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今天有點恍惚。”傅承勖投來關切的目，“哪里不舒服嗎？”

宋綺年搖頭：“昨晚沒睡好而已。”

“凌晨那陣子確實很悶熱，我也醒了一次。”傅承勖往面包片上涂抹著蒜蓉黃油醬，“上海的夏天真悶熱，還沒到三伏天，已經覺得有點難熬了。”

宋綺年著男人忙碌的背影，順口問，“你小時候在哪兒長大的？”

傅承勖將抹好醬的面包片逐一擺放在烤盤上。

“地方可多了。家父經商，一家人隨著他輾轉了好幾個地方。”

答了等于沒答。

“對了，宋小姐，我正想給你看看我的果。”

傅承勖拿出了幾張紙片，一張張放在桌上，拼出了大半張圖。那些都是宋綺年讓眾人分別收藏起來的紙片。

“你全弄到了？”宋綺年驚訝。

造主有時候并不公平。蠢人愚鈍，可聰明的人，往往又方方面面都出類拔萃。

比如傅承勖，本就才高八斗了，半路出家學竊，又能在短短幾日就能把功夫練得像模像樣。

這不僅得悟高，還得心足夠協調。俗話管這個“老天爺賞飯吃”。

“不全。”傅承勖指著缺了的那一角，“還差最后一張。”

宋綺年笑起來。

將手一翻，亮出最后一張紙片，再一翻，紙片自指間消失不見了。

傅承勖的雙目里掠過一抹贊嘆之。

“這就是最后一張。”宋綺年道。

藏在的上，只等傅承勖來取。

是師父，這一關最難過。

傅承勖打量著宋綺年。

今日穿著藕綢襯衫和深藍魚尾，戴多層珍珠項鏈，站在溫暖的燈下，如裹著一層。

可這子沒有口袋，傅承勖本看不出那紙片藏在何，又不可能搜，真有點無從下手之。

“覺得太難了？”宋綺年挑釁。

“不急，我有一天的時間。”傅承勖莞爾，“倒是宋小姐，不介意的話，過來搭把手？”

宋綺年接過了傅承勖遞來的烤盤。

“請把這個放進烤箱里。”傅承勖指點著。

宋綺年打開烤箱門，一熱浪撲面而來，下意識往后仰。

“當心！”傅承勖一把托住了，“里面已經預熱了，當心燙著。”

寬厚的手掌穩穩地扶在后背，男人低沉的話語自耳畔傳來。宋綺年忍不住轉頭去。

的發梢掃過傅承勖的臉，四目相接，鼻尖幾乎在一起。兩道不穩的氣息瞬間融。

接著，兩人不約而同地別開了臉，將距離拉開。

宋綺年不自在地扯了扯襯衫。就剛才，后背泛出了一層細細的汗。

“你一定很進廚房。”傅承勖從宋綺年手里接過烤盤，放進了烤箱里。

“要沒有柳姨，我得肚子。”宋綺年老實承認，“人不會下廚很奇怪嗎？”

“人各有所長。婦解放運第一步，不就是將人們從廚房里解出來嗎？”傅承勖道，“就我而言，我寧愿不擅庖廚的人都離廚房遠一點。烹飪也是一件很神圣的事，不容外行。”

宋綺年莞爾。

拿起幾個圓溜溜的紫皮大李子，放在水龍頭下沖洗起來。

傅承勖則唰唰地打起了蛋。

“你是從小就喜歡烹飪的嗎？”宋綺年問。

傅承勖搖頭：“我家長輩連茶水都不會讓我煮，寫字都有個書給我磨墨。義父卻覺得男孩子不能這樣教管，于是送我去接了軍事訓練。我學著自已生火做飯，就此對烹飪產生了興趣。順便說一句，我的烤也是一絕。哪天我舉辦一個天烤派對，讓你也嘗嘗。”

宋綺年搖頭：“哪個人跟了你，都得提心吊膽。”

“我保證我現在做的都是正當生意，也有足夠的能力保護邊的人，還從不拈花惹草。”

“不，是因為怕發胖。”

這下到傅承勖笑了。

他把打好的蛋遞給宋綺年：“煎蛋總會吧？”

“當然。”宋綺年端著碗就要朝鍋里倒。

傅承勖直咳嗽。

“怎麼？”宋綺年困。

傅承勖無奈：“大小姐，好歹先倒一點油吧？”

宋綺年恍然大悟，提著油壺往鍋里倒油。

“夠了！夠了！”傅承勖又急忙，“再倒下去就不是煎蛋，而是炸蛋了。好，現在可以倒蛋了——碗放低一點，油才不會濺起來——慢一點！是倒，不是潑……”

宋綺年咬直笑。

傅承勖長長嘆氣，那一氣息再度拂過宋綺年的耳朵和發。

耳郭和臉頰先是一陣麻，繼而發燙。

蛋滋滋響聲中，一蛋混合的濃香漂浮起來。

“你在里面加了什麼？”

“牛和芝土。”傅承勖道，“西方的做法。來，拿著鏟子，從邊緣輕輕地往里推。”

他就站在宋綺年后，并沒著，而是保持了一段禮貌的距離。

可宋綺年始終能到男人蓬的溫自后方傳來，就像一道落在背上，曬得暖融融的。

那熱度順著脖子、耳，一路爬到臉頰上。

烹飪的好在這個時候現。大可將臉上的紅暈歸結于灶上的熱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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