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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鎮裏的花》 第 7 章

“不會呀!我又不關燈。”

“不關燈,睡得著嗎?”

唐天笑而不答。

就這個口不遠有個沙發,又放著把吉他,沙發前有張非常厚的地墊,看著極了,上面淩堆著一些英語雜志,翻了翻全是與音樂有關,沙發另一側有個邊桌,上面除了雜志,還有些五線譜的紙,有些已寫了好幾行甚至滿滿一頁紙。

“我自己作的曲子。”唐天有點得意地解釋,“不過還沒想得很完,所以沒拿下去給朋友們看。”

袁雅維學過彈鋼琴,本來喜歡的,但到了五年級作業畢竟多起來,就沒堅持下去。抱怨說,“也是只有你們家這種條件,才能讓你自由自在做自己想做的東西。”

“怎麽會自由!你想多了!”

何柏文一屁坐在唐天床上,看到床上、床邊堆滿玩偶,笑道,“你個男的這麽喜歡抱著公仔睡覺啊?”

唐天從床頭抱起一只巨大的純白玩偶砸向他,“大白大攻擊!介紹一下,這是我的床伴,大白!迪尼新片的周邊……我也不自由啊,自由個屁!我媽把我得很,以前每天在家累得想死!”

“呃?”三個同學不知道怎麽答話。

唐天笑了笑,“很奇怪?誰邊有個人,從不用努力,學什麽都很輕松,做什麽都能做得很完,嗯除了運是很差勁,有時候,真的很想跟他換一下……”他一邊說著,一邊輕輕放下大玩偶、走到一扇窗子前,他無意識地掃了一眼窗外,突然像見到鬼似的眼都直了,捂著馬上蹲在窗前的地板上。

“搞什麽鬼?”三個人趕過去。

唐天一邊比劃著讓他們趕蹲下再挪過來,另一只手放在邊噓著讓他們別出聲。他們按唐天的要求,小心翼翼地隔著玻璃、出半個腦袋、過玻璃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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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這是一個窗,外面是剛才的大廳上層的鏤空。他們又小心翼翼蹲高一點點,向樓下的大廳張

只見唐曄坐在沙發上,剛才的方伯伯站在他側。他面前的卻站著另一個中年男人。中年男人背對著唐天房間的這個窗,看不到臉,但從他的手和全作來看,正對著唐曄說著什麽。

“你家玻璃的隔音也太好了!”袁雅維見唐曄的表很不高興,不由得抱怨:“啥也聽不見!這窗子能開的吧?”

“能開,別開!”

“反正隔音,那我們幹嘛還這麽小聲說話,”何柏文說,“誰呀那人?你幹嘛那麽怕他?”

“劉叔,我媽的書。我媽要是知道我逃課回家了,周末還不把我揍死!”

書帶來了唐太太的話。媽媽歸秀蘭的意思,讓唐曄當衆給老師道個歉,這件事就算揭過。

唐曄努力抑著自己的聲線,平靜地問劉書,“媽媽是否知道了整件事呢?問過我嗎?”

“三爺,我們去一個老師不是很困難的事,但您也知道,越大的家族,一出現什麽風吹草,越容易引起口碑問題。您要讓唐家陷醜聞嗎?”

“劉書,容我一句話……”方源在一旁看不下去了。

書舉手打斷他,“方總,這件事,剛才老太爺已經在電話中與夫人通好了,老太爺不手。平時我一定會而您多多請教,但這事,不是你我說了算,是夫人說了算。”

“那就別說了。”唐曄閉上眼睛,忍著席卷著心的荒蕪。他懶得再廢話,站起來轉上樓梯。

書見他離開,才低聲音對方源說,“方哥,我也是為難,他能聽進您的話,您幫勸勸。”

方源苦笑,“老弟,您覺得大太太的做法,合理嗎?現在不是說唐家的孩子搞特殊,而是,一個學生被科任老師當衆罰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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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件事怎麽定,還不是學校與夫人商量的結果嗎?夫人擺明就不想和教育局的纏上。”

“那就讓三爺他一個孩子忍著嗎?”

