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黎看眼面前的兩樣東西，又抬眸看看陸西梟，想了想，說：“算了吧，我不是商人，S洲是個適合生財的地方，它在你的手里更值錢。”

陸西梟：“我的人手包括我都可以為你所用，S洲的生財之道我替你挖掘和經營管理，你只用當個甩手掌柜坐等收錢就行。”

溫黎：“免費給我打工？”

陸西梟笑著說：“你如果給我開工資的話我也不會拒絕。”

堂堂陸氏董事長，給打工？

溫黎：“便宜占太大，心里不踏實。”

陸西梟：“我只負責生財，S洲那塊暴之地還得是你管，給我開工資生雇傭關系，我拿錢做事，你怎麼能是占便宜。”

他說得頭頭是道，溫黎卻是不語。

陸西梟：“那、合作關系行嗎？”

溫黎微有容，但還是不太想接。

“這份禮我去年就準備好了，一直到今年才有機會送，好不容易送出手，你就當照顧下我的面子和心，行嗎黎黎？你至先收下，合同沒有時效，你可以不用著急簽字。”他真意切，近乎是在懇求溫黎收下，“S洲的事我其實一直耿耿于懷。”

溫黎沒明白：“耿耿于懷什麼？”

陸西梟：“搶了你的。”

溫黎：“公平競拍，誰拍下誰的。”

雖然當時心里確實不暢快的。

陸西梟：“后來不是喜歡上你了嗎。”

溫黎：“……”

說禮說S洲的事，又說上別的了……

看著似不知怎麼接話，陸西梟憋笑。

溫黎當沒聽到他那一句，說出自己顧慮：“一同管理S洲，以后要有什麼私人矛盾，剪不斷理還，我們誰也不好。”

利益牽扯是很難分割的，一旦矛盾產生一些東西也容易隨之變質，雖然和陸西梟都不是小氣的人，更不太可能把關系和局面鬧得太難看，但以后的事誰說得準。

陸西梟幾乎是想也不想，萬分篤定地保證：“我們間不會有私人矛盾，至我單方面絕對不會和你有，我會是個合格的打工人或信賴可靠的合作伙伴，如果是合作的話我馬上可以去重新擬一份合同，不管是雇傭還是合作，S洲的一切都你說了算。”

他想了想，轉而說道：“除非，你還有什麼我不知道的藏份和我還存在著恩怨，但你放心，不管是什麼，我都不可能對你有任何的不滿和報復，再者、再大的仇怨，也不可能抵過當初南洋的那一槍。”

他們間不會有什麼恩怨比這還深了。這樣深的仇怨都能消除，還有什麼可擔心。

溫黎：“那沒有。”

陸西梟：“那、可以收下嗎？”

他話都說到這份上了，自己再拒絕就有點掃興和不懂人世故了，雖然陸西梟臉皮厚，但指定得落寞難，于是善解人意的溫黎最終收下了，但僅僅只是收下。

“我想好再簽。”說。

陸西梟眼底浮現喜：“好。”

溫黎接過。

陸西梟轉又從袋里拿出個小方盒，打開，還將那捧擱置著的花一并拿了起來。

溫黎見此，心里有了預，忽然就生出了幾遁逃的想法，好在并不強烈，所以沒躲。

陸西梟垂眸看一眼小方盒里的東西，一只明清時期的羊脂白玉絞鐲，說：“這手鐲是我母親留給我的，前幾天我讓人從家里送過來的。我母親給我留了很多東西，我一直覺得這一件會是我最不需要的，沒想到會有派上用場的一天。”

他一手拿花一手拿鐲子，墨黑的雙眸注視著溫黎，道：“黎黎、上次在金洲，過于突然，什麼都沒有準備，當時我也還不知道你的份，你也心有芥和顧忌，現在矛盾消除，所以我想正式地重新向你表白一次。黎黎，我喜歡你、想和你在一起。”

他鄭重其事。

溫黎瓣輕，似是第一時間就要回答他，但在對上陸西梟的眼睛后，止住了。

空氣一時安靜。

陸西梟暗暗張地等著溫黎的答復。

溫黎的目卻是向下移去，落到了那捧花上，但從流轉的眸來看，并不是在看花，而是在思考怎麼回答這個問題。

臉上的微表罕見地多。

溫黎保持了好一會兒的沉默。導致陸西梟有點按捺不住，輕聲了：“黎黎？”

