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承勖淺笑著搖了搖頭。

“綺年，你不知道你對我的影響有多大。”

宋綺年使出極大的力氣才讓自已的表維持住了冷靜，卻無法控制臉頰的熱度猛然飆升。

好在，傅承勖挪開了視線。

“趕把粥喝了，我們還要趕路。”

“去哪兒？”宋綺年問。

“去一個你能安全待著的地方。”傅承勖道，“城里現在恐怕遍布耳目，但城外有個地方可以安置你。”

“我本來打算去你那個莊子躲一躲的。”

“那個莊子現在恐怕也不夠安全。”

宋綺年還有點不死心：“其實，我可以易容潛回城里，不會被發現的……”

“這事沒有商量的余地！”傅承勖語氣強，“我只有在確認你絕對安全的況下，才能心無旁騖地投接下來的戰斗中！”

這麼一頂大帽子扣下來，宋綺年無言以對。

要是沒有待在傅承勖指定的地方，傅承勖將來出了什麼岔子，都會算在頭上？

大娘正把烘干的服逐一從竹籠上收了下來。

傅承勖朝大娘走去，突然回頭對宋綺年道：“還有，江映月的事，我會給你一個代。”

“什麼代？”宋綺年一臉不解。

“到時候你就會知道了。”傅承勖道。

換回了服，傅承勖和宋綺年辭別了那對老夫婦，徒步穿過人跡稀疏的田野。

天大亮，晨如金灑遍大地，氤氳的水氣在雨后的郊野上如幽魂般飄著，空氣清新得不可思議。

一宿沒睡，可宋綺年此刻心很好。

“我都快忘了郊外的景有多好了。”宋綺年腳步輕快地走在前面，“其實從小到大，我一直都在各個城鎮里轉悠，極去鄉下，更別說到郊外來了。”

“為什麼？”傅承勖問，“是有什麼忌諱？”

“是師父不讓我們閑逛。”宋綺年道，“我們是賊。這荒郊野外，有什麼可的？”

“那倒未必。”傅承勖道，“地面上或許沒有，可地底下……”

“我又不是盜墓賊！”宋綺年剜了傅承勖一眼。

傅承勖低笑：“眼前的景，倒是讓我想起小時候。有一次，我獨自帶著我……一個妹妹，徒步穿過一大片郊野，去找一位長輩。只是那時候是冬天，可沒有這樣的景。”

“就你們兩個孩子？”宋綺年咋舌，“你那時多大？”

“半大不大。”傅承勖十分慨，“但已經覺得自已是個男子漢了。”

“可見你的運氣也真是好。”宋綺年搖頭，“外頭滿大街都是人販子，最喜歡你這種富家小爺了。白白凈凈，識文斷字，最適合賣給地主做兒子。可你妹妹就不會有這麼好的運氣了。沒準像我這樣，落到什麼腌臜的地方去了。”

“是啊。”傅承勖朝宋綺年了一眼，“我是運氣好的那一個。”

穿過一小片林子，一個荷塘出現在眼前。

夏日正好，荷葉田田，湯碗大的荷花正朝著怒放。

宋綺年發出贊嘆，放慢了腳步。

傅承勖將臉上的不舍看在眼里。

他折了一樹枝，做了一個簡易的長鉤，將一支開得正好的荷花鉤住，摘了下來。

“喏。”傅承勖把荷花遞給宋綺年。

“謝謝。”宋綺年大大方方地接了過去，湊上去輕嗅了一下。淡淡的荷香沁人肺腑。

又走了大半個小時，村舍漸漸多了起來，一個渡口出現在了遠河邊。

傅承勖沒有朝渡口走，而是帶著宋綺年鉆進了一條岔路里。

一輛不起眼的黑轎車停在岔路上。

“三爺！”一個青年從駕駛座里跳了下來，十分激，“您還好吧？”

“很好。”傅承勖問，“城里怎麼樣了？”

“一切都按照您的指示在做。”青年道，“千影門的人給我們提供了一條有關小武的報，有人看到他失蹤前進了一家茶樓。寬哥已經帶著人去查了。哦，還有，覃家把您要的東西都給送過來了。”

“他倒是信守承諾。”傅承勖有些高興。

“覃家把那幅緙給你送來了？”宋綺年問。

“是別的東西。”傅承勖道，“緙應該被新會拿走了。但這個東西也相當重要，甚至關系到這一場仗的勝負。”

第五十八章 棄若敝屣

那青年開著車，朝南駛去。

宋綺年原本只是想瞇一會兒。可車晃如搖籃，涼爽的風吹得人渾舒爽，連發機單調的轟鳴都那麼催人眠。

傅承勖的腦中也正涌上一陣倦意，肩頭忽而一沉，他瞬間清醒了過來。

可那個重量一即逝。宋綺年一個激靈直起了，朝傅承勖看去。

這男人正在閉目養神。

車那麼晃，他卻穩坐如鐘。

宋綺年往一旁挪了挪，可堅持了沒一會兒，眼皮又開始打架。

傅承勖這時才悄悄將眼睛睜開一條。

宋綺年此刻的模樣十分有趣。努力端坐著，腦袋卻控制不住地晃來晃去，像個搖頭娃娃。

傅承勖的角忍不住上揚。

終于，抵擋不住睡意的侵蝕，宋綺年的漸漸放松。

隨著車顛簸，朝車窗倒去。

傅承勖眼疾手快，一手托住了宋綺年的頭，一手攬住了的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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