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舒點頭，算是知道了，換了睡洗了手才坐到餐廳的椅子上。

有多久沒在這個餐桌上吃飯了……

記不清了，大概半年或者一年，或者更久？

往常都是在茶幾或者書桌上，再就是沈遇書家。

說來好笑，在沈遇書家吃過的飯都比在自己家吃的多。

林昌水忙前忙后，一道又一道的菜端上桌。

“閨，爸特意給你做的。”

林舒看了看他，點頭。

“你怎麼回來了？”

“我回來陪你過年啊，這過年了，哪有不陪閨過年的道理吧！把你自己一個人丟在這兒，何統？”

林昌水坐下來，那嘟嘟嘟個不停，不忘將筷子遞給林舒，道：“嘗嘗。”

林舒時不時的看一眼林昌水，再看桌子上的飯菜。

“西紅柿燉牛腩，炒蛋，麻婆豆腐，孜然！都是你吃的吧。”

“爸記得你最吃的就是，多吃點。”

林昌水將餐盤往林舒這邊推了推。

林舒看著林昌水，言又止，想想還是算了。

林昌水繼續說：“我還特意包了一盤三鮮餡的餃子，爸知道你最喜歡吃大蝦仁了，所以我這蝦仁就切了一刀，每個里面都有大蝦仁。”

林舒低著頭，夾了一個餃子在里，一口咬下去，味道特別鮮，蝦仁的在口中發出吱吱吱的咀嚼聲。

林舒點頭，“好吃。”

林昌水則是滿足的笑了笑，“好吃就行，沒白張羅！”

“你也吃。”

林昌水握著筷子，夾了菜放進碗中，卻沒有。

林舒夾了一口西紅柿，瞥了他一眼，順口一問，“有事要說啊。”

林昌水抬頭，頓了一下。

林舒吃著飯的作也停了下來。

得……

林舒放下筷子，了手。

“說。”

怪不得跑回來。

“爸爸想跟你商量一個事兒，你看行不行。”

林舒斜睨著林昌水，有一搭沒一搭的嗯著。

“林舒，你還有四個月就高考了。”

“爸爸想著，這四個月先給你租房子住，你媽媽把這棟房子賣了得了。”

他話說的風輕云淡的。

租房子住。

賣了得了。

林舒沉默，將手中的筷子往桌子上猛地一拍。

林昌水輕咳了一聲，趕也放下手中的筷子，道：“小舒，爸爸也是深思慮過了。”

“既然有人要買，就你媽媽賣了吧，找個合適的買家沒那麼容易。”

林昌水見林舒沒說話，繼續說。

“你接下來要考的大學爸爸都幫你參謀好了，我現在不是在連城嗎，連城有一個外國語大學，你就報考連城的外國語大學，怎麼樣？”

“反正一個大學嘛，上哪兒不都一樣？對不對。”

林舒低著頭，雙手已經在不自覺中握了拳頭，心底里莫名的竄起了怒火。

——反正一個大學嘛。

在他眼里，大學就是一個是人都能考上的東西。

“我不同意賣房子，這房子是我現在唯一的棲之了。”

“爸，你要是真跟合伙賣了房子，你們就是不要我這個兒了，你們想讓我流落街頭！”

林舒的緒慢慢升起來，開始有些激。

林昌水立刻搖搖頭，“沒有，閨，爸怎麼可能讓你流落街頭呢。”

“我這不是想著，你看反正也快考完了，考完了之后你就來連城，連城那邊我有房子，我們就住一起！”

“然后呢？然后哪天你又跑了，把我自己一個人扔在連城，過些日子再告訴我，閨，爸爸要賣房子啦，你搬出去！”

“是這樣嗎？”

林舒站起來，目冷清的看著林昌水。

比起林舒的認真，林昌水有些打馬虎眼的即視。

他低著頭，不說話了。

林舒繼續道：“你認為你們是一個合格的父母親麼？”

“我是什麼？我是個玩說丟就丟？這麼多年了，我生病了你們陪在我邊了麼？”

林昌水抬頭，大抵是被說的不開心了，喝道，“林舒，我們合不合格還用不著你來斷定。”

“我缺你吃還是缺你穿了？還是說我真的讓你淪落街頭了？你要錢我給你錢，你要什麼我給你什麼，虧待你了嗎？”

林昌水擰著眉看林舒，喝道：“你看你現在像個什麼樣子？”

“我像什麼樣子，我好得很！反倒是你做父親的，你看看你自己像個什麼樣子！”

林舒雙手拍在桌子上，筷子從桌子上掉落在地上，發出噼里啪啦的聲音，刺耳極了。

“你是我的父親，你給我的不應該只有錢，還有父！”

“收起你那些所謂的為我好吧，你和寧婉一樣，都不負責，都讓我覺得惡心！”

“你們只有在要賣房子的時候才能見我，只有老師打電話說績的時候才會聯系我，這就是我所謂的父母！”

林舒狠狠的啐了一聲，臉漸漸變得慘白，眸子里都是恨。

林昌水咬牙，大步走上來，一把抓住林舒的領，右手高高揚起。

林舒閉上眼睛，仰著臉。

不就是掌麼，又不是沒被打過。

每次都這樣，說不過了就拿掌對待。

“林舒，我希你明白，我做的每一件事，都是為了你好，我在外面拼搏，就是你的證明！”

林舒睜開雙眸，那一掌沒有落下。

可沒有什麼比他這句話，更讓林舒覺得疼的了。

“你這不父，你這本就是不尊重我！這不過是你狂妄自大的說辭罷了。”

只剎那間。

那本落下來的手，還是揚了起來，打了過來。

掌聲清脆。

“你這孩子怎麼回事兒，你到底聽不聽話，我大老遠跑回家給你做飯，陪你過年，你現在還來怪我！”

“林舒，你太沒有教養，太沒有素質了！你讓我很失！”

林昌水很這麼紅著臉教訓林舒，今天也是徹底憋不住了。

可那一掌打下去，他就后悔了。

“你搞清楚，我沒有求著你回來陪我過年！我也沒有讓你給我做飯！”

“還有，我本就不喜歡吃孜然！”

林舒拿起餐桌上的東西，猛地摔在地上。

掉落滿地，林舒抬眸，紅著眼睛看林昌水。

林昌水指著林舒，咬牙切齒。

“你不可理喻！”

林舒推開林昌水，跑上了樓。

是，不可理喻，沒有教養，不聽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