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司業主要職責，是管理整個國子監，可徐京何到底是為他們講過幾堂課的，無論從哪個方面來說，徐京何都應該是的師長才對。

結果徐京何這職還沒有發生變，搖一變，輩分直接往上面躍了一截，從國子監弟子，變了林大儒的親傳弟子，徐京何的小師妹。

不遠的邱學正沒忍住，低聲同側的齊學正道：“這下可好，輩分齊平了，老師變了師兄。”

齊學正眼眸微，緩聲道：“倒是聰慧。”

林大儒如今不涉朝堂，自然也算不得有黨派之爭，雖說有徐京何這麼一個弟子，但到底未有真正涉及朝政。

是一位富有才學，有名的清流大儒。

他當年收徐京何為弟子，也是看中了徐京何的才學，而非出。

放在了現代的話，類似于林大儒這樣的人，便是絕對的學派。

這就完全符合了施元夕的要求。

需要一個厲害的，且立場沒有那麼鮮明的老師。

選擇林大儒，雖然會招來不人的猜疑，但因林大儒早已不涉朝政，故而就算扎眼，也不會有人特來阻止。

何況拜師就真的只是為了學習。

在林大儒的指點下，的策論目前也有了較大的進步。

至于輩分這個問題……

施元夕行至他們二人跟前，輕聲道：“元夕見過徐司業。”

林大儒微頓，隨后弄了下自己的胡須，輕點頭，滿意地道：“這孩子行事向來有分寸，不錯，你是國子監司業，師兄妹的稱呼，私底下便行了。”

徐京何神微頓，緩聲道：“大考將要開始了，先去準備檢查院吧。”

施元夕應了，轉要走，便聽他輕聲道：“師妹。”

施元夕：……

真啊？

全當沒聽見，提步就往院檢查的隊伍中走去。

徐京何看著毫不猶豫轉的背影，眼里帶著幾抹淺淡的笑意。

國子監大考，以林大儒的份地位，與他們一并院也是可以的，只要不涉及監考和閱卷之類的事就行。

考場的鑼鼓被敲響，大門從里邊關上后，所有的學子均在自己的位置上落座。

盧祭酒抬頭，緩聲道：“大考開始——”

這一聲之后，所有的學子俱是繃了神，等待著考卷下發。

同一時間，林大儒所在的房間，也同樣拿到了本次大考的考卷。

他當下將考卷展開，低頭看了幾眼，便皺下了眉頭。

徐京何在旁邊看著，輕聲道：“考卷可有什麼不對之？”

林大儒輕搖了搖頭，沒有言語。

這考卷所出的題目，也符合目前甲三級學子所學容，只是本次的題目偏難。

尤其是策論。

經過這段時日后，林大儒對施元夕的水平也有了比較全面的了解。

此番所用的試題，便正好是施元夕拿得不是很準確的那一類。

既是有明確的命題和限定的范圍，瞧著很容易寫，但也非常難出彩的傳統類策論。

大梁策論，雖說還沒有到了現代歷史中的八文那個地步，卻也是有著嚴格制式的。

上次春闈科舉同考的容，施元夕表現不錯，就是因為那道策論題比較發散，可以給人發揮的空間較大。

思維活躍，想法獨特且一針見，在那一類的試題中，便會如魚得水，斬獲極佳的評分。

此番大考，對也是個極大的考驗。

林大儒只看了兩眼后，便放下了考卷，同徐京何說起了話來。

徐京何微頓后問：“此前聽老師說，這些年子不濟，已沒了收徒的念頭。”

“如今看來，只怕是之前的學子都未能讓老師心。”

林大儒聽到了這番話后，輕笑了下，他抬眼看向了徐京何，道：“在國子監，是何等人，你也當清楚才是。”

徐京何眸中輕晃：“自是驚才絕艷，非常人所不能及。”

林大儒當下點頭：“正是。”

“此前上門拜師時，我本也無收徒之意，并非因為是個子，而是這些年來，朝中爭斗越發激烈。”

“于翰林之事后，我亦是對眼下朝堂生出了厭惡之心。”眼下房間只有林大儒和徐京何兩人，林大儒便未有任何遮掩，對著弟子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我已有了避世之意，卻在了權力的爭端中，收為徒，有違背本心，是以登門數次，都未能見到了我，也被家中書數次勸退。”

林大儒說到了此，微停頓了下。

“待第四次登門時，我到底忍耐不住，行至堂后，便聽到說了一番話。”

“說，若在世間，便無避世一說，日照耀到的地方，都會有權勢籠罩，以為能避開爭端，但朝上的一滴水，便能在大梁任何一個地方，生滔天巨浪。”

“人讀了書，識了理，尚且還能用這淺薄的才學鑄一葉扁舟，在巨浪滔天里尋覓一翻轉的希。”

林大儒說到此，已是滿臉笑意，他抬頭與徐京何對視。

卻看見徐京何眼里深邃似海，幽幽地不到頭。

林大儒輕拍了拍徐京何的肩膀，緩聲道：“你這師妹呀，心實在是堅韌，風浪之下，人人皆避之不及，唯有乘一葉扁舟，便想與戰船為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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