胃里像是盤踞著一條蛇在拼命往上拱,瞬間拱到邊,他猛地轉開,扶著桌沿,往地上呱的一吐。
中午吃的長壽面全部吐了出來,混雜著粘稠的胃,聞到之后更加惡心。
他只好繼續吐,眼淚鼻涕流了許多,極為痛苦,更痛苦的則是神。
咚咚咚,有人敲門,然后那人試探地喊了一聲:“主?”
沒等江白榆說話,外面人推門走進來。
江白榆在他推門的那一刻,吃力地到桌上的石頭,用盡全部修為,摧毀了它。
——
江白榆大病了一場。
他神懨懨的,吃不下飯,胃里得焦灼時,他便喝水、吞丹,甚至寧愿喝藥湯也不喝米湯。
他的“阿爹阿娘”表現得很焦急,總是來陪他吃飯,用比水還溫的聲音勸他多喝口湯。
他默默地看著他們表演,胃里的惡心更加嚴重了。
深夜,江白榆睜眼看著帳頂,抬手了自己的心口。
他重新審視起這朵蓮花的來歷。
首先,關于本命法寶的常識他還是知道一點的。本命法寶與主人心念相通,使用時不需要法訣,想要奪寶時必須殺掉主人。
而金霜玉蓮能使人擁有不死之,無法通過殺人奪寶來獲取。
所以江病鶴只能費盡心機讓他主奉獻出來。
那麼這朵蓮花自然不可能是江病鶴給他的。
不是江病鶴,又會是誰?
是華子嗎?
還是頹山子?
亦或是寒鷺子?
這個人又為什麼把這麼重要的寶給他呢?為什麼是他?
他到底是誰?
十歲的江白榆,躺在黑夜里,思考起那個亙古謎題。
我是誰。
吱——
有人推開了門。隨后,一個人影走進來。
黑夜中,黑的人影輕手輕腳地走到他床邊,低頭看他。
江白榆仿佛看到了人形的豺狼。
第62章 人生如戲 裝睡技巧在這一刻破功了。……
江白榆知道, 江病鶴已經迫不及待地要對他進行催眠了。
他裝作懵懂無知,地喊了一聲:“阿爹,是你嗎?”
黑夜里看不清面目, 豺狼的笑聲尤其明顯,他說:“是我。榆兒, 這麼晚了還沒睡?”
“嗯。睡不著。”
江病鶴坐在他床前,手了他的頭。江白榆被悉的手掌著頭, 拼命制下逃離的沖。
“榆兒, 心跳怎麼這麼快?你在張什麼?”
“啊……阿爹,我做了噩夢。”江白榆抖著聲音, 一半是裝的一半是嚇的, 他努力地出一點眼淚,“我夢到你快死了,嗚。”
“不要怕,夢都是反的。”
“阿爹,你不要死好不好。”
“我不會死, 阿爹還要飛升呢。你阿娘也會飛升。”
“那我呢?你們都走了我怎麼辦?”
“呵呵, 你當然也會到天上去。”
江白榆心里發冷, 卻抱著江病鶴的手掌說:“阿爹, 你給我講故事吧。”
江病鶴于是給他講起了故事,像往常一樣,繼續編織那個好又殘酷的夢。
江白榆便在這故事聲中睡著了。他知道, 他必須睡。
第二天,江白榆開始觀察周圍人睡覺時的樣子。
睡與醒的不同之,主要在心跳、呼吸、眼睛,假如這幾樣都能做到以假真,那麼他裝睡就不會被發現吧?
那樣江病鶴的催眠就白干了。
所以, 只要他不睡覺,就不會變活傀儡。
抱著這樣的信念,他努力了十幾天。晚上不敢裝,只好白天練習。
最難的部分在于心跳。人在睡時心跳會變慢一些,而心跳的速度是人所不能自主的。江白榆懷著對活傀儡的恐懼,嘗試有意識地控制心跳。
可能是因為心田里住著一個本命法寶的原因,他竟然功了。
這晚,江白榆躺在床上,閉著眼睛,裝出一副睡的樣子,聽著江病鶴走進房間。
豺狼點起一支味道古怪的熏香,然后對他念了一會兒奇怪的咒語,又說了很多話,隨后便傳來關門聲。
江白榆不敢睜眼,翻了個繼續裝睡。
這樣過了約莫半個時辰,他忽然聽到又一次開門關門聲。
所以,這半個時辰里,江病鶴一直在房間里待著沒走,暗中觀察他!
江白榆一陣后怕。
……
這段時間,除了裝睡,他也學會了“裝吃”。
若是一直不吃東西,怕會引起那對夫婦的懷疑,但江白榆又實在吃不下任何食,只好時常去廚房飯,營造一種“表面裝不吃,背地里著吃”的假象。
慢慢的邊人都知道他這古怪的習慣,于是把飯送到他面前也就回避了,這些飯菜最后都便宜了附近的飛禽走。
很的時候,他會華派弟子們的辟谷丹來吃,這種丹藥極易煉制,一般人就算弄丟些也不以為意。他的最多的是俞北亭的。
自然,除了裝睡與裝吃,他也在繼續裝笨。漸漸的,許多人談起華派主,都會不住搖頭,嘆此人骨雖佳,卻被悟拖累。
修行一事,骨與悟缺一不可。某種程度上,悟比骨更加捉不定,畢竟骨能靠骨出來,悟卻是不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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