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狗拿耗子

高曼冬在衛生間洗了一把冷水臉，拍了拍依舊發紅滾燙的臉蛋，仍然覺得自己踩在棉花上，長呼一口氣，看著鏡子裏的自己，揪了揪昨天晚上才剪的短發：“他喜歡我，他居然真的喜歡我。”

高曼冬的心裏仿佛沸騰地要溢出來了，如果……如果真的有如果，是不是就可以擺的母親，在一個正常家庭裏過上正常的生活。

須盡歡斜靠在門框上，了幾張紙巾遞給：“頭發都弄了，快一下。”

高曼冬從手裏接過紙巾，心底市儈地慨著，連紙巾都是厚實的，水也不破的。

生在有錢有的家庭真好啊。

須盡歡笑得無奈：“你接下來打算怎麽辦？跟他早？”

“你胡說什麽呀。”

“嘖，說話都了。”須盡歡取笑道，“唉，大不中留啊。”

“你別說了，我也不知道怎麽辦。”高曼冬捂住臉。

須盡歡緩緩地說：“注意些吧，他有退路你沒有，咱們這個年紀真不適合談，沒有承擔責任的能力，早開的花也一定早凋謝。”

須盡歡說錯了一件事，高曼冬不僅是在這件事上沒有退路，從來沒有過退路。

從來走的都是一條架在萬丈懸崖之上的鋼繩，每一步都可能摔下來。

沒有人會站在後。

高曼冬恢複冷靜，從衛生間出去，又裝作無事發生的模樣和周回幾人打一片。

須盡歡依然在看那本《中國紋樣全集》，姥姥見看得認真，笑呵呵地說：“難為你居然喜歡看這個。”

“很有意思的。”須盡歡笑了起來，“每一種紋樣都有獨特的寓意。”

“這書要是彩的就好了，黑白拓印的，看著總是些滋味。”

須盡歡的母親海雲是有收藏紋樣布料的，連雲南傳統紮染都有，須盡歡耳濡目染了許多，和姥姥聊起了各地傳統民族服飾的紋樣。

晚飯很快做好了，姥爺敲了敲季疏緲的房門，放了嗓子哄道：“緲緲，出來吃晚飯了，還是你想在房間裏吃啊？”

季疏緲打開了房門出來，之前繁複的漂亮辮子被打散了，頭發編了一個松松散散的側麻花辮，發尾綁著一點綴著金百合的發繩，臉頰兩側的短發用蕾發帶兜住固定。

長頭發很麻的，散著睡覺會著、會頭發打結，睡覺就要這麽紮著麻花辮。

姥姥：“咱緲緲都會紮這麽好看的麻花辮了，真能幹。”

季疏緲側頭看了看自己繩結一樣的麻花辮，懷疑自己就算放個屁，姥姥也會誇放屁的靜真響亮。

飯桌上多了家常炒年糕和番茄年糕湯，姥爺招呼幾句，大家就起筷子來。

秦蘊把兩道有年糕的菜轉到兩個孩子面前，熱招呼道：“你們嘗嘗這個炒年糕和年糕湯。”

須盡歡和高曼冬嘗了，都說好吃。

高曼冬殷勤道：“阿姨做的飯真好吃，季書朗真幸福能夠天天吃到。我要是天天能吃到阿姨做的飯，我都不知道自己會多麽活潑開朗。”

秦蘊笑道：“你喜歡吃就常來，阿姨都給你做。”

季疏緲瞬間沒了胃口，著筷子著碗裏咬了兩口的翅膀。

高曼冬還在那裏現，在甜和奉承的兩邊來回橫跳，從飯菜可口誇秦蘊的好手藝，從鞋櫃上的擺件到臺的綠植誇秦蘊的好品味……

須盡歡在桌下輕輕了的腳，低著頭用只有兩人聲音提醒：“誇過了。”

高曼冬這才堪堪停下，笑得有些勉強尷尬，秦蘊也尷尬著安了兩句。

季疏緲的面前多了半碗海參小米粥，姥姥說著好話哄著喝，季疏緲再沒胃口也拿起勺子小口小口喝。

姥爺給夾了菜：“晚飯得吃得飽飽的，別又跟你哥溜出去吃燒烤，那外頭的都不幹淨，想吃姥爺給你做。”

季書朗忍不住冤：“什麽‘跟我’？每次都是要出去吃的。”

姥爺想也不想：“那肯定是你鼓的。”

“啊對對對，你孫是親生的，我是充話費送的。”季書朗破罐子破摔，選擇放棄。

季疏緲瞇著眼，朝他吐了吐舌頭，一副小人得志的刻薄模樣。

姥姥：“今天也沒時間去看你媽媽和妹妹，都怎麽樣啊？”

季疏緲答道：“都好呀，桐桐那麽省心，能吃能睡的。”

“那就好。”姥姥欣喜不已，盤算著給秦蓉做幾條子出了月子穿。

季疏緲吃完碗裏的飯菜就說吃飽了，姥姥還要再勸，秦蘊按下道：“隨緲緲去吧，晚上了我再給做。”

