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視著近在咫尺的臉蛋，向衍愷油然萌生一親切，這就是濃于水的羈絆嗎？

向知槿他的手臂，“你在發什麼呆啊？快說啊。”

他回過神，貪婪的想要更多，“如果我說了，你會原諒我嗎？會愿意認我嗎？”

向知槿不松口，“你先說，聽完我再考慮。”

“好吧。”

向知槿挪了下屁，騰出一塊位置，拍拍，“你上來說，好好說。”

向衍愷寵若驚，趕移過去，調整坐姿和向知槿一樣靠著床頭坐，肩并肩得很近。

向知槿側靠著床頭包，眨著亮閃閃的眼睛，一副準備好吃瓜的期待表。

“那得從二十多年前開始說起了。”向衍愷平靜道來，“當時的向家還是輝煌無限的第一軍政世家，雖然部已經開始被權力斗爭腐蝕，但地位還擺在那里，我22歲畢業那年，在留在東洲接家族給予的一切和來北洲發展自己的人脈中選擇了后者。”

向知槿舉舉手，“我查過，你們向家在20年前的政巨變中慢慢衰落了，這幾年好像才又發展起來了。”

向衍愷含笑點點頭，“寶寶知道的真多。”

溫寵溺的昵稱聽得向知槿臉蛋泛紅，不自在地發熱的耳垂，“哎呀你繼續說吧。”

“好，當時賀家在北洲沒有現在的話語權這麼大，不過因為是靠一些黑產業發家的，地位也不算低，正巧我和賀鳴是大學同學，關系還不錯，加上我的份，一到北洲就很輕易進了權貴圈，嗯……賀鳴是當時賀家定下的繼承人，是你爹地同父異母的哥哥，那時候賀家還保持著舊時代三妻四妾制，賀鳴是大房生的嫡長子，你爹地是二房姨太生的。”

“啊？我爹地竟然是庶子？”向知槿驚訝完皺起眉，“我看過電視劇，庶子一般都被欺負得很慘的，我爹地小時候是不是很可憐？”

“好像是可憐的，賀家子嗣很多，基本都是alpha和omega，你爹地卻是個平凡的beta，母親不寵，外祖家也沒有實力，在賀家那種地方，確實不重視，甚至可能還被苛待。”

向衍愷仔細回想，“我第一次見到他是去到北洲的第三個月，那天是小年，我賀鳴邀請去賀家做客，吃完晚飯出來，大雪夾著雨，特別冷，正準備上車時，看見你爹地從別墅大門走進來，背著書包，只穿著一件薄薄的灰外套，頭發和肩頭都被打了，我看著都替他發抖，然后了惻之心，把大給了他，他很禮貌和我說了謝謝。”

記憶中19歲的年，雨雪沾染的面龐著清凌冷淡，嗓音卻意外溫潤斯文，就像雪地里開出的世獨立的白玫瑰。

和飯桌上諂伏低的賀家人完全不同，可是后來發現，白雪化去，玫瑰的早就爛了，不，賀爵從來就不是什麼白玫瑰，而是徹頭徹尾的食人花。

“你記得好清楚啊。”向知槿小眼神意味深長，“你那時候是不是心疼我爹地了？”

向衍愷一怔，抿了下，認真教導，“心疼男人會倒霉，乖寶以后不能這樣。”

向知槿大笑，用頭撞他的肩，“后來呢后來呢？”

他蹭了一下的發，心緒淡然，“賀家很喜歡辦社晚宴，后來我在宴會上見過你爹地幾次，慢慢就悉起來了，知道他還在上大學，會時不時給他買些服，帶他去吃飯，和他為了還算好的朋友，我也有意想幫他在賀家爭一份權，于他于我是雙贏。”

向知槿迷茫了，“原來你們前期關系這麼好啊，為什麼會鬧翻呢？都結婚了，卻二十年沒有一點往來。”

向衍愷垂眼，“我從來都沒有看你爹地的偽裝，我以為他不爭不搶沒什麼野心，其實他想要的東西遠遠不止一個賀家，我以為他把我當朋友，其實他……”

“其實他喜歡你！”向知槿接話，自發腦補，“但是你只把他當朋友，他就強迫了你，你實在接不了，于是和他反目仇，老死不相往來。”

向衍愷沉默片刻，不自然偏開頭，繼續說，“賀鳴有個同胞omega弟弟，一直想撮合我和他弟弟，在賀爵開始對賀家的產業下手時，走投無路給我下了藥，激化我信息素紊，提前進特殊期，想讓我和他弟弟生米煮飯，以此得到向家的庇護和幫助，是賀爵趕到……”

他頓了頓，“不久后發現……我不想騙你，我當時真的接不了，是賀爵沖進手室，把我帶走了，不許我和外界聯系，我和他僵持很久，立下契約，留下你，但是以后他和你不許出現在我面前，就像你說的，老死不相往來，他同意了。”

向知槿癟著，“你一開始果然不想要我。”

“對不起，我真的不想騙你……”

一個正苗紅仕途坦的S級alpha，和一個涉黑殺人的beta，一旦暴，就會萬劫不復，還會牽連整個向家，那段時間向衍愷每晚都在做噩夢，害怕得睡不了一個安穩覺。

臥室空氣變得沉重，向知槿不太開心地板著臉，“那你說后來又想把我帶走了，是真的假的？”