他們幾個同學隔著玻璃窗,又見到兩個中年男人在大廳裏掰扯了好一陣子。

袁雅維向二樓半封閉走廊那邊看去,只見唐曄上了樓梯,站在二樓西側的落地玻璃窗前看著外面。現在已是下午,從窗外進來灑在他上,但袁雅維總是覺得這個披著紫晨袍的男孩,既寒冷,又無助,他的影蕭條,就像站在一片什麽都沒有的曠野上。

他發了一小會呆,慢慢向半封閉走廊另一頭走去,消失在視線裏。

書還是先離開了。方源接著上了二樓、但很快就下來了。他們幾人大膽站起,似乎看到連方伯伯也朝著大門口走了出去。

終于,家裏幾乎只剩下這群孩子們。

唐天估計是對母親的管教懷有深深的恐懼,總是擔心那個劉叔再次折返。他把自己的房門開了一條,小心翼翼聆聽外面的一切聲響。好一會兒,他才回頭說,“沒人了,又是我們自己世界。”他打開自己房間的正門。

外面是個半開放書房,中間有張面對面書桌,靠牆環繞著半圈書架,但書架上的書卻稀稀落落的,偶爾有幾本大本的都是字典、詞典之類。

何柏文漫不經心地擺弄著左手邊櫃子上的漫手辦:“你倆不看書的呀?”

這時袁雅維聽見那邊傳來一陣錚錚的弦樂聲,不由得往前走了好幾步。

“這是什麽聲音?”何氏兄弟很好奇。

“是我弟在彈琴。等下,噓!”

“什麽琴?”何嘉南不由得輕聲問自己堂兄。

“就是古琴,……哇哦,他彈得好的啊!曲子覺在哪聽過?”何柏文小聲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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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雅維此時已經走過了走廊上剛才唐曄站著的那個落地玻璃窗。剛好風停了,剛才被風吹起的薄紗窗簾垂落下來,被遮擋的走廊另一頭的景象呈現在面前。

只見大概半個教室大的空間裏有個高起一點的地臺,地臺三面環繞著矮櫃,最右側的矮櫃上堆著很多一卷一卷的畫軸,左邊的矮櫃上放著一個木制雕花筆架,上面掛著好幾支筆。不知是不是剛才的風停而力卻沒停,還是在呼應著古琴發出的金石之聲,它們在空氣中輕輕地晃

最前面的中央,矗立著一座半明的屏風,高度剛好擋住袁雅維的視線,讓無法清晰地看到裏面的人。然而,從那人上穿著的紫和纖瘦的廓中,可以確定那就是唐曄。

不由自主地向前走了幾步,悄悄拿出手機穩穩地架在屏風上,開始拍攝起這唯的一幕。

覺到有人影靠近,坐在中式矮桌後面正在彈琴的男孩輕輕在琴弦上點了幾下,緩緩停下手裏的作,擡頭看了袁雅維一眼、又似乎完全沒見到。隨即又側著低下了頭,準備彈奏另一段。

袁雅維一開始被他的深沉的眼神嚇一跳,繼而心跳不已,哇,這眼神好A呀!不愧是我的男神!

在古琴上方稍作停頓,隨後他的兩只修長而幹淨的手又繼續在琴弦上輕巧地或按作開始還從容自由,逐漸越彈越快、他越來越激烈的撥外側的弦,左手配合著快速地在琴弦上

何氏兩兄弟這時也悄聲走到袁雅維邊,聽他彈這一段,仿佛聽到琴聲中夾帶了鏗鏘的兵搏殺聲。

袁雅維只覺得他真的好好看!彈得好好聽!古代文人彈琴的畫面有了!

何嘉南在何柏文耳邊說,“他在幹嘛?意念殺人?”

