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德音到外院的時候,陸修齊和謝秉文兩人不知在聊著什麼,看到謝德音來,兩人不由自主的都站了起來,往前一步。
陸修齊似想到了自己的份,邁出去的那一步收了回來,看著謝秉文輕托著的手肘進了花廳。
“大哥幾時來的?”
“剛來不久,院的婆子說你正在理事務,便等了一會兒。”
“都是些不當的事兒,下次大哥來了只管遣人去喊我便可。”
“無妨,與陸公子相談甚歡,倒也不覺得等待時久。”
謝德音看到此時花廳里長玉立的男人,淺淺福道:
“多謝大哥替我招待家人。”
陸修齊虛托了一下的手,見手腕上戴著那個鐲子,心下歡喜,眼底不覺得便染了笑意。
只是他往日里克制慣了,旁人并看不出他的思緒。
“弟妹太客氣了,我們本是一家人,弟妹的大哥,便是我的大哥,自當以禮相待。”
謝德音猜到大哥定然是聽說了監工死在大理寺監牢里面的事了,做這件事之前,沒來得及跟大哥打招呼,此時大哥必然慌張。
只是此時陸修齊在此,大哥不便提起。
謝德音想了想,便有心支開陸修齊。
“如今已接近午時,大哥哥便留下用了午飯后再回吧。”之后朝著陸修齊略略施禮道:“夫君如今癱瘓在床,煩勞大哥替夫君張羅一桌酒宴,來宴請我大哥哥。”
陸修齊知道他兄妹二人必是有話要講,不方便有外人在。
只是謝氏的嗓音天生便微嗲,這般喊著謝秉文“大哥哥”的親昵,兒家的態不自覺便流出來,陸修齊一時心馳,語氣也和了三分。
“弟妹無需客氣,謝家大哥臨,喜宴酒水,是某分之事。”
說著,便出去了,讓院中仆婦遠離花廳一些。
謝秉文看著陸修齊的背影,想到方才的談,肅肅清舉,端方君子,一時間心中升起慨。
“原先不曾聽聞這平候府,還有這樣一位庶長子。”
“大哥他平時不常在家中,自便離府在外闖,也是前些時候祖母過壽才回來。”
“哎,可惜可惜。”謝秉文搖頭,心想著,若這人是平候府的世子,小妹又何故遭那些事。
謝德音只當大哥是慨陸修齊的出,并未想其他。
很快,謝秉文見左右無人,便問起了謝清宴的事。
“你可聽聞那監工在牢獄中畏罪自殺?他是本案關鍵的證據,他這一死,清宴他豈不是無翻案的可能了?”
見大哥神間滿是憂慮,想到自己的失職,竟然忘了差人跟大哥說一聲,讓他安心。
“大哥勿急,沒跟大哥商量便作了此局,是小妹的疏忽。”
謝秉文一聽,便知其中有自己不知道的,等著小妹繼續解。
謝德音將自己的計劃低聲的跟謝秉文說了一遍,謝秉文皺的眉頭才舒展開來。
著小妹時,眼中與有榮焉的驕傲外,還有一抹心疼之。
若非是痛徹心扉,又怎會這般思慮周全。
沒有人天生便善謀,不過是環境所迫,不得已而為之。
“如此大哥便安心了,那位皇城司司正,我倒是有所耳聞,審案手段雷霆迅猛,有他助你,大哥哥也安心了。”
謝德音想了想,才反應過來大哥哥說的皇城司司正是周戈淵的右侍衛長寧。
許是長寧在面前表現的太過謙卑,所以自己看不出他的手段?
隨后想到他是周戈淵邊的人,之后輕笑了一聲,周戈淵那樣手段狠辣的人,什麼樣的雷霆手段在他的比對下都不算什麼。
“周戈淵亦知此事有蹊蹺,才讓他留京,暗中調查此事。”
謝秉文是男人,與人的想法有些許不同。
在他看來,周戈淵能讓小妹差遣皇城司司正,又令其手整個案子的走向,已經足見這位高高在上的攝政王對其寵的程度。
只不過他也知曉,男人的寵最易消散,唯有祭天告祖的正妻,無論他寵與否,都是不可撼。
只要正妻無錯,不論是宗族禮法,還是人倫綱常都不允許男人欺辱。
“小妹可知此時是何人所為?”
謝德音嗤笑一聲,“除了太后和莊家,還能有誰。”
“謝家并無得罪莊家和太后,他們竟這般早盯上謝家?”謝秉文原以為會晚幾年。
“當財富足以匹敵國力的時候,便已經是罪過了,前世時,之所以太后選擇那麼晚手,一是謝家在周戈淵面前的人還在,他不死便不好手,二是尋不到謝家的罪證,不想天下人罵周朝過河拆橋。如今三哥哥仕,怕將來尾大不掉,便選擇此時出手了。”
謝秉文此時再次眉頭深鎖,他比任何人都清楚,民不與斗的道理。
“若是太后和莊家鐵了心的要整治謝家,謝家的生意又遍布大周,防不勝防,只怕等不到咱們的布局展開,謝家便會有滅頂之災。”
謝秉文的考慮,謝德音一早便想過。
與其被挨打防守,倒不如主出擊。
“我這幾日將莊家相關姻親故舊的人脈關系捋了一遍,發現至大周朝建國后,周戈淵攻下淮河流域,屯兵江北之后,兩淮百姓眾多,地方員也多,此員任免多數由幾大世家左右,其中崔家便是翹楚。
而莊家這些年不斷地聯姻,加與各大世家的姻親關系,幾大世家盤錯節的關系極為復雜,且難以撼,想要莊家,只能斬斷莊家與世家的關聯,撕破一個口子,慢慢蠶食。”
謝秉文聽著小妹慢慢講著,此時聽話鋒一轉道:
“而這個口子,就在兩淮!”
“哦?你是指?”
“我未出閣時,常聽聞父親與大哥哥說起收攏謝家在兩淮的販鹽生意,不知是何緣由,大哥哥可能告知?”
“自然。”謝秉文想到當年大周朝初建國,與前朝劃江而治,謝家祖居杭州,便由祖父經營江南的生意,而自己隨父親留在周朝,經營治理江北的生意,作為長子,家中大事他都是參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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