溫黎終于說話了：“……不行。”

將目從花上撇開，瞥向了沙發。

陸西梟顧不上傷心，他微低了低頭，輕聲向詢問原因：“你能給我個理由嗎？”

陸西梟看著瓣啜嚅了兩下，不語。

不知道是不說、還是說不出來。

陸西梟便自己找原因：“是不是黑水和南洋的仇你心里還沒有完全消除疙瘩？”

溫黎一口否決了：“不是。”

陸西梟繼續找原因：“那是因為覺得年紀小，還不想考慮的事？”

溫黎想了想：“……有點。”

這也不是拒絕的主要原因。

陸西梟：“那是覺得我們之間還不到能夠確定關系的程度？”

溫黎：“有點。”

有點、有點，這加起來已經多點了。

應該還不止。

陸西梟思來想去，最后直面了最沒勇氣問的一個原因：“是、因為我的年齡嗎？”

他眼中的張替代了其它所有緒。

顯然，這在陸西梟心里是最嚴重的問題，沒有之一。這不僅是事實，還因為溫黎上次拿他的年齡拒絕過他，雖然后來得知真相，知道那只是溫黎為了拒絕他而說的。

但溫黎能找這麼個理由，說明心里其實多還是介意年齡問題的，而因為年齡自卑的陸西梟也著實地狠狠在意了。

溫黎：“不是。”

陸西梟繃著的神瞬間放松不。

不是年齡這個無力改變的問題就行。

陸西梟：“那是因為什麼？”

溫黎輕鼓了下臉頰，再次啞口了。

這讓一向對有耐心的陸西梟都不到有點磨人和心焦，他眉頭都無意識地皺起：“黎黎，告訴我好不好？如果是我哪里不好我一定改，如果有別的什麼原因，不管多大的阻礙，我一定想辦法解決。”

溫黎：“……”

陸西梟又往下低了低頭：“黎黎？你總得讓我知道是我的問題還是別的問題吧？”

在陸西梟焦慮的‘問’下，溫黎最終說出了拒絕他的原因：“……有點、尷尬。”

“尷尬？”陸西梟有點懵，這是他完全想不到的，他很是不解：“尷尬什麼？”

他想了想，不確定地問：“是覺得談男之事尷尬，還是和我談尷尬？”

都有。

但溫黎怎麼好承認自己覺得談這件事有點尷尬，那多顯得有點異類。

所以溫黎把原因全推給了后者。

“你。”

推得心安理得，可把陸西梟整傻了。

“你說、和我談讓你覺得尷尬？”陸西梟不敢相信也無法接地向確認。

溫黎眼珠輕輕轉了轉：“嗯。”

陸西梟覺天都塌了：“那不還是因為我的年齡。”

溫黎：“不是。”

“那是我拿不出手？”陸西梟絞盡腦，從另一個稍微清奇的角度看問題，然后想到了另一種可能：“難不是因為我的輩分？因為景元喊我小爺爺？而喊你姐姐？讓你覺得差了輩？覺得我們有代？你真把我當景元的爺爺了？”

溫黎想說也不是。

但這也不是那也不是，溫黎自己都覺得自己有點煩人和矯了。

見溫黎遲遲沒有反駁，陸西梟有點急眼了，聲音都拔高了幾許：“如果是因為這個的話，明天開始我讓景元喊我哥行嗎？”

平輩了，應該就不會再膈應了吧？

溫黎閉了閉眼。

然后說出一句：“……太了。”

陸西梟：“太？”

好不容易和混，結果說太了？

這是什麼理由？

這回到陸西梟啞口了。

陸西梟覺得這麼問不行。

于是他放下花，空出只手，輕輕抓握住溫黎白皙的手腕，聲問：“黎黎、你告訴我，你有沒有一點點喜歡我？”

不等溫黎回答，陸西梟為了讓認真回答、讓說真話，像是堵后路般地說：“我能覺到你對我是有覺的，至對我是不一樣的。”

溫黎：“……”