何柏文似乎答非所問:“《廣陵散》,之前跟我爸一起聽過一些大師的演奏,沒想到他能彈這樣。”

這時,唐天從他們後快步沖出來,靠近弟弟之後,卻仿佛被琴聲止住了步伐。他在唐曄邊蹲了下來,手想他卻又猶豫地了手。

很快,唐曄以一個快速劃過所有琴弦的作結束了這一段彈奏。仿佛剛跑完一段長跑一樣,他長長呼了一口氣,偏頭看了看唐天,勾起淡然笑了笑,重新低頭,兩只手同時輕點琴弦又繼續彈起來,一邊輕聲笑問,“哥哥怎麽了?”

“我才想問你怎麽了?發生啥事了?”

“啥事?沒事呀!”他的聲音輕,表也很溫,與兩分鐘之前的眼神殺截然不同。

“那你為什麽這麽……沒什麽。你啥時候會彈這首曲子的?之前好像沒聽你彈過?”

“練習?我需要嗎?”他翹翹角,語氣是他難得的狂傲。

幾個朋友心裏想,好吧、你的確不需要學習,但沒想到你做別的事也能做得這麽順暢,真是人比人氣死人!

一曲終了。唐曄擡手笑著對他們招招手:“你們站外面幹嘛?進來呀!剛才是在哥哥房裏玩嗎?”

何家兄弟繞過屏風,都踏上他跪坐著的地臺上。

唐曄笑著正想招呼還有點扭的站在屏風旁的袁雅維,正好這時,唐曄的手機響起。

唐天手從側面的矮櫃上遞給他,順便瞟了一眼:“我爸?!”

唐曄清了清嗓子,接起電話:“爸爸,您好。”語氣恭謹。

“……是,今天在學校裏,發生了些事,早早的回家了。”

“……呵,爸爸,這個問題您怎麽會來問我呀?”

閉眼睛,不讓自己的緒從眼睛裏洩出來、讓朋友們看見,卻直腰板坐得直一些,讓自己的話變得更加清晰,“爸爸,事是這樣的,我們的一位任課老師對我有所誤會,但沒有給機會讓我解釋,就對我進行人攻擊。這事,別說您和媽媽有些社會關系、能了解始末,但凡是個很普通的家庭,都會為自己的孩子說道幾句……”

“如果今天被潑水的是哥哥,您會同意善罷甘休?讓哥哥向那老師當衆低頭認錯?媽媽不以為意,您覺得事有得商量,無非……”唐天一直在他邊,突然住弟弟的肩膀。他睜開眼睛,對著唐天挑眉笑了笑。

唐天忍不住出聲來:“小曄,不要想!”

“……哥哥?他在。”

唐天連忙閉上,對他連連擺手,用眼神示意他不要說我蹺課回家呀!

“……我不舒服,所以我求著他回來陪我了。……行,知道了,晚上我給他看看作業。”唐曄輕扯著角又笑了笑。

唐天一副放下心頭大石的表。看他掛了電話,轉頭又問,“爸媽怎麽說?”

唐曄淡淡地說,“還能怎麽說。媽媽讓劉叔轉告我,都是人,我又是先得罪老師的,讓我在學校給那人公開道歉,就算了結唄。”

“啊,怎麽能這樣?”幾個同學嚷著。

“你要屈服嗎?”

“呵呵,好像我還有別的辦法似的。都說得那麽冠冕堂皇了。”他有點不想繼續這話題,左手輕古琴的弦,開始新一曲的彈奏。

“小曄,不開心就回爺爺家。”唐天不忍心。

“在哪裏有不同嗎?”

