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現在撒上一點胡椒和鹽,就可以出鍋了。”
宋綺年把蛋自鍋中撥到了盤子里。
“真麻煩。”嘆,“有這功夫,我都可以遍一條街了。”
“所以,后面還是讓我來吧。”傅承勖自宋綺年手中接過了鏟子。
這時烤箱也叮了一聲。
宋綺年將烤盤取了出來,一蒜香黃油味隨之飄散,令人垂涎。
“我祖籍揚州。”傅承勖突然道。
宋綺年驚訝地過去。
傅承勖練地煎著煙,一邊道:“小時候在蘇杭、廣州一帶都生活過。后來家里出事……我為了躲避仇家追殺,一個人從揚州流浪到了上海。再后來,又隨伯父去國舊金山定居,還去英國念了碩土和博土學位……所以,要說我在哪里長大的,真不好說。”
從揚州流浪到了上海……
宋綺年的心重重地沉了沉。
“我……我也是到流浪著長大的。”宋綺年低聲道,“尤其知道自已是師父撿回來的后,我每次聽到一個地名,就想,我是不是從這兒來的。袁康說過,撿到我的時候,我……”
忽然頓住。
“你什麼?”傅承勖問。
宋綺年有些激:“他說過,我說著一口北方口音!”
既是北方口音,那多半在北方長大的。揚州可不是北方。
“哦?”傅承勖來了興致,“北方哪里的,他有說嗎?”
“他分辨不出來。”宋綺年憾,“他那時候年紀也不大,沒去過很多地方。”
傅承勖問:“被撿到之前的事,你是真的一點兒都不記得了?”
宋綺年搖頭:“不過,自打聽袁康描述了當時的形后,大概是了些影響,我做過一些夢。”
“夢到了什麼?”傅承勖對這個話題十分興趣的樣子。
“一些沒什麼意義的夢。”宋綺年不以為然,“夢到自已回到了當年,在街頭流浪,怪可憐的。”
傅承勖握著鏟子的手抖了抖。他一眼不錯地盯著鍋里吱吱作響的煎蛋,那灼熱的目里沸騰著太多晦的緒。
但宋綺年正低頭擺著烤面包片,完全沉浸在這段不大愉快的回憶里,沒有注意到傅承勖的異樣。
“我淋著雨,坐在街邊,好像在等人來接我。應該是在等我爹娘吧。可惜我最終也沒有等到他們。奇跡沒有發生……”
說到這里,鼻音又變得濃重。宋綺年沒有繼續說下去。
“對不起。”傅承勖聲道,“我不該把話題往這方面引。不過,這個世界充滿了奇跡,而你一直在把不可能變可能。你看看我們正在做的事。既然那些流浪的國寶都有可能回家,你也一樣。”
又是這句話。
傅承勖仿佛非常堅定,一次次地告訴宋綺年,會找家。
宋綺年抬頭了過去,瞬間墜落在男人眼中那片溫暖浩瀚的海洋里。
“說到奇跡——”傅承勖話鋒一轉,抬起手,指間正夾著那最后一張紙片。
宋綺年的鼻頭還有些泛紅,倏然瞪大了眼,繼而無奈地笑了起來。
什麼時候到的?
是做飯時的肢接,還是自已沉浸在過去時的心不在焉?
但這都不重要了。
他既然得手,就說明技巧已經掌握了。
“瞧!”傅承勖笑著,“你能在短短幾天就培養出一名合格的賊,找到自已的家,是遲早的事。”
“承你吉言了。”宋綺年喜笑開,“恭喜你,傅先生。你出師了!”
“恭喜!恭喜!”曹立群走進了廚房。
宋綺年和傅承勖不約而同地后退半步,拉開了距離。
曹立群這幾日寄住在傅承勖府上,湯水好藥地養著,恢復得極快。雖不說達到行自如的程度,但日常起居已無大礙。
宋綺年清了清嗓子,問:“立群,明天的行,你那邊準備得怎麼樣了?”
曹立群一臉興:“全都安排好了!”
這次行,曹立群也會以競拍者的份進盧公館,協助傅承勖他們。他還是第一次參加這種行,是想著就心澎湃。
“董小姐趕制的那個渾天儀我也看到了,反正我是看不出什麼真假。”曹立群一邊吃著烤面包片,一邊大聲贊嘆,“你說我要是早點認識該多好。我直接用假貨換了我爹的真貨,就不用造個什麼被盜,也不會餡了。”
“巧了。”傅承勖道,“之前我們遇到過一位公子,就把你所想之事付諸了行。”
“真的?”曹立群驚訝,“效果如何?”
“被他爹打斷了,正在老家養傷。”宋綺年漠然道。
曹立群的耳朵又耷拉了下來。
趁著傅承勖回到灶臺前的空檔,曹立群對宋綺年低聲道:“綺年,我弄到了兩張戲票,就在大后天。后天咱們要是功了,你同我去看戲,好不好?”
宋綺年下意識用眼角余向傅承勖那頭掃去,又覺得自已有些可笑。
“怎麼樣?”曹立群懇求著,“算是我謝謝你救了我。”
“救命之恩,就只值一張電影票?”宋綺年調侃,“你不得再從你家點寶貝給我?”
曹立群:“……”
宋綺年沒繃住,笑了:“行。就電影吧。”
曹立群歡呼,像一只獲準外出玩耍的大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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