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兵頭目一擺手：“去隔壁！”

臨走前，那人看了一眼狼狽的小孩，忍不住問：“怎麼把你閨關在這種地方？”

男人立刻喊冤：“哎喲，這丫頭又懶，脾氣又壞，我這是關一關，讓吃點教訓呢。你看看我這胳膊，就是咬的！”

男人的手臂上有兩排清晰的牙印，疤痕落了一半，傷說是十日前的事了。

寒冬臘月，積水冰的季節，小孩一直睡在這風雨的柴房里。

追兵搖了搖頭，卻沒有多問，朝著鄰家沖去。

男人狠狠瞪了小孩一眼，甩上了柴房的門，趿著鞋子回屋去了。

等到一切靜都消失，小孩才往旁邊挪了挪。

褥子被掀開，年從柴堆深鉆了出來，長長地吁了一口氣。

“謝謝你。”年低聲道，“那男人絕對不是你爹。他對你太壞了！”

孩安靜地著年，眼珠漆黑，滴溜溜地，像一只好奇的小貓。

“你聽得懂我的話嗎？”年問。

他聽大人說過，天生啞的，多半也是聾子。

孩卻點了點頭。

年驚喜。

“有壞人在抓我，我得走了。你這樣……”

他打量著孩，心有不忍。

年有心解救這小姑娘，可他自難保。

小姑娘似乎看懂了他的心思，出了手。

年瞪大了眼。

難怪他剛才聽到的索索聲，原來孩的手被鐵鏈鎖住了，那鐵鏈甚至將孩子稚的磨得模糊。

就算想跟著自已逃，也本走不了。

年試圖扯開鐵鏈，可是沒有工，指頭的鐵鏈豈是他徒手能弄開的。

搗鼓了半天，非但毫無效果，還讓孩手腕傷又流了。

小孩吃疼，將手了回去，目怯怯的。

“對不起。”年一籌莫展，十分苦惱，“你到底是誰？什麼人居然會用鐵鏈子拴一個小姑娘？”

小孩朝窗戶看了看，又看向年。

“你讓我走？”年會意，一暖流瞬間涌膛，讓他被凍僵了的心回了暖。

“你不會說話，卻什麼都懂。”他憐地注視著小孩，了的腦袋，

小孩瞇著眼，用腦袋蹭了蹭年的手掌，像一只撒的小貓。

年只覺得掌心一片，心窩里也跟著狠狠一酸，眼眶一陣發熱。

年下定了決心：“爹說，做人最要講義氣。你幫了我，我不能就這麼把你給丟下！我就算要走，也一定會帶著你走！”

年暫時躲在了這間柴房里。

夜里寒風呼嘯，穿破屋。兩個孩子依偎著裹在薄被里，竟不覺得太冷。

屋里傳出飯菜香，勾得兩個孩子的肚子咕咕直。

地上有一個豁口的陶碗，應該是男人用來給孩裝食的，早已被孩得干干凈凈。

年還發現，小孩年紀雖小，卻會爬下柴垛，去鐵鏈的長度所能及的最遠解手。

是個講究個人衛生的孩子呢。🗶ļ

“等壞人走遠了，哥哥就帶你走。”年低語著，說給小孩聽，又是說給自已聽。

失去父母，顛沛流離了那麼久后，他終于尋找到了一個同伴，不再是孑然一人。

這個同伴是那麼弱小，還需要他反過來照顧。可對自已的這份需求和依賴，點燃了年的心火，讓他重新燃起了對新生活的。

他如今有了一個需要他保護的人了。他要堅持下去。他要變得強大！

年的心中突然涌出無限能量。對自已，對未來，終于擁有了信心。

“我大你好幾歲，你認我做哥哥，好不好？”

孩點頭，笑了起來。

小小年紀的就如一只小，憑借本能來判斷人的好壞。一下就接納了這個小哥哥。

男人將小孩關在破柴房里，想起了，就丟半個冷饅頭給，想不起，就一整天任由著。

在年出現前，已極度虛弱。如果年沒有出現，恐怕熬不過這個冬天。

年從鄰家來食和被褥。孩終于能吃得半飽，子也暖和了許多。

“你的家在哪里？”年對著孩絮絮低語，“我家里人全死了，只剩我一個。不過現在，我又有了你……”

孩蜷在年的懷里睡。

“我娘說，我義父會在上海等我們。可惜話沒說完，就……我得去上海找我義父！我要為我爹娘報仇！”

趁著那男人醉酒酣睡，年盜了鑰匙，解開了小孩上的鐵鏈。

他們終于逃了出去。

年背著孩，踏上了前往上海的旅途。

“妹呀，哥哥給你起個名字怎麼樣？我的姐妹是‘志’字輩的，你又這麼聰明可……志？這個不錯！以后我就你小，怎麼樣？”

孩嗯了一聲，摟著年的脖子咯咯笑。𝚡Ꮣ

他們一路朝東，走過田野，過火車。睡橋，住破廟，還險些被人販子抓走……

不論多辛苦，年始終把孩寸步不離地帶在邊。

“等找到了義父，就讓他找西醫，看看你是耳朵還是嗓子有病。西醫一定能把你治好的。”

寒風呼嘯的夜里，他們相擁著睡在破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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