“當然是真的。”向衍愷迫切道，“但我后悔了，我不想把你留給賀爵了，我想把你帶回東洲，我甚至已經聯系好人，制定好了周的計劃，且已經實施了行，順利把你帶上了回東洲的飛機。”

向知槿目灼灼盯著他，“然后呢？”

“飛機要起飛之際，喬昔年趕到了，求我把你留給賀爵。”

他垂眼按著指關節，“賀爵用強狠厲的手段掌控了賀家，對和賀家好的家族不留面地清剿，樹敵不，自基還不穩，賀鳴找到機會聯合仇人實施報復，一時間外憂患腹背敵，我設了個套，讓他以為你是被賀鳴走的，他追去找賀鳴，賀鳴為了報復他，騙他說已經把你……”

殘忍的話向衍愷沒有說完，“喬昔年說他在和賀鳴對抗的時候了很重的傷，求生的很低，求我把你留下，讓他有個念想，有個活的希。”

向知槿眼里又重新亮起星，抓住他的手，“你真的沒有不想要我，你是為了讓我爹地能活下去，向衍愷，你是好人。”

他出笑意，欣然接住好人卡，反握住向知槿的手，“管家先生說得對，你是很乖很懂事的寶寶。”

向知槿又鼓起臉，“那你為什麼二十年都不來找我一次？的那種不算。”

“我……”向衍愷張張，“對不起……”

“我不要聽對不起，你解釋嘛，哼……”向知槿拱著他的肩撒，“向議長你再解釋解釋嘛。”

向衍愷了向知槿的腦袋，嘆了口氣，平靜中帶著寂然，“我爺爺知道了，承不住，進了醫院，沒有搶救回來，我父親在匆忙趕去醫院的路上，遭遇槍擊，接踵而來的是政權更替，政，政敵借題發揮，加上向家部不團結，逐漸被分解，一步步走向衰落。”

向知槿猛地抬頭，眼里滿是不可置信。

向衍愷了一下他的臉，“不是不想找你，是太混了，大廈傾覆，所有人都盯著我，我就算把你找回來了，也沒有能力保護你，這場持續很久，東洲政府的領導層更替了好多人才慢慢趨于穩定。”

“我和你說過吧，我的母親是一個omega，長得不算高，卻拼盡全力護住了只剩殘破空殼的向家，等到我的羽翼終于滿了，也撐不住，在六年前逝去了。”

向知槿抿抿，紅著眼眶問，“你怨我嗎？如果不是我……”

“想什麼呢。”向衍愷打斷他，親昵地刮過他的鼻梁，“和你沒有任何的關系，我倒是怨過賀爵，不過想了想，最大的過錯在我上，二十年，我把向家門楣上沾染的灰去，也走到了爺爺父親希我到達的高度，我已經和自己和解，也不去怨任何人了。”

“向衍愷。”向知槿展開手臂，哭腔，“我想抱抱你。”

向衍愷笑著攬他懷，空寂了二十年的心漸漸被溫重新填滿，暖得他想流淚。

不再需要過多言語，無形的隔閡已然悄聲消散。

書房里，賀爵聽著電腦上播放著的音頻，靜默一陣，抬手遮住眼里的復雜。

馮謙敲門進來，聽到談聲，并不意外，還故意打趣，“你放了竊聽？是怕向先生會在小乖爺面前惡意抹黑你嗎？”

賀爵關掉電腦起，“沒有的事。”

“確實，向先生不是這種人，他知道小乖很你，不會抹黑你的形象的，說不定還會略過你那些慘絕人寰的黑歷史，給你化幾分。”

賀爵淡淡瞥過馮謙，“你還了解他的。”

馮謙出微笑，“畢竟我也照顧了向先生近一年。”

賀爵沒說什麼，走出書房，來到向知槿房間外，站了有兩分鐘才敲門推門。

向衍愷正生疏地給向知槿扎小啾，聽到開門聲，回頭看了一眼，又繼續忙活。

向知槿盤坐著，高高撅瞅著賀爵。

“瞪我干什麼？”賀爵走過去，了一下向知槿的，“和向議長好了，不和我好了？”

向知槿小聲輕哼，“原來我搞強制的基因是傳你。”

“……”賀爵竟無言以對。

向衍愷竟然點頭附和，“我就擔心他把你帶壞。”

“…………”

賀爵輕咳一聲，“聊完了吧？那來聊聊你那個男朋友。”

向衍愷終于扎出了個像樣的小啾，滿意地了，從床上下來，“是該聊聊。”

向知槿爬起來，直接撲到向衍愷的背上，“聊什麼聊啊，我都把人帶回家了。”

向衍愷托住他的屁，背著他穩穩往外走，“孟庭瀾的部下馬上就要追過來救人了吧？”

他不以為意，“反正我是不會放人的，孟庭瀾也愿意和我回來。”

“那得問問孟庭瀾的想法……”

賀爵默默跟在兩人后，并不想話。

孟庭瀾在客廳坐了好久，聽到說話聲，扭頭看去，就見很和諧的三人走下樓梯，腦袋又有要宕機的趨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