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總說的對，我在工作上的確有些‘獨’。”管月裝作沒有聽懂他的言外之意，大大方方地應道，“下次有case，我一定多多聽取大家的意見，博采眾長。”

如此態度，倒是讓韓總一時語塞。

在商場上混了許多年，雖然沒混出什麼大績，但是他已經習慣了這種拐彎抹角的說話方式。

可管月就是揣著明白裝糊涂。

不論韓總怎麼暗示，都是先笑盈盈地應下，扭頭就說“下次一定”。

可這個下次是什麼時候，誰都說不準。

眼見婉轉的說辭都被管月一一堵了回來，韓總的耐心徹底宣布告罄。

“眼下，萬鼎的case已經接近尾聲了，你準備一下，把后續工作給夏組長吧。”

饒是管月已經有了心理準備，卻依舊被韓總的厚無恥所震驚。

這不是移工作，而是明晃晃的搶劫吧？

搶走的不是尚未結束的工作，而是即將結算的獎金和績效。

“那我接下來做什麼？”

管月勉強按捺住子，客氣地詢問韓總下一步的工作安排。

哪想，韓總只是列舉了一堆可有可無的工作，讓前去“協助”。

“既然這些工作都有人做，我去也只是起‘協助’作用，那我還是先不去了吧。”

管月臉上的笑容越發淺淡，“我覺得我應該先把自己的本職工作做好，才有時間和力去‘協助’他人。”

“夏組長比你有經驗，萬鼎的case由繼續跟進，會更加穩妥。”

韓總還不想跟撕破臉，便繼續給畫大餅：“而且，公司十分看好你的能力，多接一下其他工作，也是為你未來升職做準備。”

幾句話，就給管月描繪了一個明燦爛的未來。

“而且，即便收尾工作是由夏組長完的，但是該你的獎金，一分不的都給你。”

見不為所，韓總又一次加重了砝碼。

若是換其他人，此時或許就已經被香噴噴的大餅迷了心智。

可管月偏不。

在聽來，韓總的許諾都是空頭支票，沒有一條能夠馬上兌現。

甚至連許諾全額發放的獎金，也是自己本來就應得的。

任憑韓總如何舌燦蓮花，都依舊堅持自己的選擇。

“萬鼎的case，我要有始有終。”

想讓主把果拱手讓人？

做夢！

發現畫大餅沒有用，韓總終于沉下了一張老臉：“你的崗位調，是公司的決定。”

換言之，這是在通知，而不是爭取的意見。

“是嗎？”

管月眉梢一揚，干脆利索地掏出手機，當著韓總的面打開錄音，放在桌面上。

“韓總，您確定要強制我調崗嗎？”

面對老板的黑臉，的神不見毫的慌張，不疾不徐地提醒道：

“據《勞法》規定，員工不能勝任本職工作的況下，用人單位才有權將該員工調離原崗位。”

頓了頓，又提出了新問題：“所以，您有證據能夠證明我無法勝任自己的本職工作嗎？”

當然沒有！

即便韓總再不愿意，但是他也得承認，管月的工作能力在鵬程里絕對是頂尖水平。

所以，他有些猶豫。

縱使自己著頭皮否認管月的能力，可誰知道會不會被當場打臉？

然而，沒等韓總考慮清楚，管月接著補充了一句：“但是我有證據證明，我在現在的工作崗位上，表現得非、常、優、異。”

這句話幾乎是明晃晃的挑釁。

“既然不服從管理，那你明天就不用來上班了。”

韓總惱怒，威脅的話口而出。

“您確定？”管月依舊是笑盈盈的模樣，“無故辭退員工，可是要支付給我N+1的補償金哦。”

“什麼無故？”韓總冷哼一聲，“公司不需要不服從管理的員工！”

“如果您口中的‘不服從管理’是指我不接調崗通知的話，那《勞法》規定……”

看又要給自己背書，韓總的腦袋頓時嗡嗡作響。

心里不由自主地對小人——也就是夏組長，起了一埋怨：

沒有半點真本事，卻總想著天上能掉餡餅，整日琢磨些缺德的法子來撈錢。

這下可好，到鐵板了吧？

見管月不依不饒，韓總終于敗下陣來。

“夠了！”他猛地一拍桌子，手指向門口，“你給我滾出去！”

“那調崗的事……”

“不調了，你就老死在策劃師的位置上吧！”

韓總幾乎是咆哮說出了這句話。

也是變相告訴管月，從今以后，再無升職的可能。

可管月卻不在乎這些。

“謝謝韓總寬容大度。”

臉上的笑容越發燦爛，“那我就去工作了，您忙吧。”

說罷，撈起自己的手機，步伐輕盈地走出了辦公室。

門外站著的，是被一連串作震驚到無語的書。

管月輕飄飄地掃了他一眼，頭也不回地向辦公區走去。

著遠去的背影，書不由自主的沖豎起了大拇指。

“真牛啊！”

把韓總氣這樣，還能全而退的，整個鵬程唯有自己一人。

……

晚上回到家，管月把下午發生的事，當樂子講給靳川聽。

“你沒看到韓總的臉，比咱家的鍋底都要黑。”

看著眉飛舞的模樣，靳川故意嚇唬：“那你就不怕以后老板給你穿小鞋？”

“他敢給我穿小鞋，我就敢給他表演‘大鬧天宮’。”

管月撇了撇，毫不把這點兒威脅放在心上：“況且，我在鵬程也呆不久了。”

靳川有些不解：“你不是喜歡鵬程的工作氛圍嗎？”

“那是以前陳總在的時候，現在的鵬程早就變樣了。”

管月眼里流出一懷念。

之前相和睦的同事，走的走，散的散。

沒有工作上的牽連，他們在彼此的生命旅程中，已經變了可有可無的陌生人。

“所以啊，現在的鵬程烏煙瘴氣的，不待也罷。”

回到臥室，管月在櫥底部，拿出了哥哥臨走前悄悄塞給自己的那份文件。

沒有告訴靳川，離開鵬程是必然的選擇，不僅因為它變了，也是因為自己還有比工作更重要的事要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