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郭仲愷懷疑你是新會的對家吧？”袁康問，“我奉命派了兩個便盯著你呢。”

“你是說那兩個假裝報刊亭新老板和環衛工人的弟兄？”傅承勖道，“這麼熱的天，他們倆怪辛苦的。”

傅承勖手下除了一群多才多藝的門客，還有一批干的雇傭軍。巡捕房那些笨手笨腳的小巡捕，哪里瞞得住傅承勖手下的眼睛。

袁康無奈搖頭：“算了，說正事吧。這一次你要什麼？”

“是一件大貨。”傅承勖看了看表，“時間還早，不如我直接帶你去看一看？那家人姓吳，我們在生意上有來往，尚可。我略提了一，吳老板便同意讓我參觀他才翻新的宅子。貨就在他的新宅里。”

“都是朋友，你還去？”袁康譏笑。

“這樣才有趣，不是嗎？”傅承勖挑眉，將手一，“請。”

傅承勖那輛氣派的凱迪拉克轎車在上海也不多見，很是有名。沒有男人不豪車的。袁康私底下心了許久，今天終于有機會坐上這輛豪車。

前往吳家的途中，傅承勖將一份文件遞給袁康：“這就是這次行的目標。”

袁康皺著眉打量著照片：“這是……”

“浮雕。”傅承勖道，“山西的一座明代古廟里的觀音像浮雕。它大約在三十年前被盜走，流落海外，直到被我義父收購。據當地縣志記載，同這一尊觀音一并被盜的浮雕佛像，一共有四個。觀音是目前唯一回到中國境的，其余的都被洋人收藏了。”

“洋人連賊都不如，就是一群劫匪！”袁康厭惡道，“仗著槍炮厲害，到打家劫舍，所到之，連地皮都要刮掉一層。就這麼一群缺德玩意兒，搞不懂阿貍怎麼還那麼喜歡他們的東西？”

“我覺得宋小姐欣賞的僅僅只是西方的藝。”傅承勖道，“并不盲目崇拜西方。‘師夷長技以自強’，我想這是的想法。服裝作品的一大特，就是將中西方藝結合在一起，創造出一種全新的風格。”

袁康對藝幾乎一無所知，聽傅承勖洋洋灑灑地說了老長一段，忍不住翻白眼。

車停在吳公館大門口，一位中年管事笑容滿面地迎了過來。

“傅先生，老爺已吩咐過了，今日就由在下全程陪同您參觀宅子。您有什麼需要，只管吩咐。”

吳公館果真裝修得華貴。

主人家是南洋華僑，屋子部裝飾便采用了東南亞風格，以白、深棕和墨綠為主調。

百葉窗，芭蕉扇，藤木家，橄欖的墻壁和法式黑白地磚，再配上金玉擺設，青花瓷，油畫。整間大宅典雅莊重，富麗堂皇。

“我家老爺最年一直住在檳城，這屋子自打翻新后就空置著。”王管事道，“老爺特意從法國請來一位建筑師。屋所有的地磚、石料，全都是老爺從歐洲運過來的。家大都是黃花梨木和紅木，地板是清一金楠木，也全是老爺從南洋那邊運來的……”

王管事領著客人先參觀了書房，穿過中庭，又在客廳和餐廳里轉了一圈。

“吳老板翻修這屋子，著實花了一番大手筆。”傅承勖贊不絕口。

袁康不不慢地走在最后，銳利的目掃過四周。

房子的格局，家的擺設，電燈開關的位置，飛速地被他記在腦海之中。

“這是趙孟頫的字？”傅承勖在一幅書法前駐足。

“傅先生好眼力！”王管事道，“這是我們老爺最得意的收藏之一。”

傅承勖道：“難怪一直有人說吳老板是古玩收藏界的大玩家，藏品中不乏絕世珍品。”

“傅先生過獎了。”王管事笑道，“我們老爺的藏品可件件都是真品。不說檳城的老宅了，就是這里，也專門修了一個展廳，用來陳列一部分珍藏。”

“哦？”傅承勖挑眉，“今日我們可要大開眼界了。”

王管事將兩位客人領到了一個偏廳。

偏廳大約百來平方米，陳列著各類的瓷和金玉，墻上掛滿各個朝代的名人字畫。

王管事對這些藏品如數家珍，傅承勖饒有興趣地聽他講解。

逛著逛著，袁康忽而停下了腳步，仰著掛在墻上的那塊巨大的浮雕。

浮雕年歲已久，被盜后輾轉多地，并未得到很好的保護，表面的彩漆幾乎落殆盡。

可縱使經歷百般滄桑，觀音依舊面目慈祥，角含笑，俯瞰眾生。

袁康肅然起敬。

“這個觀音木雕是老爺前陣子讓人拍下的，準備送給老太太做壽禮。”管事解說，“它只是暫時放在這里。下個月有船回檳城，會把這觀音一道運過去。”

“吳老板真是孝子。”傅承勖贊道。

觀音袂飄飄，手持寶瓶，端坐蓮花之上，邊環繞著仙侍和子。

“袁掌門覺得如何？”傅承勖低聲音問。

袁康嘖嘖：“要不是個贓，這雕像確實很適合送給老人家賀壽。”

回去的路上，傅承勖和袁康商議著行計劃。

“這個觀音雕像，我估計說有百來斤。”袁康估計道。

“還得算上銅制框架。”傅承勖補充，“浮雕被固定在了框架上，拆開需要花大量時間，還有可能到損害。”

“那就再加三十斤。”袁康道，“其實不算很重，但它積太大了，不好搬運。以前我們過類似的大件貨，是借著假火警，假扮工人把貨從倉庫里運走。如果繼續用這一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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