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拖著江病鶴走出口,把他丟在雪地上。這人此刻披頭散發,鮮淋漓,面蒼白如鬼,哪還有半分名門宗師的氣度。
俞北亭忽然說道:“我建議你們先問玉河搖天鏡的法訣。”
江白榆看了眼云輕,云輕點了下頭。自然也很著急想知道師父的下落,不過俞北亭那樣說應當也有他的道理。
此時江病鶴丹田被毀,全筋脈被封,相當于無修為之人,任何一個稍微有點修行的都能夠對他生效真言咒。
不過,涉及到玉河搖天鏡,眾人自然敏地沒有出頭,而是
等江白榆。
江白榆對江病鶴使用真言咒后,問道:“玉河搖天鏡的法訣和用法是什麼?”
江病鶴虛弱答道:“法訣是:銀鏡霜未開,孤影自徘徊。淡掃眉間雪,只為待君來。開!
……用法是以心念蓄力,蓄力時間越長,銀河越寬,流速越慢;鏡中法力規則完全由持有者心意而定,但不能控人心;
第一次使用之后便可存識海,持寶者本人若是進玉河搖天鏡,此鏡會遁虛空,無法捕捉。”
云輕聽罷,心里再次慨,這件法寶,華子真是把能想到的退路都想到了。
又想,幸好他們冒險選擇了歸真這個計劃,否則就算有戰勝江病鶴的實力,他見勢不妙就遁虛空,那永遠也抓不到。
見江白榆朝點頭,于是也對江病鶴使用了真言咒,之后問道:“我師父樂塵子到底是被誰綁架了,現在他人在哪里?”
江病鶴剛一張,甚至連一個音節都未曾發出,忽然上自己的嚨,倒在地上痛苦地掙扎,瞪大眼睛滿臉寫著恐懼。
眾人剛要上前查看,他上竟詭異地冒起了火!
這火來得太快太猛,好似在干柴里潑了油,火苗一下子竄起幾尺高,火照得紛飛的雪花格外顯眼。大家只好往后一撤。
被火焰包裹的人在地上痛苦地扭曲掙扎,連聲都發不出,世界一片寂靜。
這火很快便消失了,地上留下一焦尸,空氣中彌漫著一詭異的烤的氣味。
云輕沉默地看著那黑乎乎的尸。尸下的雪層也融化了,出一大片空地。
江病鶴也算是一時之英豪,如今先被剖腹取丹,又被烈火焚燒、死于非命,實在令人唏噓。
江白榆看向俞北亭,說道:“你早就知道。”
俞北亭承認得爽快:“這麼多年了,多有些察覺。”
寒鷺子愣愣地看向他,“到底是怎麼回事,你知道多?”
“我知道你恨我,可也不至于希我變他那樣吧?”俞北亭說著,指了指江病鶴的焦尸。
寒鷺子便沉默不語。
俞北亭站起,走到那焦尸前,揮劍砍下頭顱。
云輕問道:“你做什麼?”
俞北亭用一種分贓的語氣說道:“我要他的腦袋,其他部分你們隨意置。”
云輕角了,一焦尸而已,他們能怎麼置,當烤吃嗎?
俞北亭用劍尖挑起那顆燒糊了的頭顱,扛在肩頭,就這樣大搖大擺地走了。
程歲晏看著他的背影,莫名其妙道:“他要江病鶴的腦袋干什麼?”
浮雪搖了搖頭,“不知道。興許是用來做尿壺吧。”
辭鯉眉頭跳了跳,“你們人族,都是變態。”
云輕看著地上那無頭焦尸,忽然說了一句:“不是華子。”
第76章 玉人歌 俞北亭
俞北亭回到住尋了個白紙燈籠, 撿了幾樣新鮮果子,并一小壇酒,由一個百寶袋裝了系在腰間。
隨后依舊用劍尖挑著人頭, 一手提起燈籠,迎風冒雪, 踏著那玉碾的大地,往先前的林中去了。
走到那座無名孤墳前, 他將燈籠掛在紅松樹上, 鮮果與人頭擺在墳前,將壇里的酒在墳前傾了三傾之后, 自己喝了一大口。
喝罷酒, 仰頭大笑,笑聲震山林,松枝上撲簌簌震下雪。
笑完了,忽又熱淚盈眶。
他手持三炁劍,劍尖抵上空白的石碑, 催修為, 一時間石屑紛飛, 劍尖下刻出幾個狂放的字:
妻方紅雨之墓。
……
“小師叔, 他們都說你張狂,我倒覺得你人還不錯啦。”
“小師叔,你笑起來要好看多啦, 你該多笑笑。”
“小師叔,這是我今天新學的《玉人歌》,你說,好不好聽呀?”
“小師叔,能不能舞劍給我看?好不好嘛。”
“小師叔, 你看我畫的這幅畫怎麼樣?喜歡?喜歡就送給你啦!”
“小師叔,我教你一個絕妙的法,可以把記憶藏在畫里面,你要不要學?學一學嘛學一學嘛,師兄他們都不肯學,你也不肯學嗎?”
“小師叔,你能不能勸勸我師父,我不就是想廢掉修為重新以畫道嘛,他怎麼好像天要塌了的樣子。”
“小師叔,你才比我大幾歲啊,我不想你小師叔了,以后沒人的時候我就你俞北亭。你不同意嗎?我才不管你同不同意。”
“俞北亭,我好像有點喜歡你,要不要做我的道?我知道我們差了輩分,咱們的,不要讓人知道就好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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