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念跟在領路太監的后,一路往書房的方向而去。
看著走在前頭那位一言不發的小公公,心里的慌早已決堤。
不知道,皇上為何會突然傳召進宮。
但腦海中卻想起了前些時日楚知熠與說起過的事。
他說,皇上有意撮合與蕭衡。
而這一次,蕭衡重傷,又一直喚著的名字。
皇上該不會心之下,就讓嫁給蕭衡吧?
一路上,喬念都在忐忑不安。
想著,若是皇上當真要下旨賜婚,該怎麼辦?
以死明志嗎?
等好不容易來到了書房往,喬念的心早已跳得了分寸。
聽著里頭的傳召,深吸了兩口氣,強行讓自己冷靜下來,方才垂著眸,緩緩進了書房。
“民喬念,見過皇上。”
款款行禮,看上去倒是大大方方,毫不慌。
可話音落下后,整個書房都安靜了下來。
喬念不敢擅自抬眸直視皇上,便只能盯著自己的雙膝。
四周靜得,只剩下的呼吸聲。
卻也不知過了多久,皇上那道威嚴的聲音響起,“可知朕尋你來,所為何事?”
十有八九,是因為蕭衡。
喬念這樣想著,卻不敢說。
只能搖了搖頭,“民不知,還請皇上明示。”
便聽著皇上道,“昨日,蕭衡墜馬重傷,命懸一線,朕聽聞,是你照顧了他一夜?”
喬念暗道不妙。
忙是應道,“軍醫突發心悸,民是擔心軍醫熬不住才留了下來。”
不是為了蕭衡!
可皇上似乎在意的并不是這件事,“薛醫說,蕭衡昨日脈象虛弱,未必能撐得下來,可今早,脈象卻出奇地平穩,你,做了什麼?”
皇上的語氣很是平緩,卻莫名染著一肅殺之氣。
喬念心下微驚,并未立刻應聲。
在想著,該如何回答。
可皇上似乎并不想給機會詭辯,只冷聲道,“其實之前蕭何的事,朕已經有所懷疑。蕭何那雙,是整個醫院都斷定了一輩子都站不起來的。可你一個不通醫之人,竟然能在短短一兩個月里就將人給醫好了!”
說到這兒,皇上一雙眸子打量著喬念,冷聲道,“朕聽聞,你是有神醫指點?”
所以,皇上想著,昨夜喬念或許也是了神醫指點,才能救下了蕭衡。
喬念心里咯噔了一下,忙是對著皇上磕了頭,這才道,“民不敢欺瞞皇上,民的確是了神醫指點,昨日也的確是找了神醫求藥,才能救回蕭將軍的命。”
“那,這個神醫……”皇上接著開口。
他想說,這神醫能不能為他所用。
畢竟,那神醫的醫遠在醫院之上,若能為他所用,他必能福壽延綿,長命百歲。
卻不想,這一次,喬念卻主打斷了皇上的話,“此神醫乃為避世高人,民答應了神醫,絕不會泄他的份跟行蹤,還請皇上明鑒。”
話音落下,皇上并未出聲。
偌大的書房便再次安靜了下來。
而這一次,喬念的心,跳得更快,更慌了。
若皇上是為了讓給蕭衡而找,那這就是自己的事。
自己的事,自己怎麼都能抗得下來。
大不了,就如先前所想的,以死明志。
可眼下,皇上分明是為了府醫!
是萬萬不能連累了府醫的!
正想著,皇上終于開了口,“朕倒不是不知道,這世上竟然還有這等厲害的人,連朕都不能見。”
很明顯,皇上是生氣了。
喬念磕頭在地,“皇上息怒,神醫是不想再沾染俗世,所以才會姓埋名。之前民曾對其發毒誓,絕不會泄他的行蹤,他才肯教民醫治蕭統領疾之法,倘若知道民竟然與皇上說了他的份,只怕,他會就此離去,甚至,急之下,會拼死抵抗。”
喬念其實明白皇上的心思。
他對府醫的好奇無非就是為了府醫那生死人白骨的醫。
眼下卻說,神醫很可能會拼死抵抗,便是告訴皇上,有些事強求不得。
若他執意強迫,說不定對方就算是死也不會答應。
皇上眉心微擰,只覺得喬念的話也有些道理。
這類神醫,既然沾了個‘神’字,子就不會好到哪里去。
正想著,便聽喬念再次開了口,“不瞞皇上,民雖還算不上拜師,但也從神醫手上學了不,相信假以時日,必能學來八九的本事,到時候,民便會醫院,伺候皇上。”
言下之意,是讓皇上不要急,等學之后,皇上也算是擁有大半個神醫了。
皇上冷哼了一聲。
倒不是不相信喬念日后會為他所用,只是想著,神醫的醫豈是那麼好學的?
八九?
便是能學來一半都不錯了!
只是這一半,也比沒有的好!
留著喬念,便算是留著與神醫之間的聯系。
就如蕭衡一般,傷得這樣重,也是靠著喬念去求了藥才活下來的。
思及此,皇上的緒這才稍稍好了些。
當下便是開了口,“行了,起來吧!”
喬念那顆懸著的心,直到這一刻,才微微松緩了下來。
只聽著皇上道,“既然你有此決心,那就好好學!朕聽薛醫也說了,你對醫頗有天賦,旁人得學一個月的事兒,你十幾日就能學得會了。”
面對皇上突然的夸贊,喬念也不敢掉以輕心,忙道,“民對醫興趣,自然就用心了些。”
“嗯。”皇上滿意地點了點頭,但話題終究還是扯回了蕭衡的上,“你可知,蕭衡為何突然想著要馴馬了?”
喬念下意識地皺了眉,不知該如何回答。
“朕倒是知道的。”不等喬念開口,皇上便率先道,“那紅鬃馬,還是朕派人給他尋來的。”
話說到這兒,皇上微微頓了頓,“他為了你,差點兒就丟了命,你就當真一點兒機會都不給他了?”
喬念低垂著眼眸,面對皇上的疑問,終于還是不得不開口。
“民從前慕蕭將軍時,蕭將軍卻對民無意。如今蕭將軍為民所做這些,民或許會心生,但……此生,終究是有緣無分了。”
聞言,皇上默了默,這才道,“話也不必說得太滿,日后會發生什麼,連朕都料不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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