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瑁這邊領命出得府,就一路朝著傳舍方向行來。
要說蔡瑁這個人,在演義之中,那是純純的丑角。
一出場,就作爲一個小人,各種陷害忠良,後來投靠曹,又被周瑜的反間計所殺。
但真實的蔡瑁卻非演義中那般無智,實際上蔡瑁此人相當聰明,在投靠曹之後並未被殺,而是得了善終。
此時他行到了街上之後,便在思考要怎麼破解秦瑱的拖延之計。
從當前局面來看,秦瑱多半是意識到了這一次赴宴要丟臉,所以纔會磨磨蹭蹭不出現。
在這種況下,秦瑱要是一直和他耍賴,他還真的很難反制。
蒯良之所以要先回府覆命,就是預料到了這個局面。
現在到他來應對秦瑱,他又該怎麼辦?
想了一會兒,蔡瑁便令人傳令張允,調令一些兵馬前來。
對於秦瑱的計策,他準備來個暴力破局!
因爲秦瑱這一次前來的目的,是商議兩家進軍之策。
他們的目的是堵住秦瑱的口,而秦瑱目的卻只能是說服他們軍。
在這樣的前提下,兩家一旦生怨,自然也就達不到秦瑱目的。
他心想秦瑱不是想拖延麼,那他就強行“請”秦瑱前去。
秦瑱要是反抗,那就能達他們不願出兵的目的。
秦瑱要是不反抗,那就更好了,先行折辱一番,再看秦瑱還有什麼面請求。
抱著這等想法,他便一路來到了傳舍門口。
剛一至此,就見將軍府的下人正在此等待,而傳舍之外正有幾個士兵站崗。
見得此狀,蔡瑁自是眉頭一皺,先罵下人道:
“一羣酒囊飯袋,不知使君養爾等何用!”
“既然爾等來秦先生,爲何還未將先生請府?”
下人被他這麼一罵,自是都委屈的低下頭去道:
“府君恕罪,乃因先生沐浴還未完畢,我等不好相請!”
蔡瑁一聽,自是瞟了一眼傳舍大門,指桑罵槐道:
“眼下已是酉時三刻,整整一個時辰,便是殺豬燙也當清理乾淨,何以還在沐浴!”
“吾不信劉使君麾下有這等無禮之人,待我前去一觀!”
如此說罷,他便一路朝著傳舍大門行來。
結果剛一至門口,便被秦瑱的親衛攔住道:
“貴人且慢,我家先生暫居於此,非令不得!”
蔡瑁一聽,自是然大怒道:
“大膽,此荊州傳舍,又非淮南,爾等豈敢攔我!”
“速速退下,不然休怪吾與爾等不善!”
幾個親衛見狀,互相對視了一眼,皆是沉默不語,退也不退。
蔡瑁見狀,正發難,卻見一人行了出來,一見是他,便行禮道:
“不想竟是府君至此,小子孔明,見過蔡府君!”
蔡瑁見是諸葛亮前來,即是眉頭一皺。
要是王粲,他多半呵斥一番,就能強行闖。
可諸葛亮不一樣,這小子和他有親戚關係。
這裡便要多說一句,諸葛一家雖然是外來戶,但在諸葛玄的經營下,已經荊州士族都連上了關係。
諸葛亮的兩個姐姐就不用說了,就說諸葛亮本人,也與蔡氏黃氏際匪淺。
因爲諸葛亮的未婚妻黃綬(黃月英),是沔南名士黃承彥的兒。
而蔡瑁有兩個姐姐,一個嫁給了劉表爲繼室,一個就嫁給了黃承彥爲妻。
所以諸葛亮算是蔡瑁大姐夫的婿,也算蔡瑁的侄婿。
故而此時一看到諸葛亮出面,蔡瑁便沉聲道:
“孔明爲何會在此?”
