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事從頭開始，卻在高三的一個午間發生不同，一切的軌跡拐向另一個方向。

沈徹發覺自己的靈魂被囚起來，困在另一名為“沈徹”的里。

他可以過這的視角看見所有，可是卻沒有四肢的使用權利。

他夢見悉的高中教室、夢見課桌上每日刷新的早餐、夢見孩肆意明的笑容。

夢里的孩是溫南初，卻又不是溫南初。

的意不曾突然收回，熾熱的眼神似乎要將整個世界都燃燒殆盡。

沈徹一陣恍惚，他有太久太久沒有見到過這樣鮮活熱烈的溫南初了，哪怕只是安靜地看著的笑，都像是得到溫暖的。

不過……為什麼，夢里的那個他這麼不、識、好、歹。

眼睜睜看著孩雙手遞過來心制作的一罐星星折紙，青的表白在耳邊回，沈徹維持不住面上的平靜，他幾乎想要吶喊：答應啊！

但很可惜，他無法控制這。

他聽到自己冰冷的聲音響起：“抱歉，我不能收。”

于是沈徹頭一次發現，原來溫南初難過卻又強歡笑的表，會像綿的針扎進自己的心里。

可他卻什麼也做不了，他只能無力地看著溫南初與自己漸行漸遠，如同兩條平行線。

他能夠到這也在悲鳴，即使“他”掩飾得很好。

“他”會留意溫南初出現的各種場合，然后在無人注意的角落悄悄看上幾眼，這讓沈徹難得有了“恨鐵不鋼”的。

“至和說句話。”他這樣告訴自己。

事的轉機發生在大二結束的那個假期，溫南初又開始頻繁出現在沈徹邊，只是這次常常說著安的話，仿佛他經歷了什麼很值得悲傷的事。

沈徹一頭霧水，他思來想去，實在是想不到有什麼難過的事，相反，喜事到是勉強有一件——

他自的鄰居黎冉結婚了，和丈夫舉家移民M國。

一直以來，黎冉都是沈家關系比較好的鄰居家的小孩，在夢里，黎冉和他說家里催婚，央求著他假扮男友，為此提及了早年間自己對沈安的救命之恩。

不過是同外公見上一面，說幾句客套話，名利場聲犬馬，這對于沈徹來說并不是什麼難事，他答應了。

然而不料黎冉得寸進尺，提出協議訂婚的請求，這次沈徹沒有思考，毫不猶豫地拒絕，幫忙幫到把自己搭進去，他可不會做出這種蠢事。

所幸黎冉也沒有過多糾纏，在得到否定的答案后表達了自己慌不擇路的歉意，然后很快和別人結婚出國，兩人此后的流至多也不過是沈徹出差上，偶爾一起吃個便飯。

夢里沈徹并沒有花費太多心思糾結溫南初的關心始由，他只知道，曾經被灰暗的山脈遮擋的太，又回來了。

他不了那種疏離，便開始不再拒絕，逐漸學會回應意。

大四畢業前夕，他們去參加一個朋友的婚禮，溫南初搶到了捧花。

白的玫瑰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被纖細白皙的手指攥住，花瓣卻并不顯得凌。

溫南初舉著它，興高采烈地撲進沈徹的懷里，一雙澄澈的眼眸熠熠生輝，好比夜空中最明亮的星子。

“沈徹，我搶到了！”獻寶似的將捧花送至他的面前。

沈徹知道的期待，心臟像是陷了一片的云彩，甜意縈繞。

“嗯。”他眉眼愉悅，角也淺淺勾起，又重復應了一聲，“好。”

溫南初眼里的亮更甚，那點的忐忑也瞬間消失不見。

曾經沒有送出的一罐星星折紙兜兜轉轉又回到沈徹手中。

至此，沈徹早已經分不清到底哪個是夢，哪個是現實。

有一天早晨，他忽然驚醒，初升的太過厚厚的窗簾在地毯上撒下斑駁朦朧的影。

他低頭，發現人在自己的懷里，因為他的作而著眼睛醒來。

溫南初睡眼惺忪，昨夜兩人鬧到很晚，此刻睡眠實在是不足：“怎麼了？周末也要這麼早去公司嗎？”

