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nbsp;nbsp;學弟為經典悲劇裏的悲慘主角！

詩人從上口袋出一支鋼筆, 又從腰間掏出一個小本本，借著月，唰唰唰記著什麽。

“你在做什麽？”李衍注意到他的作, 警惕，“你可不要寫下不該寫的東西！”

“不用擔心, 只是記下一些靈的碎片, 這是創作的必要過程啊。”詩人不擡頭地答道, 又問, “那你們一定有個很好的相遇吧？”

李衍回想起遇到學姐的那天，目重新溫了下來。

“是啊。”他低頭一笑, “第一次見面就救了我。後面又救了我好多次。就是這麽正直又熱心腸的人，不求回報……”

“就像一棵樹, ”李衍的眼中泛出桃花朵朵，滿臉向往，“那種長得很高、很直的大樹，生機，不懼風雨。站在邊, 就會覺很安心, 什麽都不怕了, 什麽傷痛都忘記了……你懂那種覺嗎？”

詩人低著頭，筆疾書, 裏“嗯嗯嗯”地敷衍著。

我好想靠在肩膀上。李衍的心裏突然冒出這個想法，又為自己有這種想法而臉紅。他沒把這個想法告訴詩人，而是藏在了心裏。

李衍托腮著月下的湖面, 滿眼幸福：

“遇到的那一刻, 我的整個世界都明亮了起來。在過去，我不知道自己為什麽存在, 也不知道自己將要到哪裏去。可是一見到，我好像突然找到了方向，再也不會漫無目的地漂泊，也沒有什麽好害怕的了……”

詩人停筆，擡起頭，微微傾，發出惡魔的低語：“可是有男朋友了……”

“是啊，有男朋友了……”李衍呆呆地著前方，“知道有男朋友的那一刻，我的心都要裂開了……”

“這個比喻太老套，”詩人打斷他說，“你能不能換種方式，更準地描述下你當時的覺？”

李衍住了口，一臉無語地向他。

詩人的目滿是期許。

“猝不及防，覺就像閃了一下腰。”李衍幹地說。

“閃了一下腰……噢是很新鮮的修辭！”詩人低頭筆疾書。

李衍無語至極地著他。他故意很不認真地隨口一說，沒想到詩人總是拿這些奇怪的點當作寶。

實際上他心可是經歷了一場天崩地裂的災難呢！

如果全部描述出來，那麽一整夜都講不完當時的！

他嘆口氣，擡頭著月亮，很快又陷了自己的緒中。

“知道已經有了男朋友，那種覺，就像，就像地面突然變了快要融化的巧克力，踩不到實，覺自己快要跌倒。就像被攝魂怪吸取了靈魂，覺再也不會快樂起來了……就像頭被重重地砸了一下，很懵，鼻子開始發酸，眼前的一切，天旋地轉，讓我只想逃跑……”

他難過地擡頭看天上的月亮：“我永遠不可能離更近一點了。我又不像別人那樣會聊天，能逗笑；也不懂的專業，很能幫到。其實本不需要我。我只能隔著好多好多人，遠遠地看著……可就算這樣，我還是很想接近，總是假裝無意間出現在面前，費盡心機想讓注意到我……我是這麽地自私，這麽地……”

詩人邊寫邊嘖嘖點頭：“你心戲可真多啊……我要像你這麽多戲也不愁創作素材了。”

李衍慚地低下頭，又說：“可最近，好像真的注意到我了。我們也會一起聊天，一起散步，一起游玩，一起做了好多好多快樂的事……但就在這時，我才意識到，我是在做多麽罪惡，多麽下流的事。風霽月，落落坦，不為任何事而駐足。我卻妄想把拉下來，讓，讓陷這混的關系中……”

李衍的話語逐漸斷續而不確定起來：

“……我做得到底是對是錯……我是不是在給增加麻煩……”

“那你有沒有問過的意見？”詩人擡頭問。

“……”李衍想起學姐拉住他手時的“好朋友理論”，愈發沮喪，“說我們只是朋友……”

詩人唰唰書寫的筆頭一頓。

“有沒有一種可能，我是說可能啊。”他扶扶眼鏡，湊近，“有沒有可能，你的那個，本并不是喜歡你，也對你并沒有覺，一切都是你臆想出來的呢？”

李衍的臉一下子漲紅了。

“怎麽可能！”他生氣地說，“如果是臆想出來的，那麽、那麽每天都會拉著我的手散步半個小時以上，又是怎麽回事呢？”

詩人松了口氣，坐回去。

“那就好，”他說，“我真的不是很需要幻想中的材料，我們搞創作的都比較追求真實的素材，你懂吧？”