諸葛亮一聽,就彬彬有禮道:
“乃因家兄之命,淮南從先生而學,已拜了蔡門之下。”
“今知先生出使荊州,故從先生而來。”
實際上孔明拜蔡門之事,蔡瑁還不知知曉。
他甚至不知道諸葛亮已經投了劉備麾下。
終究只是一個侄婿,他沒心思顧及太多。
現在眼見諸葛亮正幫著秦瑱做事,他就氣不打一來:
“汝葛氏當真遊廣闊,即娶荊州之,卻又往淮南出仕!”
“而今在此,莫非也攔我舍之路?”
諸葛亮見狀,自是搖頭一笑道:
“小侄豈敢攔路,實則是先生怕舍外有人阻攔,特派小子前來迎接。”
“不料彼等不識府君,竟至如此誤會,還府君見諒!”
見他不是來攔路,蔡瑁神稍霽,當下沉聲道:
“既是迎接,且與我帶路,吾使君之命前來,要請秦子瑄前去赴宴!”
“自當如此,請蔡公隨我前來!”
諸葛亮笑了笑,又躬對蔡瑁做個了請的手勢,便帶著蔡瑁行了傳舍之中。
傳舍本是古代設置用來招待旅客的地方,傳舍之大小房間不。
尋常時候此地還對外接客,但這次爲了安置秦瑱,劉表直接清空了此地,用來當做秦瑱的暫居地。
蔡瑁之前自也到過傳舍之中,知曉其狀況。
可現在他一進傳舍,迎面而來便是一肅殺之氣。
只見整個院三步一崗,五步一哨,一個個裝備良的士兵巡邏站崗,十分嚴肅的模樣。
見得如此狀況,他自是一臉冷笑道:
“秦子瑄好大的排場,昔日吾見三公,未得有此防備!”
“而今至我荊州做客,他倒是將此地防備如此,莫非是怕我等與他不善?”
諸葛亮聽此,自知他話中嘲諷之意,笑著回道:
“府君有所不知,此非先生防備嚴,乃是劉豫州護!”
“實則在我淮南之地,先生未必防備如此。”
“然今至荊州,未知城是否多宵小之輩,故須防備宵小,卻非爲府君所設。”
“料想府君如此坦之人,應不會與先生爲難!”
蔡瑁看著諸葛亮侃侃而談,一時眉頭皺,有些不能理解。
按理來說,諸葛亮作爲他侄婿,又是名門之後,要想在荊州當,也就是一句話的問題。
爲什麼要放這麼好的基礎而不顧,跑去淮南跟著秦瑱當個小跟班!
現在言語之間,又滿是對劉備和秦瑱維護,難道這兩人當真有什麼魔力不?
他心想多問兩句,又覺得不太合適,想了一會兒,只得沉聲道:
“許久未見孔明,還不知在淮南學了些什麼學問?”
若是別人聽此,多半會謙遜幾句,而諸葛亮卻笑道:
“若府君問此,小子只能答之先生學識淵博,古今罕見!”
“我去隨之進學日久,僅觀之皮便覺大有裨益,可謂學之不盡!”
他這話卻是沒有毫誇口,實際上他真的這麼覺得!
因爲他觀了百家之書,從未有一家像是秦瑱一樣,講究思想辯證與實際相結合。
理論知識就不說了,什麼辯證唯史觀、宏觀經濟學,都是極爲象的學說。
而在這之外,像是理學、數學、化學、生等諸多學科,皆是聞所未聞。
他也不知秦瑱從哪學來這麼多學問,但他知道,秦瑱腦袋裡的東西,能夠他學上一輩子。
故而在他眼裡,在這個世界上,沒有人會比秦瑱知識淵博。
因此現在蔡瑁問起此事,他自然對秦瑱十分推崇。
蔡瑁心想諸葛亮這小子之所以能被黃承彥看中,就是因爲其人天資聰穎且人品極佳。
現在如此推崇秦瑱,便可知秦瑱除了智略之外,才學應該也十分了得。
可諸葛亮在荊州之時,便先後跟從龐德公、司馬徽等人學過幾年。
在這基礎上還覺得秦瑱學識淵博,那秦瑱得是什麼水平?