“……不是。”沈徹心底的不安慢慢散去，失而復得的欣喜漫上心頭，只是他的語氣依然波瀾不驚，“做了個噩夢。”

“什麼？”溫南初挑眉，咧開角笑的時候出尖尖的小虎牙，“什麼噩夢居然能把你嚇到。”

沈徹大手一撈，又將抱幾分：“夢見你說不喜歡我，不要和我讀一個大學，也不想看見我。”

“怎麼可能，我不得變一個掛件，你走到哪兒跟到哪兒！你攆我都攆不走！”

是嗎？

……可是為什麼，后來的笑容越來越呢？就連數的微笑，也像是摻雜著苦的黃連。

當沈徹意識到溫南初狀況不對勁的時候，已經會經常失眠了。

沈徹指尖抖，他找了很多醫生，但診斷結果都一樣，都說是心病，是心理出了問題。

可到底病因是什麼啊？！！

他想盡一切辦法，卻突然發現一個事實——自己人的病因好像是自己。

拒絕他的靠近。

“這算……什麼？”沈徹眼眶猩紅，牙齒將下咬得滲，但他面前的人只是低著頭，表木然。

慢慢來吧，他強下口的猩甜，告訴自己，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然而天不遂人愿，在他父親這邊又發生了一系列棘手的事，他不得不花費大量時間在理公司事務上。

無奈，他只能讓幾乎是看著他長大的蘭姨形不離地照顧著溫南初。

等這段時間過去就好了，熬過去就好了，他們的未來還那麼長，好的日子就在前面等著他們。

可是……

他們沒有熬過去。

如果讓沈徹再選一次，他一定不會為了彰顯誠意親自去機場迎接來自M國的合作伙伴。

他會在那一天死死地守在溫南初邊。

怎麼會那麼巧呢？偏偏蘭姨在打理后花園、偏偏家里的保安在換班、偏偏……沒有一個人能夠阻止的離開。

等到應酬結束，沈徹將電話卡從被人磕壞的手機里拔出，而新的手機剛剛開機，就有許多電話涌進來。

全部都來自溫南初，還有醫院。

沈徹不記得自己是怎麼趕往醫院的了，只記得自己的心臟像是被人狠狠地，幾乎要炸，悲愴如同生了吸盤地刺骨髓，他幾乎要溺死，走步踉蹌。

醫生要他簽字，可他拿不穩筆。

怎麼可能拿得穩呢？他的人，此刻與他一墻之隔，躺在冰冷的搶救室里，生死未卜。

白熾的燈明晃晃地照著，照亮了空曠的走廊，卻照不進他失了神的眼底。

沈徹的大腦被絕沖擊，麻木得無法思考，他不知道過去了多久，只看到搶救室門上紅的燈熄滅，然后冰冷的、鋼鐵的門被打開，穿著白服的人走出來……

他們說，對不起。

……溫南初逝去了。

他遲鈍的大腦努力地轉，卻發現怎麼也消化不了這個消息。

這明明是最為平常的一天，他的人明明應該在家里休息，沐浴在明的之中，待他回去了，會對他展開笑，說：“你回來了。”

他們明明應該有明天。

……

對于后面的事，沈徹幾乎回憶不起來了，畢竟一行尸走，真的不太能記住事。

他或許是繼續和那群人在公司斗，或許是配合警方將罪犯繩之以法，又或許是依靠著過往繼續活下去。

生活好像并沒有太大變化，太依舊東升西落，城市依舊喧囂不止，他也依舊按部就班，只是夜里的失眠會讓他有些難捱。

再后來，沈徹時常會聞到腐臭的味道，無論洗多次澡、換多次服，那味道都如影隨形，他恍覺，原來是他里爛掉了。

那一罐星星折紙一直放在沈徹的辦公桌上，有一天他在桌上小憩，睜眼時突然被刺目的強一晃，原來是玻璃罐正正好折了窗外的。

他一瞬不瞬地看著那罐子星星，它還像新的一樣，時間沒有留下一痕跡。

沈徹突然很擔心，一個人會不會害怕。

最喜歡纏著他了……

“砰——”

玻璃碎了一地，五六的折紙星星在的映照下肆意地滾落，然后慢慢地，浸潤上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