包裹的柱子,坐下後才發現江雨濃旁邊還坐了一個生,是林雪淺。
聽出來的聲音後,沉澈驚訝了幾秒,但又覺得倆現在還有聯系也很正常,畢竟當年江雨濃對林雪淺可比對自己好多了。
這樣一想,沉澈更氣了……
餐廳裏除了緩的鋼琴聲就是碗盤撞發出的“叮叮”聲,就餐的人說話聲都很小,但沉澈距離江雨濃的位置實在近,三人之間所有的談話他聽了個門兒清。
沉澈靠在椅子上,不覺得自己是在聽。
他就是來吃飯的,只是恰好遇到了,而且自己又不聾,聽到一些別人的說話聲無可厚非。
“沈醫生,我聽說你和雨濃初中就認識了?”林雪淺問。
沈重雲點點頭,“嗯,初三的時候認識的。”
“你比大嗎?”
“嗯。”沈重雲點頭,“大一些。”
“那算算也認識十幾年了呢,真好。”林雪淺慨,“我初中時的同學,大部分連聯系方式都沒有。”
“小學初中的同學能維持聯系的確實不多,那時候的友誼很難得。”沈重雲說。
此時沉澈剛剛隨意點的套餐上桌了,他拿起手邊的紅酒一飲而盡。
初中就認識了,還認識十幾年了。
青梅竹馬呀?
嗯,好。
清淺的一杯酒澆不滅心中的烈火,于是他擡手,又點了一瓶。
“上次我爸爸的手,還得謝謝你沈醫生,要不是你,我都不知道該怎麽辦了。”林雪淺舉起手裏的杯子,“我敬你一杯。”
沈重雲舉起杯子,“不用客氣,雨濃的朋友,我自然要幫襯一些。”
兩人杯後,林雪淺又說:“你倆一個是外科醫生,一個是醫學研究,我爸又不好,真是不知道我上輩子積了什麽德,能認識你們。”
“喝多了啊你?”江雨濃看著問。
林雪淺擺擺手,“沒有,我就是慨一下。”
旁邊蹺的沉澈晃著杯子,腳尖一下下拍打著地面,舌尖在裏有一下沒一下地掃。
外科醫生啊,那還真是跟醫學研究般配呢!
原本沉澈以為自己可以安然坐到三人結束,但是他剛坐了十分鐘就聽不下去了,生怕自己一個沖過去把江雨濃拉走。
他結了賬出門上車,了個代駕後就目不轉睛地盯著門口看,焦灼地等江雨濃出來。
只是門開門關,餐廳的人出來一波又一波,遲遲不見那道影。
江雨濃出來的時候,其實距離剛剛沉澈出來只過去了四十幾分鐘,但他卻度秒如年,覺得這幾十分鐘比過往八年還要漫長。
他兩條長疊坐在副駕,十指相扣放在上,瞇起眼,看著林雪淺和那個什麽雲的上了一輛車,自己的江雨濃目送兩人離開後,手攔了輛出租。
他輕嗤一聲。
不怎麽樣嘛,都不知道送主角回家,木頭一個。
視線從沈重雲的車屁離開,沉澈才讓代駕啓車子,快速跟上了江雨濃打的那輛出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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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臨,梧桐下,路燈霎時亮起。
黑暗中,一盞盞汽車尾燈幻化長長的紅帶,劃過這座城市最繁華的街道,也掠過沉澈複雜的心裏。
到了江雨濃小區,沉澈坐在車裏冷靜了一分鐘,看著拐了彎兒才開車門追過去。
此時走在前面的江雨濃從餐廳出來後滿腦子都在想一個可能:
林雪淺會不會對沈重雲有好?
正常來講,自己的閨對自己的朋友有好應該是興激的,甚至會想方設法撮合兩個人。
但江雨濃不同,有點愁,也有點害怕這樣的事發生。
所以這一路都在腦子裏複盤剛剛的飯局,複盤林雪淺說過的每一句話還有的所有表現。
複盤完覺得大事不太妙,林雪淺很有可能真的對沈重雲有好。
上樓的時候,正皺著眉想,要不要跟林雪淺說說沈重雲的事,因為思想過度集中,沒有注意到樓下傳來的急促的腳步聲。
意識到後有人是在打開門之後,可是等到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被後的人拽著手腕往開了一條的屋裏帶。
那人一手拽著一手關上門,進屋後把死死按在了後的門板上。
他單手鉗著的兩只手腕固定在頭頂,另一只手著的下迫使擡頭。
接著,帶著侵略的吻鋪天蓋地落了下來,濃烈而霸道。
整個過程不過發生在兩秒間。
如果不是擁有極強的心理素質和過于冷靜的格,江雨濃早就尖出聲。
下意識掙紮,看清對方是誰後,反抗就更加強烈。
上次送完藥走了之後,沉澈冷靜了一整晚。他覺得自己可能目的太強了,以至于給江雨濃造了很大的力。
于是星沉月落之際,他決定改變策略。
慢慢來,循序漸進一些。
反正八年都熬過來了,不差這一時半會兒。
但就在剛剛,他後悔了。
去踏馬的循序漸進,在國外熬的這八年不就是為了回來?
現在終于熬出頭回來了,為什麽還要等?
沒有互相慕的追求是死纏爛打,但互相慕的追求是破鏡重圓。
他要重圓!
任何形式,都行。
江雨濃嗚嗚咽咽,被堵了個猝不及防,說不出一句話。
手被攥著,兩條也被沉澈抵著,一下仿佛又回到了重逢那天的黑暗KTV包廂,那天沉澈也是這樣把鎖死在一面牆上。
掙紮半天沒有進展,江雨濃換了個策略,開始回應沉澈的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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