陸西梟：“看著我回答這個問題好嗎？”

溫黎抬起臉看他一眼，接著又看向別：“反正、不討厭。”

陸西梟語氣欣喜：“那不就是喜歡。”

溫黎：“語文老師就是這麼教你的？”

陸西梟無賴道：“是。”

溫黎：“……”

過了片刻，陸西梟著笑說一句：“你沒有反駁。”

心里在無語他無賴的溫黎微一怔，不給面子道：“我忘了。”

陸西梟看著全程都表現得別別扭扭甚至不愿意直面他的溫黎，一直都有點意外一向直來直往行事干脆的溫黎在上卻總是束手束腳，猶豫不定，存在著極大的反差，就像沒喝酒和喝了酒一樣。

不太像是因為對待太過慎重所以沒有隨便答應，因為如果是這個原因，完全可以直接說。

回憶過往種種，他發現只有在面對之事時，溫黎才會表現出符合這個年齡的反應。

完全小生的反應。

甚至比一般的小生還要不會理。

不能說不會理，拒絕程豪可是用踹的，上更是跟抹了毒似地，一點不含糊。

當初賀沖說要追，溫黎也是差不多的反應，說不怕死就來，就差翻賀沖白眼。

如果是齊……陸西梟也不知道哪來的自信，他確定溫黎會毫不猶豫一視同仁。

只要不喜歡，就會快刀斬麻。

綜上結合，不會理的只有他的。

所以才說和他談尷尬。

陸西梟覺得不是尷尬。

就是臉皮太薄，就是害。

對他就是有喜歡的。

陸西梟誠懇道：“黎黎，我們試著接接好不好？慢慢增進，接過程中你如果覺到有任何的不適可以隨時停。”

溫黎看他一眼。

他有經驗地先堵后路，說：“你對我是有覺的，如果你連接都不肯跟我嘗試，我會覺得你是故意的，是口是心非。”

溫黎：“……”

陸西梟覺得讓臉皮薄的溫黎開口說答應或者要點頭都難度太大，于是他賊地讓溫黎可以保持沉默，不用回答當然也不用拒絕，他說：“你不說話，我就當你是答應了。”

溫黎：“……”

這一招很有用。

沒有答應也沒有拒絕，而陸西梟自然是默認對自己最有利的那個結果，他順理章地就將手里的鐲子遞到溫黎面前：“這鐲子是告白禮，你可以收下嗎？”

溫黎：“不能。”

這擺明是他媽留給未來兒媳婦的。

是單單不能收禮？還是連同不答應跟他接？陸西梟自然是默認前者，他也不過多爭取，不為難溫黎，而是十分紳士地收起，放進自己的外套口袋，說一句：“那我下次再送。”

他從禮品袋里拿出另一個小方盒，打開，“這個可以收嗎？這不是我母親留給我的，是我自己買的，我考慮到了這鐲子意義有些重，怕你不好收，所以準備了另一個。”這一次，他做足了準備

溫黎看去，是條手鏈。

這設計、有點眼，再一看盒子上的logo。

溫黎：“這好像是我的作品吧？”

陸西梟：“嗯，這是你手鏈系列的第一件作品，我從一位收藏家手里買回來的。”

這手鏈對溫黎肯定多有不一樣的意義。

溫黎說一句：“陸景元給我送的也是手鏈。”

回房間后空看了眼。

溫黎絕對不是掃陸西梟的興，而是實在 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陸西梟：“是嗎？”

沒想到這也能撞。

“景元肯定和我一樣，還記著郵上被江應白競拍走的那一條手鏈。”

爺孫倆當時都想拍下來送給溫黎。

奈何都沒好跟江應白搶。

經驗越攢越多的陸西梟這次沒問溫黎能不能收，而是直接拿起手鏈要給戴上。

溫黎有沒有糾結不知道，反正最終沒有拒絕。

陸西梟面上從容，心里已經翻騰了。

收下了，說明答應和接了。

已經是個很好的結果了。

給溫黎將手鏈戴上后，一直彎著腰低著頭的陸西梟幾乎是額頭著溫黎的額頭說：“黎黎，我能親你嗎？”

他順桿往上爬。

溫黎‘唰’地抬起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