想到此地,他不由也對秦瑱升起了一好奇,繼續問道:
“秦瑱學識比之龐德公、司馬德如何?”
諸葛亮聞之,猶豫了一會兒才道:
“若論經學、古文或有不及,然則其餘諸項,還遠勝二師!”
完犢子!蔡瑁一聽這話,心中便是猛地一沉。
只有經學、古文不及,其他都是遠勝!
這等評價不可謂不高啊!
在他眼中,龐德公、司馬徽可都是世高人,遠非這些坐在府的經學家可比。
秦瑱才幹遠超這兩個人,莫非真是那種難得一遇的大才不!
這麼想著,他心中已然對秦瑱有了初步印象,之中越發忌憚。
思緒之間,卻見諸葛亮腳步一頓道:
“先生已沐浴完畢,正在堂與諸位論道!”
“府君可直接一見!”
說著,他又來到了門口低聲道:
“先生,蔡府君已至舍!”
蔡瑁本來正在驚訝於秦瑱的學識,忽聽此言,猛然想起了自己是來請人的。
一聽諸葛亮說秦瑱已經沐浴完畢,還在府論道,他便一陣惱怒,朝著堂一步邁道:
“秦先生即已沐浴完畢,爲何還在舍耽擱?”
“豈不知劉使君等待已久,就等先生前去?”
如此說著,他便進堂中,只見王粲、傅巽、裴潛坐在一,正中間端坐一黑文士。
其人束冠上挑,材高大,形貌俊秀,手持羽扇,正笑盈盈的看著他。
見得此貌,饒是蔡瑁也不暗讚一聲這秦瑱生的一副好皮囊!
而他話音一落,秦瑱便起搖著羽扇笑道:
“吾觀荊州城,能稱得上是蔡府君之人,唯有蔡軍師一人。”
“莫非便是蔡德珪,蔡兄當前不?”
這一聲德珪兄可把蔡瑁得眉頭皺,心想咱們很?怎麼就稱兄道弟了!
不過常言道手不打笑臉人,秦瑱這般自來,他也不好反駁,只是上前道:
“正是瑁領命前來,先生在前,不敢稱兄,因是使君見先生遲遲不至,特令吾來催促!”
“何以先生明知有宴,卻在此躊躇不前?”
可他雖是一副冷臉,秦瑱卻是不以爲意,頗爲親熱的上前一把拉住他的手道:
“德珪兄姓蔡,吾妻也姓蔡,五百年前,合是一家!”
“兼之兄年長幾歲,如何不能稱兄?”
“既是一家人,也莫要見外,且過來坐下,小弟與你慢慢訴說!”
言罷,便生生將蔡瑁拉到了座位之上坐下。
蔡瑁被他如此對待,但覺有些尷尬,又見傅巽裴潛皆是一臉無奈,便知定是秦瑱強拉衆人在此。
他不怕秦瑱一上來就爭鋒相對,就怕秦瑱一來就攀親,這典型的不按套路出牌啊!
他心中一時暗道不好,不願讓秦瑱獲取主,索再問道:
“話卻無須多說,使君正在等待,不妨路上再說如何?”
可秦瑱一聽,卻是直接坐到了他旁嘆氣道:
“兄莫急,且聽我說,講來慚愧,如今非我不去,只是今聞府大儒齊至,小弟不識經義,深怕丟臉,故不敢去!”
“方纔正在與公悌、文行等人在此商議對策!”
“也不知是何人用心如此歹毒,竟這般暗算於我,當真爲人不齒!”
話語之間,他順勢抓住了蔡瑁的手,頗爲誠摯道:
“想來德珪兄也非外人,可否爲我參詳一番,此局當如何解之?”
此話一出,衆人皆是一驚,王粲噗嗤一聲便忍不住笑出聲來。
心想他這師兄當真是個妙人,明知是蔡瑁之計,嘲諷了一陣,還蔡瑁幫忙獻計,奪筍啊!
如此想著,他便忍不住朝著蔡瑁看去,便見蔡瑁坐在一旁,臉不知何時已經脹了豬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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