“我都聽迷糊了。哎,不是我想和稀泥,我也不是來當說客,但畢竟我們只是學生,能忍就忍一下?在學校裏的老師還算有個譜,我爸說出到社會才知道有多殘酷呢!”袁雅維這時才記起老師自己來的目的,探聽他家人的態度;自己私心也怕唐曄要是不屈服而被學校開除,那以後說不定很難見到面了。

“你說話的語氣真像個老師。”唐曄還是笑著說。

“不是我想,而是,現實就是這樣子,學生爭不過老師,孩子也爭不過家長。他們對你好,也是因為沒有跳出他們的圈子。”用眼神示意何嘉南也幫勸一下唐曄,以免明天回到學校又發生些什麽。

何嘉南想說什麽,張了張卻說不出來。

袁雅維還想再說些什麽,唐曄擡頭注視:“袁雅維,你想學這個嗎?過來坐這兒,我教你。”劃弦結束這一曲,他跪著挪到桌子左邊。

“啊,可以嗎?”被男神注目,立即紅了臉,也忘了接下來勸說的話。期期艾艾地坐在他邊,小聲問,“難學嗎?”

“不難,有手就會。”

“我怕我這兩只是爪子。”自嘲說。男神被逗得輕笑一下。

他們靠得很近。聞到這個帥氣的年輕男孩上淡淡的樹林香氣,又為自己的形象擔憂:昨晚沒洗頭、又穿著寬大的校服、剛才還和他們玩攀爬玩到都出汗了。暗暗在想,他要是古代鮮怒馬的貴族年,那我就是灰頭灰臉的婢了。啊,狗!

他擡起被紫外袍包裹的右手手腕,在眼前給演示“勾”和“挑”。兩手突然抓住他的手說:“你居然留長指甲!”他的右手除了尾指,其它四個手指的指甲都長出指尖。

“班長大人,你放過我吧!要不我沒法彈琴了。”他連忙求饒。

袁雅維突然才發現自己在做什麽,臉都紅了,趕松手。

何柏文翻看了矮櫃上的好些畫作,話問:“這些誰畫的?”連著好幾張都是關于一條單獨的黑的魚,并不與別的魚群在一起。有一張,甚至是這條黑魚獨自在一個小水坑裏掙紮,筆法還是傳神的。

唐曄眉開眼笑,“我呀!”他指了指自己。

何柏文輕聲念出畫紙上草草題就的兩句古詩:“‘茍非嬰網罟,何必萬裏畿。’”

唐曄側頭看看他,又笑了笑,慢悠悠答道,“……人生無,飄如陌上塵。”又輕輕用指尖挑琴弦。

“你倆在打什麽謎語?”何嘉南一臉迷問,詩詞歌賦什麽的他最渣了。

他的伯父何東是本地文化館館長,對古代文學頗有研究,何柏文爸爸薰陶,從小到大也有所積累。

“琴棋書畫詩詞歌賦,樣樣通啊你。下次來我家玩,不,下次直接帶你去文化館找我爸吧,我爸一定會喜歡你,給你介紹好多厲害的展品。”

唐曄笑笑,“好呀,不過我只是隨便畫一畫,彈琴就彈個響。不敢說通,打發時間而已。”

唐天,“我爺爺寵他寵得要死,給他買的東西,估計也不比文化館裏的東西差。”

“古琴能彈出這音都不便宜!我就知道!”何柏文說。

“就這一下子我也得攢上好久!別看下面的樂多,除了那臺鋼琴,加起來也沒多。我零花錢爸媽給,他的零花錢是爺爺給的!”唐天憤憤不平,“剛才我說他小時候從不用學習,每次回去就見他不是在喂魚就是在畫畫,要不就是在院子裏數螞蟻。討厭死了!我坐車回去那一路還被爸爸媽媽左右開弓教東西!”

“哥哥是全村的希嘛!”唐曄隨口笑答。

沒一會兒,袁雅維按唐曄教的,這下挑哪弦那下挑哪弦,竟然還真的彈出一句曲調出來,“哎呀,我會了我會了!”不已。

唐曄笑著給了一個贊,表揚學東西快。某小生被他哄得心花怒放!

“小姐姐,這不會,這只彈個響。看我弟的。”唐天拿過平板電腦給大家播放了一段視頻,是一首流行樂加上一段戲曲唱腔,很特別的一個編曲,“這是前幾天才開始流行的一首新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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