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自已太沖了，為了擺工廠里繁重的工作，被騙到了外頭的私窯里。

說什麼服裝店，也很有可能是。

可等到了店里，見幾個店員都著樸素，表正經。除了那個賢文的有些姿，其他的孩只算清秀端正而已。苗大姑娘才把心放下一半。

“你運氣可真好，能被宋小姐看中。”德芳念叨著，“宋小姐對我們可好了。我們每天都有吃，活兒也不重，還能跟著裁們學點手藝，賺的錢基本都能攢起來做嫁妝呢。”

賢文則道：“那些太太小姐們大部分都很好伺候，打賞也大方。濟慈院里的姑娘都羨慕我和德芳呢。”

苗大姑娘的心這才徹底放了下來。

等宋綺年送走曹立群，走進工作間時，苗大姑娘也已洗過澡，換上了一件西式綢緞睡，正被四秀們圍著欣賞。

這姑娘頭一次穿西式睡，著胳膊和肩膀，很不自在。可高挑勻稱的段也引來一片贊聲。

“難怪小姐大費周章地也要把你帶回來。”四秀贊道，“你真是天生的服架子！”

“吃什麼長得這麼高？”德芳羨慕，“這段，圍一塊麻布都好看。”

“我還覺得自已太高了呢。”苗大姑娘十分赧，“打小我就被笑是竹竿。”

南方子確實大多材不高，時下也以小為。

可洋裝本是為洋設計的，還得段高挑、肩膀寬一些的人穿著才更好看。比如宋綺年因常年習武，材高挑健，穿西式晚禮服就傲視群芳。

苗大姑娘材高瘦，穿著旗袍或許不夠窈窕，但穿洋裝卻正合適。

宋綺年將布料圍在苗大姑娘上，不斷比畫著。

腦海里，碎片化的靈飛快地組合在一起，漸漸拼了一張圖。

“對了，”宋綺年忽然想起一件事，“我還沒問，你什麼名字？”

“我……就大妹。”苗大姑娘不好意思。

如果宋綺年要用這姑娘作為專屬模特，這個名字有些太普通了。

“我也不喜歡這名字，早就想換了。”苗大姑娘低聲道，“就是不知道換個什麼名字的好。宋小姐覺得呢？”

宋綺年笑著，又將另外一塊布披在苗大姑娘上。

“現在不是舊社會啦，我只是你的雇主而已，也不是什麼有學問的人，可不敢隨便給你起名字。你不是識字的嗎？我這兒的書也多。你多翻翻書，給自已起個稱心如意的名字吧。”

第四十五章 債償

這一夜，宋綺年又熬了一個通宵。

下筆如有神，只改了幾遍，就將設計在圖紙上定了稿。

不用勞煩裁，宋綺年親手裁布、紉，一個個部位的布料在人臺上拼型，再一點點上珠子和亮片。

暖黃的燈照在子專注，近乎虔誠的臉上，照進因沉迷創作而燃燒著熱烈火焰的眼睛里。

這一刻，宋綺年覺得，自已真是發自心地著自已的工作。

并無雄心壯志，沒想去改變這個世界，或者創造一個富饒的帝國。只想像此刻這樣，創作出一件又一件麗的服，讓穿著它們的人能自信而快樂。

清晨，盈滿工作間，窗外飄來悅耳的鳥語。

柳姨在門口探頭了一眼，然后朝旁邊讓開。

傅承勖輕輕地走了進來。

他的目從趴在桌子上睡的宋綺年上掃過，繼而落在那個穿著長的人臺上，眸閃。

赭紅的長被晨一照，如燃燒的火焰，金的珠花就是迸而出的火星。深淺不一的藍拼接而的薄綢如水一般，打著致的皺褶，從肩頭、后背流淌而下。

由布片和珍珠拼接而的蓮花紋華麗，長而飄逸的披帛宛如蟬翼。看著這條子，仿佛能聽見來自千年西域的鼓點和樂聲。

用如此大膽，造型兼了古今中外各個特。這種設計風格，極宋綺年個人特。

模模糊糊之中，宋綺年聞到了悉的皮革香水氣，緩緩醒來。

轉過頭，便見了那個佇立在人臺前的高大影。

“這真是一件杰作！”傅承勖低聲贊嘆。

宋綺年微笑，滿足地了一個懶腰。

的臉頰上有一道被袖子褶皺出來的印子，頭發也蓬蓬的，還無意識地咂了一下。

往日里明干練的郎，此刻活一只才睡醒的小貓。

傅承勖的目霎時充滿了憐。

“現在只有一個問題。”宋綺年撓了撓蓬的頭發，“《良友》那邊，明天就要給模特們統一拍照了。我該怎麼告訴鐘小姐，我不用做模特了？”

傅承勖剛要回答，電話突然響了起來。

電話那頭，居然就是《良友》特刊的主編劉英蘭。

真是說曹，曹就到了。

“真是對不住你，宋小姐。”劉英蘭一開口就道歉，實在不像的風格，“是那位鐘小姐，剛剛突然告訴我，有事要去外地，明天不能來拍照了！”

宋綺年好生一愣，下意識朝傅承勖去。

那男人斜倚著斗柜，臉上浮著清淺的笑容，仿佛早就知道了通話里的容。

“這個時候不來了，我們上哪兒臨時找個合適的模特？”劉英蘭抱怨，“早知道這麼不靠譜，我當初絕對不會把推薦給你。現在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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