“就是很真實啊！”李衍還是氣呼呼的，“除了牽手，我們還一起看電影，一起抓娃娃……會用很溫的語調跟我說話，，還過我的、我的……”

李衍說不下去了。他的臉紅上加紅，紅了紅蘋果，。

詩人用眼神鼓勵他：“你的……”

李衍紅著臉，終于鼓足勇氣：“我的全都被過了！”

“哇哦！”詩人一邊出大拇指贊嘆一邊繼續在本子上寫寫畫畫。

李衍一邊紅著臉，一邊驕傲地了。

大概是沖破了某種心的桎梏，李衍話也多起來了，湊近跟詩人蛐蛐蛐：

“你知道嗎？我跟本來進展得好好的，每天散步聊天真的很快樂！但是某一天，的男朋友突然出現！一切就都變了！”

那種語氣，就好像是的男朋友才是那個足的小三。

他氣憤跟詩人繼續八卦：“的男朋友很壞很壞的！好暴力，還喜歡撒謊！還瞧不起人！但是，但是這個男人，偏偏得到了的……”說到這裏，聲音越來越小，越來越虛弱。

他再次失落低頭：“的男朋友就算千般不好，那也是能明正大站在邊的人。而我，我卻只能讓泥足深陷，讓背上道德的指責……而且，而且的男朋友說，這是私生活混，會被開……會有很嚴重的後果的！”

說著李衍停下來，著詩人，似乎想等一句“這有什麽嚴重的”之類的寬。

但詩人只是邊寫邊若有所思地點頭：“絕妙的外因。”

李衍不死心，繼續問：“你說，一個人有兩個男朋友，這是什麽很嚴重的事嗎？”

詩人邊思索著自己的事邊回答：“這是一個非常經典的悲劇開頭。”

沒有得到想要的答案。李衍再次沮喪了。

“怎麽就悲劇了……不一定吧……”他揪著草葉，低聲咕噥著。

詩人卻來了興致。

“悲劇……”詩人喃喃道，“是的，悲劇！這世界上唯有悲劇才是讓人久久難以忘懷的。而你，正走在多麽完的悲劇的正路上啊！”

李衍急了：“你、你胡說！”

“我沒有胡說！”詩人目炯炯，“古今中外，的人是很難有好下場的！”

“我不相信！”李衍急切道，“古今中外這麽廣闊的世界，難道還容不下兩個的人嗎！”

“不不不~”詩人盯著他，發出神的低語，“你知道弗朗西斯卡和保羅的故事嗎？”

李衍當然知道。弗朗西斯卡有一個醜丈夫，卻上了年輕俊的保羅。迫于現實的力，和他只能在無人幽會以訴衷腸。而的醜丈夫在暗中觀察著這一切，然後在兩人又一次幽會時，躲在窗簾後面，趁其不備，用斧頭殺死了兩人！[注1]

李衍臉一下子變得煞白。他想到了學姐男朋友威脅的話語。

難道、難道嫉妒心真能驅使一個人，對自己的人也痛下殺手嗎？

那學姐……不……不可以……

“啊是的！”詩人眼裏放出奇異的彩，繼續興低語，“你們兩個的結局也會是這樣！的人終有一天會從窗簾後跳出來，舉著斧子，撲向你們兩人！就像這樣！嗷嗚！”詩人兩手爪，裏低吼著，做出老虎撲食的兇惡樣子。

李衍跌坐在一旁。

“不……”他的眼淚快要流下來了，“都是我的錯……”

詩人繼續加碼：

“是的！他將突然出現，把你們兩人，撕一堆碎片！嗷嗚！嗷嗚！！！”

李衍哭著失魂落魄地跑遠了。

~~~~~~~~~

詩人著他遠去的背影，聳聳肩。

“我可不怕什麽窗簾後邊的人。”他說。

然後回著蒼茫的月夜。

詩人口突然湧現出一豪邁的詩意。

他雙手握拳，站起朝著虛空吶喊：

“盡管拿著劍過來吧，你這醜陋的懦夫！刺死我跟我的人，然後這的將流淌過我全，燃盡我的魂靈，而我跟將在這灼熱的火中涅槃重生，永垂不朽！”

沒人回應他。

月冷冷地照在地上，一陣風“咻~”地吹過，帶走枝頭幾片綠葉。晚歸的小鳥歪頭好奇看了這人一會兒，撲棱撲棱翅膀飛走了。

詩人就這樣怒目橫眉與虛空對峙了一陣，突然全放松下來，從後腰出筆記本，邊點著頭往上邊記東西邊裏念念有詞“好，好極了，就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