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開死了”五個字，像是一條有人冷不丁地在宋綺年后腦拍了一下，又像有一條冰冷的蛇，順著腳爬到了后背。

宋綺年低呼：“我們走的時候，他明明……”

“是的，那時候他還活著。”傅承勖語速極快，“這說明對方一開始就要他死，希他死在你的手里。你饒了他一命，對方就在我們走后把活兒干完了。巡捕房已經過去了，司令部肯定也得到通知了。他們一定會在現場找到證據，證明你是兇手……”

“可是，也有可能是我砸了他……”

“你所做的都是自衛，而且我走前已經理過了現場。”傅承勖握著話筒，“但他們一定會想辦法栽贓你！他們一定會這麼干！這全都是我的錯……”

“怎麼了？”柳姨和四秀著眼睛走了出來。

宋綺年立刻擺手，不讓們走過來。

“聽我說，宋小姐！”傅承勖嚴肅道，“我希您能躲……”

“我不能！”宋綺年立刻否決，“我一走，就是潛逃，就更不清白了。如果是栽贓，就有洗清冤屈的希。而走了，也許就再也回不來了。”

現在有家人，有欣欣向榮的事業，有好不容易才闖出來的名聲。已經不是當初那個可以丟下一切一走了之的玉貍了。

傅承勖用力咬了一下牙關：“巡捕房和司令部會爭這個案子，他們都會來找你。你可以跟巡捕房走，郭仲愷還算靠譜。但是不要落到司令部的手里！他們是部隊，連我的勢力也一時無法滲進去。記住了，不要被司令部帶走！”

窗外閃過刺目的燈，有車急剎著停在樓下。

四秀奔到窗口往下：“有人來了！小姐，出什麼事了？”

宋綺年握著話筒：“如果司令部先上門了……”

“那就逃！”

一連串沉重且凌的腳步聲朝樓上而來。

“宋小姐，真到那一步，你只管逃！”傅承勖的每個字都重若千鈞，“去任何一個你覺得安全的地方。我會去找你的，宋小姐！”

傅承勖鄭重地、反復地承諾，渾厚的嗓音通過電話線在宋綺年的大腦里回。

“我不會讓你獨自一人的，我保證！不論用什麼辦法，我一定會找到你！”

腳步聲來到了門外，接著就是轟轟敲門聲。

柳姨和四秀都嚇得跳了起來。

“開門！巡捕房辦案！快開門！”

第五十五章 栽贓嫁禍

雖已是深夜，但鬧市區的馬路上，依舊有不車輛。

伴隨著暴躁的警笛聲，一輛警車正瘋馬般疾馳在車流之中。

袁康一手靈活地打著方向盤，一手瘋狂地摁著喇叭。自他雙目中泛出，帶著熱騰騰的殺氣。

一個小巡捕坐在副駕，被顛得東倒西歪，不得不抓著門上的扶手。

“方……方哥，就算是要英雄救，也不用這麼急吧……那宋綺年沒準真是兇……”

袁康猛打方向盤，在路口急轉。

車尾一甩，小巡捕的腦袋咚的一聲撞在車窗上，總算閉上了。

袁康利落換擋，將油門一腳踩到底。

引擎咆哮，車如狂怒的野，一頭扎進夜里。

門終于打開了一條，四秀自門朝外，只見兩個巡捕站在門外。

“宋綺年在嗎？”敲門的那個巡捕手用力推門。

四秀被推得踉蹌后退，幸好被柳姨一把扶住。

“你們要干嗎？”柳姨扯著嗓門嚷嚷，“大半夜的，哪里有隨便往人家屋里闖的？”

“我們是巡捕房！”打頭的巡捕黑黃，一臉兇悍，“我們找宋綺年，讓趕出來！”

“你們說是巡捕房，就真的是啦？”柳姨和四秀齊齊把人攔住，“就算是巡捕房，也沒有半夜往姑娘家的屋里鉆的道理！”

那黑臉巡捕朝同伴使了個眼，同伴掏出了證件。

“我們確實是巡捕，有個案子要找你家小姐。”這名巡捕的語氣要和氣許多。

“我們小姐在換服。”四秀道。

“換服？”黑臉巡捕冷笑，“我看是準備潛逃！”

說著，就朝臥室走。

柳姨和四秀齊聲大，拼命把這人攔住。

“大膽！”這人一聲怒吼，拔出了腰間的槍。

柳姨和四秀被嚇得驚聲尖。

“別沖！”另外一個巡捕也被嚇了一跳，急忙將同僚拽住。

臥室的門就在這一片吵鬧聲中打開，宋綺年走了出來。

“干什麼？我不是就在這里嗎？”

宋綺年穿著一黑的中式衫，素面無妝，容肅穆。這番模樣同在外頭的艷名很不符，卻別有一不怒自威的氣度。

兩位巡捕被郎雪亮的目掃過，氣焰驟降了一大截。

黑臉巡捕又朝同伴瞪了一眼。

那同伴不愿地又亮了一下巡捕證：“宋小姐，今晚發生了一樁命案，和你有關。你需要跟我們去巡捕房走一趟。”

“我見過你。”宋綺年因為江映月的案子去巡捕房做筆錄的時候，見過這個人。

“你是郭總長的手下。姓……田，是嗎？”

“哦……是。”田巡捕支吾，回避著宋綺年的目。

宋綺年明知故問：“是什麼命案？”

田巡捕道：“孫開遇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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