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山府是邊境之地,彙聚各國的商客,以至于街上買賣的東西也琳瑯滿目。
蘇綰對布不興趣,倒是喜歡隔壁鋪子裏賣的靈巧玩意兒。
探頭看了眼,對蘇嫻說:“大姐去挑布,我去這家鋪子逛逛。”
“好。”蘇嫻點頭:“我挑好了過來尋你。”
“嗯。”蘇綰帶著兩個婢進門。
掌櫃的見進來,熱招待:“夫人想買什麽?”
“我隨便看看。”蘇綰見架子上陳列了許多奇特樣式的東西,有犀牛角,有彩穗、還有花紋別致的銀。
“這些是做什麽用的?看著還怪致的。”蘇綰問。
“夫人不是本地人吧?”掌櫃的說:“這些不是我朝的商品,是從北邊過來的。”
“北邊?遼國的?”
“不只遼國,還有金國、吐蕃等國家。這些國家與我們通商多年,好些東西也拿到了燕山府賣,我們燕山府還有許多遼國商人吶。”
“店家可是遼國人?”
“不是,但我們店有個夥計是遼國人。”
說到這,掌櫃的正巧瞧見,遠遠地招手:“阿佑!你快來!這位夫人對你們遼國的銀興趣,你給說說。”
那個阿佑的是個清瘦的小夥子,約莫十五六的樣子。眉骨高闊,皮黝黑。見了蘇綰,他局促地上前。
“夫、夫人要問什麽?”
蘇綰拿起癟肚銀,問:“這是做什麽用的?”
“這是鴛鴦壺,”阿佑解釋:“別看肚小,可裏頭能裝很多,若是用來盛水和酒,可從裏邊隔開。”
“夫人請看這......”他繼續道:“這裏有個按鈕,按一下,便可出水,再按一下就是酒了。”
“咦?很有意思。”蘇綰道:“這個怎麽賣?”
“十貫錢。”
蘇綰突然問:“你來燕山府多久了?”
阿佑一聽,頓時張起來:“我不是遼國探子,我是好人。”
蘇綰笑:“你怎麽知道遼國探子?”
阿佑道:“前些日子滿城都是軍,到抓遼國探子,我知道的。”
見他臉上恐慌,蘇綰道:“軍抓的是遼國探子,既然你不是探子怕什麽。”
阿佑撓撓頭,靦腆笑道:“夫人說的是,小的還以為夫人懷疑小人。”
蘇綰說:“這壺我要了,你包起來吧。”
“小的給夫人取個新的可好?”
蘇綰點頭。
阿佑去了,蘇綰繼續挑選其他東西。這時,鋪子裏進來幾位夫人,掌櫃的又熱地招待那些夫人。
沒多久,阿佑抱著銀壺出來:“包好了,夫人請過目。”
他將匣子打開,遞在蘇綰眼前:“您看這個行嗎?”
蘇綰看了看匣子裏的東西,又莫名看向阿佑的眼睛。
“可。”
蘇綰點頭,命雲苓接過,然後再挑了幾樣東西才出門。
只是出門後,突然腦子眩暈了下。這陣眩暈極其短暫,來去匆匆像是力不足之。
雲苓抱著東西問:“姑娘,我們現在去哪?”
蘇綰不控制:“去城外。”
雲苓奇怪:“姑娘不是要逛街嗎?怎麽好端端地去城外了?”
蘇綰重複道:“去城外,現在就去。”
雲苓問:“不等大小姐了嗎?還在挑布呢。”
“你廢話這麽多做什麽!我說去城外!”蘇綰眼神微冷。
雲苓被這模樣嚇了一跳,還從未見過家姑娘發怒的樣子。當即也不敢忤逆,忙扶上車,然後吩咐車夫:“去城外。”
馬車上,雲苓不敢說話,眼眶發紅又委屈地著蘇綰。跟隨姑娘多年,還是第一次見姑娘兇。
蘇綰卻沒理會,只不停催促:“快些,去城外。”
車夫忙甩馬鞭,加快速度。
待出了城後,駕車的小廝問:“夫人,已經出城了,現在要去何?”
去何?
蘇綰腦子裏茫然了下,很快,約聽見一陣笛音。
這笛音宛若仙樂,令急躁的心頓時安靜下來,卻又上癮般想聽更多。
“是哪裏來的笛音?”問。
雲苓仔細聽了會,沒怎麽聽清,不大確定地說:“好像是山上傳來的。”
蘇綰說:“去山上。”
“姑娘,”雲苓問:“姑娘要去山上聽笛?可沒多久就午時了,姑娘不回去用午膳了?
“閉!”蘇綰冷聲訓斥,執意道:“去山上。”
是,小廝聽令,駕馬沿山道上山。
這廂,蘇嫻買完布去隔壁鋪子尋了一圈也沒尋到蘇綰,問了掌櫃,才得知蘇綰出城了。
掌櫃說:“我聽那位夫人說‘現在出城’,似乎有什麽急事。”
蘇嫻疑,蘇綰能有什麽急事?該忙的都忙完了。
而且據所知,陸安荀已經離開了範郡,蘇綰更不可能有什麽急事。
預不妙。
忖了片刻,吩咐丹砂:“去雇一輛馬車來,我們也出城。”
今日出門時,蘇綰跟蘇嫻同乘一輛馬車,如今蘇綰坐馬車出城了,蘇嫻只能另外花錢雇。
很快,丹砂從布莊雇來輛馬車,主仆倆乘馬車往城外而去。
出了城後,蘇嫻一路尋一路問,總算在路邊茶寮的老板口中得知蘇綰的去向。
他說:“我見一輛華麗的馬車往西邊去了,沿著山道上山,有一會工夫了。”
蘇嫻著西邊,那裏群山環繞,地勢險峻。
蘇綰去那做什麽?
顧不得其他,蘇嫻繼續追過去。
只是,令沒想到的是,才追到半山腰,就聽得高有人驚呼尖。
蘇嫻擡頭,只來得及瞧見個鵝黃裳的影從高落下。
看清墜落的人時,心跳驟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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