季疏緲出了自己的寶貝折扇，盤坐在臺的秋千椅上看服裝公司的企劃案。

這生意上了正軌了就是好啊，都不用徒手寫了，手底下終于有大批人才用了。

其他人吃完晚餐又上了水果，季疏緲也得到一個水果碗，都是吃的水果，謝翠嵐還給放了堅果碎和無糖酸。

“謝謝翠嵐姐姐~”季疏緲嗲聲道謝。

“不用謝，快吃吧。”謝翠嵐順手了一把的腦袋才走。

季疏緲吃著水果碗，聽到後的腳步聲：“我要紙巾~”

扭頭發現來的人是高曼冬，季疏緲頓時垮下臉，從臉上移開眼看向手裏的企劃案。

被冷眼對待的高曼冬還是給拿了紙巾，不過是扔在頭上的。

“你憑什麽這麽橫？”高曼冬居高臨下地凝視著，眼中盡是抑的妒火，“不過是借住在這裏的窮親戚，連你父母都因為生了妹妹不要你，你怎麽敢仗著老人喜歡你就橫行霸道？在學校霸淩同學還不夠，在家還欺負書朗，你怎麽敢的？”

季疏緲給氣笑了，反手把那包紙巾扔臉上：“這位太平洋警察，你不會以為自己腦補的就是真相吧？就算是，你以為你是誰？在這裏張正義嗎？你真把自己當回事啊。”

季疏緲說完捂著臉嚎啕大哭起來，高曼冬頭皮一麻，下意識地後退一步。

“怎麽了怎麽了？”姥姥循聲跑過來，其他人也隨其後聚攏過來。

季疏緲哭得更大聲了，要多委屈有多委屈，著姥姥往懷裏撲，但其實臉上一顆眼淚都沒有。

“這個姐姐罵我是打秋風的破落戶，要我滾出去。”季疏緲噎噎地說道，演技要多爛有多爛。

高曼冬急忙解釋：“我沒有！我……”

季疏緲一聲嚎打斷的施法：“我不要住這裏了，我要回家——”

我要回樓下——

季疏緲伏在姥姥懷裏睜開眼睛朝高曼冬眨了眨。

“是裝的！”

高曼冬指著大聲道，轉頭去看衆人的表和反應，卻看到秦蘊沉著臉，開口說道：“我們家的家事，還不到外人來手。高同學，我想我們家不能再歡迎你做客了。”

高曼冬如墜冰窟，不明白為什麽會變這樣，張了張，卻發不出任何聲音。

麻木僵滿是冷汗的手被握住，須盡歡站在邊，謙卑有禮：“我想這其中一定有什麽誤會，但季疏緲妹妹緒不好，也不該這時候講道理。我們就先告辭了，改天再登門致歉，謝謝您今天的款待。”

須盡歡說完微微躬，拉了拉高曼冬的手，高曼冬這才反應過來，維持著最基本的面，聲和他們告別。

周回和羅一弦也告辭回家了，季疏緲吸了吸鼻子，坐正了看向季書朗。

姥姥、姥爺、秦蘊也看著他，被四人同時眼神威懾季書朗脊背發涼：“怎……怎麽了？”

秦蘊指著大門沉聲質問：“你喜歡那種攪家？你以後敢娶這樣的人進門，你給我一塊滾出去！”

“誰？”季書朗後知後覺，“你說高曼冬？誰喜歡啊！”

姥姥：“你不是說你喜歡短頭發的那個？”

“對啊，須盡歡是短發啊。”季書朗無語，“高曼冬是馬尾辮啊，這你們怎麽會誤會？”

他怎麽會注意高曼冬換了發型，就像他不會注意周回今天穿的是牛仔還是運一樣。

他話音剛落，季疏緲一拳砸在他腹上，季書朗吃痛躬蝦米狀，剛想找人做主就迎來晴天霹靂。

“該！該打！”姥姥的眼神恨不得活刮了他。

連一向慈溺到沒邊兒的姥姥都這麽說，其他人的眼神恨不得刮了他的皮，秦蘊蠢蠢左顧右盼明顯是在找趁手的家夥什。

姥爺捧著季疏緲的手心疼地了：“你哥皮糙厚骨頭又的，把咱們乖寶的手打痛了沒。”

“沒有吶~”季疏緲夾著嗓子說完，扭頭朝季書朗兇神惡煞道：“季書朗，你作孽。”

秦蘊也氣得升高：“等你爸回來揍你一頓狠的！”

“為什麽？！”季書朗還是不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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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季家的高曼冬渾渾噩噩地被須盡歡拉著往前走，等到了公站，終于稍許回過神來：“是裝的，本就是在假哭。”

須盡歡無奈：“我知道，我當然知道，所有人都能看出來是裝的，在故意為難你，但那是的家人，他們無條件站在的那邊。”

被的永遠有恃無恐，他們只需要知道季疏緲不喜歡，就夠了。

高曼冬恍然大悟，瞬間被恐懼淹沒：“那……那現在怎麽辦？”

季書朗會不會就不喜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