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北亭卻搖了搖頭,“這不是重點。”
云輕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那你說,什麼是重點?”
“重點是,不要在別人墳前聊天, 吵到別人睡覺是很不禮貌的。”
這人真是……
眾人應了他的要求,遠離了墳塋。
云輕一來提防俞北亭耍詐,二來防備追兵,因此手指一直挲著腕上手鏈,預備著若有況先溜之大吉再說。
又往林子深走了許久,終于,寒鷺子不耐煩道:“這下你可以說了吧?”
“自然。”俞北亭似乎是為了取信他們,主把佩劍往地上一扔,盤坐下后道,“這件事,還要從二十年前說起。”
世人皆知,那一年圣曦顯圣治水,營救萬民,卻很有人提起,就在圣曦治水的次一年,旱魃縱世,赤地千里,中原一連幾年的大旱,天下人口十去其三。
這幾年,仙門百家都有過撿小孩的經歷。
云輕聽到這里,便忍不住點頭。之所以被父母拋棄,也和那幾年的天災不開關聯。而且聽師父說,浮雪也是他撿來的。
浮雪比幸運之在于,被拋棄時尚在襁褓,還不記事,不會留有被至親拋棄的痛苦記憶。
浮雪問道:“所以,白榆也是撿來的嗎?”
俞北亭搖了搖頭,“不完全是。”
當時除了旱魃,也還有一些其他的上古妖橫行,只因數量不多,沒有造大范圍的傷害。
那時華派的門風還不似現在這樣。
在華子和頹山子兩任掌門的經營下,華派一向以除魔衛道為己任,經常下山捉妖,在江湖上的名聲很是不錯,百姓們若是發現妖禍害人間,也會跑來華山告狀。
華子的親傳弟子有八人,其中以頹山子虞萬枝與眠松子江病鶴最為突出。
虞萬枝溫敦厚,江病鶴一傲骨,二人均是天資非凡、修為高強之人,加之姿俊,因此并稱華雙璧,為江湖一大談。
這師兄弟二人關系是極好的,江病鶴年時還曾冒險救過虞萬枝的命,兩人不止是師兄弟,也是莫逆之。
甚至因為他們太好,還有好事之徒傳出離譜謠言,說他們白天是兄弟晚上是道。
有一天虞萬枝聽手下人來報,華山西南五百里有猙群出沒。
此事非同小可,虞萬枝便打算親自去看看。剛準備,又有人來報知,華山東北方六百里有旱魃。
這兩方向相反,虞萬枝分乏,彼時有實力的長老如寒鷺子、清微子等,均在外除妖尚未歸來,虞萬枝之下僅有江病鶴一人堪用。
“師兄,我去殺那旱魃!”江病鶴說。
虞萬枝也沒有更好的選擇,只好說道:“師弟,萬萬小心。”
“師兄放心,若不殺掉它,我也不會回來。”
虞萬枝怕的就是這個。師弟桀驁不馴,時常會鉆牛角尖,為了拼一個結果,命也不顧。想了想,虞萬枝取出玉河搖天鏡,說道:“師弟,你帶上它。”
“師兄,這——?!”江病鶴并不敢接。這玉河搖天鏡乃是師父留給師兄的仙,旁人哪有資格染指。
虞萬枝笑道:“無妨,你我兄弟,何須分彼此。”
江病鶴于是紅了眼眶,接過玉河搖天鏡。虞萬枝細細傳授了他法訣。
虞萬枝的弟子知道此事后,頗有微詞,奈何師父與師叔甚篤,他們也不好多說什麼,說了搞得好像當徒弟的在挑撥離間。
就這樣,虞萬枝帶著兩個弟子,匆匆出發了。
虞萬枝的親傳弟子總共有四個,這次帶下山的是章墨和方紅雨,另外兩個弟子姬云澈和談靜姝留在門派。
師徒三人掐了疾行訣,往西南方向走了約莫半日,他們看到一個莊子。
那莊子墻黛瓦,墻壁塌陷,掩映在一大片柳樹林中。而柳樹由于干旱已經死了一多半,剩下的小半也是半枯半榮,隨時可能死去。
自從旱魃縱世,時常會出現這樣破敗的人家,師徒三人不以為意,正要走過。
卻忽然聽到,莊子里傳來一陣喧嘩,以及夾在其中的,小兒啼哭聲。
原來這莊子剛剛被一群流民占了。
這伙的流民滿以為這麼大個莊子必然有許多糧食,哪知翻了半天竟然一粒也無,鍋里煮著一堆野菜樹葉,并幾條捉來的小蟲。
莊子里僅有一對約莫二十歲左右的小夫妻,守著一個襁褓中的娃娃。
流民先是殺了那個男子,拉過子來想要凌辱,子找到機會一頭死了。
幾個流民卻不肯放過,圍著開始剝服,另有幾個流民搶食了那一鍋的野菜小蟲,還有幾個流民打算先把這細皮的娃娃吃掉,之后再吃兩夫妻。
虞萬枝師徒走進來時,聽到眾流民正商量是直接煮,還是把娃娃像殺一樣仔細整頓一番再煮。
看到幾個人正紅著眼睛圍著個死去的子剝服,方紅雨氣不過,先把這幾個流民全殺了。
之后師徒三人簡單一審問,這些流民竟個個都吃過人。
大凡吃過人的,便可作禽理論,因此他們毫不手,直接全料理了,催咒語引下天火,將尸焚燒殆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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