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仲愷再長袖善舞，也有些頂不住上級們的力，只好頻頻催促袁康。

袁康已將手頭的證據查了個徹底，就差尸檢報告了，于是著頭皮去停尸房催周理。

“尸檢報告到底什麼時候能出來，你給個準數？”

周理推了推眼鏡，慢條斯理地問：“誰的尸檢報告？”

“當然是孫開的！”袁康吼道。

“那你得說得明確一點。”周理一臉平靜，“我手里有七個非正常死亡的死者要檢查。”

“別的死者關我什麼事？我現在只負責孫開的案子。”

“我怎麼會知道這個？”周理一本正經地反問，“我是法醫，我的職責權限不包括了解警探們各自負責哪些案件……”

“好了，好了！”袁康在旁人的竊笑聲中扶額，“你就告訴我，我要怎麼才能拿到孫開的尸檢報告？給你買午飯，還是幫你家倒馬桶？”

周理道：“我自已帶了午飯，而且我家用的是新式水馬桶……”

在看到袁康瀕臨瘋狂的目后，周理總算明白了過來。

“哦，反諷……好吧。”嘆氣，“我將孫開的一份樣本送去了有專業設備的醫院進行檢查，還在等報告。但對他的其他檢查我已經做完了……”

“那你怎麼不告訴我？”袁康起來。

“因為沒有拿到檢查的報告，我還不能對他的死因做出最終結論。”周理嚴肅道，“將片面的檢查結果給你，尤其鑒于你低下的理解能力，極有可能導致你對案作出錯誤的判斷。”

顧不上計較“低下的理解能力”，袁康將那份報告一把從周理的手里奪了過來，急匆匆翻開。

“你必須記住，”周理叮囑，“這只是其中幾項檢查結果，并不是最終的尸檢結論……”

“孫開不是被剪刀扎死的？”袁康驚愕。

“沒錯。”周理道，“他被剪刀扎心臟的時候，已經死亡了。”

“所以兇手這麼做是糊弄我們，栽贓宋綺年？”

“你在問我？”周理反問，在看到袁康無語的目后，再度反應過來，“哦，自言自語。”

袁康長嘆了一聲，繼續往下看：“那真正的死因是——”

“頸骨嚴重錯位迫神經導致的窒息。”周理指著墻上一張人部位圖解釋給袁康聽，“死者的第一節 脊椎——我們通常管它c1，和c2嚴重錯位，c2和舌骨還有骨折。同時，死者臉部和脖子的皮上有清晰的手掌印……”

“孫開是被人抓著腦袋擰斷了脖子！”袁康立刻推斷出了結論。

“對。”周理道，“而且據手掌印的尺寸，兇手應該是個男人，或者手掌特別大的人。總之，和宋綺年的手掌尺寸不符合。”

“我就知道這孫子是被男人殺的！”袁康興，“宋綺年怎麼可能把他打那樣？”

“關于這一點，”周理又推了推眼鏡，“你可以去看看前一頁。孫開上的傷，有一部分是和人搏斗時造的，但也有很大一部分，是他自已造的。我懷疑他服食了某種興劑，或者迷幻劑，導致他發狂打砸并且傷。所以，我將他的樣本送去做詳細檢查。”

關于孫開莫名其妙發狂這個事，袁康倒是早就知道了。

“還有，孫開枕骨骨折是被瓷擊打造的。”周理道，“其實這個傷導致了他顱腦出，如果放任不管，他也會死。而且這還說明，兇手手時，孫開是于昏迷狀態的。”

“總之，他是被一個男人擰斷脖子才死的，對吧？”袁康高興。

“不見得。”周理一板一眼道，“我還是要據的化驗報告才能得出最終結論……”

“對我來說已經夠了！”袁康揚了揚手里的報告，“太謝你了，周小……周法醫。我一定要請你下館子好好吃一頓！”

周理拒絕：“我從不下館子！”

“從不？”袁康詫異，下意識問，“為什麼？”

“因為所有的飯店在我看來都存在嚴重的衛生患。”

袁康這時已有點后悔多問那麼一句，可又忍不住繼續問：“你是覺得，外頭的館子很臟？”

“不是覺得。”周理道，“我是據充分的調查后得出了這個結論。”

袁康笑起來：“什麼調查呀……”

這是一句調侃。但周理理解為了提問，于是回答：“早在我還在醫學院就讀的時候，做過一份調查，發現百分之九十八的男在解手后不會洗手……”

袁康和在場的幾個法醫、助理都是男人，聽了這話表都頓時一僵。

“……而這個數據在低教育、低社會階層的男里，可以達到將近百分之百。而飯館里的廚師、學徒、跑堂的，全都屬于這個階層。所以你可以想象一下，那些為你做菜，把飯菜端到你面前的人，他們的手在你的食和碗筷之前，還過什麼……”

“啊——”男人們齊聲慘，“別說了！別說了！”

周理將手一攤：“你們現在理解我的結論了吧？”

男人們一個個面如菜。

袁康忍不住問：“你……這麼講究的，怎麼還在這種……滿是死人的地方工作？”

周理像看白癡一樣看著袁康，一字一頓道：“我又不吃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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